谢毗陵使君惠画

宋代 • 袁燮

都尉风流贵公子，结交海内知名士。
磨砻禁脔骄侈习，雅意登山与临水。
十幅烟江叠嶂图，当时展玩忘朝晡。
老仙一顾叹奇绝，落笔妙语春华敷。
此诗千载传不朽，此画如今宁复有。
我来薄宦大江滨，无价之珍俄入手。
一山雄特倚天立，下视群峰如拱揖。
断崖飞出玉虬龙，元气淋漓鬼神泣。
山中乔木堪栋梁，山外烟波凝翠光。
数间野店傍林樾，一叶扁舟浮淼茫。
往时只诵苏公句，想像都尉图中趣。
岂期今日见逼真，端与前辈同机杼。
自怜老大无他求，尘劳羁绊空悠悠。
安得千岩万壑里，寻幽择胜逍遥游。
我心欲往足无力，纵观此画如亲历。
毗陵使君真可人，嘉惠不啻千金直。
平生辞受关钥严，兹焉讵敢伤于廉。
毗陵万口皆归重，道义相与吾何嫌。

译文：

都尉他本是风流的贵家公子，在四海之内结交了许多知名人士。他摒弃了那些骄奢放纵的习性，一心喜爱登山玩水，领略自然风光。

曾经有一幅十幅相连的烟江叠嶂图，当时人们展卷欣赏，都忘了早晚时光。有位老仙人看了这幅画后，赞叹它奇妙绝伦，挥笔写下精妙的诗句，就像春天的花朵般绚丽。这首诗流传千年而不朽，可这幅画如今还存在吗？

我来到大江边上做个小官，没想到这无价的珍宝突然到了我手中。画上有一座雄伟独特的山峰倚天而立，向下俯瞰，其他的山峰就像在拱手行礼。陡峭的山崖间仿佛有白色的虬龙飞腾而出，画面气势磅礴，仿佛连鬼神见了都会感动哭泣。

山中高大的树木可堪作为栋梁之材，山外的烟波凝聚着翠绿的光芒。几间野外的小店依傍着树林，一叶扁舟漂浮在浩渺的水面上。

以前我只是诵读苏东坡先生的诗句，在脑海中想象都尉画中的意趣。哪里料到今天能见到如此逼真的画作，它和前辈的作品真是有着同样的精妙构思。

我自叹年纪大了，没有别的追求，却被尘世的劳累所羁绊，空度着时光。怎样才能到那千岩万壑之中，探寻幽静之地，选择美景自由自在地游玩呢？

我心里想去可腿脚却没了力气，仔细观赏这幅画，就好像亲身经历了一样。毗陵使君真是个好人，他的馈赠价值何止千金。

我一生对于推辞和接受东西都有严格的准则，在这里我怎敢因为接受这幅画而损害自己的廉洁名声呢？但毗陵使君受到众人的敬重，我们是因道义而往来，我又有什么可顾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