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首十方大醫王,乞我太素靈樞方。 無朱無墨無文章,不用桂術參芝香。 亦非山澤川原良,非丸非散仍非湯。 勺撮銖兩何能量,尋源不出羲農黃。 岐伯伊叟無交相,而況韓孟陳吳楊。 一切靈府常含光,不屬心脾肝膽腸。 倏忽六猴窺六窗,心花撩亂空飄颺。 三界六趣橫顛狂,六交十習紛踉蹡。 中此疾者何茫茫,爾出何策能相當。 此魔跋扈真強梁,汗流盧扁走且僵,眼亂孫陶驚而蹌。 溫寒燥溼翻陰陽,君臣佐使徒慞惶。 我發刀匕非尋常,應證取效無參商。 臨濟一擊雷橫撞,德山一喝龍騰驤。 荒郊解使枯骨強,龍盤虎繞嬉迷藏。 明月堂中啓祕囊,一服甘露玻璃漿,大千世界都清涼。 此藥亟咽不必嘗,一粒中裹千金剛。 炮爁炙煿誰精詳,聽取露柱聲琅琅。 西溯江漢浮瀟湘,呼將石人撐鐵航。 藥囊拋向江中央,長風落日雲蒼蒼。
贈僧師能
譯文:
我恭敬地向十方的大醫王行禮,懇請您賜予我像上古《太素》《靈樞》那樣神奇的藥方。
這藥方沒有華麗的文字記載,不用硃砂、墨汁書寫文章,也不使用桂枝、白朮、人蔘、靈芝這些散發香氣的藥材。
它不是來自山澤川原中的良材,既不是丸藥,也不是散劑,更不是湯藥。
它的用量難以用勺、撮、銖、兩來衡量,探尋它的根源,都出自伏羲、神農、黃帝的醫學智慧。
和岐伯、伊尹這些古代醫家也沒有直接關聯,更何況是韓愈、孟郊、陳師道、吳可、楊萬里這些文人呢。
人內心的靈府本應常常蘊含光明,它不屬於心、脾、肝、膽、腸這些器官。
忽然間,像六隻猴子一樣的雜念窺視着人的六根門戶,內心的思緒如同撩亂的花朵在空中胡亂飄飛。
三界六趣的衆生都陷入了顛狂的狀態,六根相互交纏、十種習性錯亂紛擾。
染上這種“心病”的人是多麼迷茫啊,你能拿出什麼策略來應對呢?
這種心魔非常跋扈,如同強橫的惡徒,就算是扁鵲、盧醫這樣的神醫見了也會嚇得汗流浹背,逃跑時累得僵倒在地;孫思邈、陶弘景這樣的醫聖見了也會驚慌失措,腳步踉蹌。
這“病”能讓溫寒燥溼顛倒陰陽,就算用君臣佐使的用藥法則也只能讓人徒增惶恐。
我拿出的“治療手段”可不一般,對應症狀取得療效不會有絲毫差錯。
就像臨濟禪師的那一擊,如同雷霆橫撞;德山禪師的那一喝,好似龍騰虎躍。
在荒郊野外能讓枯骨重新變得強健,彷彿龍盤虎繞般自在嬉戲。
在明月堂中打開神祕的錦囊,服下這如同甘露、玻璃漿一樣的妙藥,整個大千世界都會變得清涼。
這藥要趕快嚥下,不必去品嚐,一粒藥中包含着千般金剛不壞之力。
對於這藥的炮製方法,誰能精準詳盡地瞭解呢?且聽那露柱發出的琅琅聲響。
我向西沿着江漢,漂游到瀟湘,呼喚石頭人來撐着鐵船。
把藥囊拋向江中央,在長風落日的映襯下,天空中雲朵蒼蒼茫茫。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