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牒久浮食,弛擔來卜居。 鷦鷯一枝足,不羨飛天池。 盥濯朱墨手,拂蠹理故書。 識字非子云,下帷慚仲舒。 第喜宦情薄,未解歸思紆。 對境有喧寂,即理無成虧。 動以靜爲根,輪柅常相須。 捷徑易傾覆,夷途固逶遲。 巷南有廛隠,白玉不受緇。 熟視眉睫間,容色常穆如。 伯仲吹箎壎,北堂奉期頤。 時亦踏街塵,意馬不外馳。 見我牀頭易,信我殊不癡。 喜言雖溢美,老眼眩色絲。 相期到妙處,不止奚囊詩。
用元韻答詹望之
譯文:
我長久以來隨着公文輾轉各地,不過是混口飯喫,如今卸下擔子前來選擇居住之地。我就像那鷦鷯,有一根樹枝棲息就足夠了,並不羨慕那些能飛上天池的大鵬。
我洗淨沾染朱墨的雙手,拂去舊書上的蠹蟲,開始整理從前的書籍。我沒有揚雄那樣的學識,也比不上董仲舒專心苦讀。
只是慶幸自己對官場的熱情淡薄,還沒有被歸家的思緒纏繞得愁腸百結。面對各種境遇,有喧鬧也有寂靜,但從道理上來說並沒有真正的成功與虧損。動是以靜爲根本的,就像車輪和車轄相互依存。
走捷徑容易遭遇傾覆,平坦的大道雖然曲折漫長,但更穩妥。巷子南邊有一位隱居之人,他就像白玉一樣不被污染。
我仔細觀察他,他總是神情溫和。他們兄弟之間相處融洽,就像箎和壎相互應和,還能侍奉年邁的母親。
他有時也會踏上街道,沾染些塵世氣息,但他的心卻不會被外物所迷惑。他看到我牀頭放着的《易經》,相信我並不癡傻。
他的稱讚雖然有些溢美之詞,但讓我這雙老眼也有些眼花繚亂了。我們相互期許能領悟到事物的妙處,而不僅僅是寫出好詩放在詩囊裏。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