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雁

宋代 • 王質

我性愛風竹，歷耳如筦弦。
兩日偶不聞，但見青摩煙。
半夜意展轉，時聞雁翩翩。
未能叫雲月，而我獨不眠。
抱被夜徙榻，空堂秋山連。
亦有鷗鷺棲，歷歷鳴更傳。
爲汝飲一杯，問汝以一言。
不居蘆葦中，乃巢蒼翠巔。
蕭蕭西風多，一等菰蒲寒。
遠來有相伴，汝等豈不賢。
不覺點急急，難通意惓惓。
振翼忽飛去，江湖水連天。

譯文：

我生性就喜愛風吹竹子的聲音，那聲音傳入耳中就像美妙的管絃之樂。這兩天偶然間沒再聽到竹聲，只看到那青翠的竹子高聳入雲，彷彿與煙霧相接。

到了半夜，我在牀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時不時能聽到大雁翩翩飛過的聲音。我沒辦法把雲月呼喚出來，而只有我獨自難以入睡。我抱着被子，在夜裏挪動了睡榻，空曠的堂屋彷彿與秋山相連。

這裏也有鷗鷺棲息，它們清晰的鳴叫聲隨着更聲傳來。我爲你們倒上一杯酒，想問你們一句話。你們爲什麼不棲息在蘆葦叢中，卻在那蒼翠的山巔築巢呢？

蕭瑟的西風那麼多，不管是山巔還是生長着菰蒲的蘆葦叢，一樣都是寒冷的。你們大老遠飛來，彼此相伴，你們真是太賢德了。不知不覺大雁的鳴叫聲越來越急促，我很難完全明白它們那深切的情意。

忽然間，它們振動着翅膀飛走了，消失在那水天相連的江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