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磨只履投西歸,一隻迺爲汝所持。 汝持此只將奚爲,十方三世包無遺。 大撓十干十二支,衍作六十花參差。 釋迦佛亦不出斯,丈六身外還屬誰。 七十九年略可推,無始劫來何從知。 可滿盛著瑯琊兒,任汝胎年月日時。 烏窠披上粗繒衣,龍尾引入黃金墀。 平川袤野觀遊絲,東西南北隨風飛,水流雲在俱遲遲。 凡度眼者都忘機,一物今古長光輝。 無頭無尾無骨皮,無男無女無妾妻,無肝無膽無心脾。 大率一切皆無之,太空赤立孤悽悽。 珞琭忽見全如癡,何況呂李楊徐奚。 我命居申西南維,我身在未正直西。 臘月三十日到來,此身此命成煙霏。 捲起卦盤收卦棋,梅軒共看花陰移。
贈開懷道人
譯文:
達摩祖師當年只攜一隻鞋子往西方歸去,而你卻持有這一隻鞋子。
你拿着這隻鞋子打算做什麼呢?它彷彿能將十方世界、三世時間都囊括其中,沒有任何遺漏。
大撓創造了十天干和十二地支,相互組合衍變出六十種不同的搭配,如同繁花般參差不齊。釋迦牟尼佛也跳不出這時間和規律的範疇,那高大的丈六金身之外,還能屬於誰呢?
人生的七十九年大致還能推算,可那無始無終的劫數又從哪裏去知曉呢?
就像可以用容器裝滿琅琊山上的孩子一樣,任憑你去記錄胎中時日和出生的年、月、日、時。
烏窠禪師身披粗布衣裳,有人被引入華麗的宮殿。
在平坦廣袤的原野上看着飄蕩的遊絲,它們隨着風在東西南北各個方向飛舞,水在流淌,雲在飄浮,一切都顯得那麼遲緩。
凡是映入眼簾的事物,都讓人忘卻了機巧之心,有一樣東西從古至今都閃耀着光輝。
它沒有頭和尾,沒有骨骼和外皮,沒有男女之分,沒有妻妾配偶,沒有肝臟、膽囊和心肺。
大概一切都不存在,就像空蕩蕩的天空中獨自佇立,顯得那麼孤寂淒涼。
看到華美的裝飾都會變得癡傻,更何況是呂、李、楊、徐這些人呢。
我的命數處於申位,也就是西南方向,我的身體在未位,也就是正西方。
等到臘月三十那一天到來,這身體和這命數都將化作煙霧消散。
收起卦盤和卦棋,與你一起在梅軒中觀看花影的移動。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