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復之哀辭

宋代 • 薛季宣

天胡不仁兮，瘼此下民。
良苦乏賢兮，賢人名去而仙。
繄世途之好徑兮，正路榛塞。
閶闔重重有栗階而進兮，不崇朝而折翼。
鴟鶚司政兮，蝙蝠之晨。
猿仁何咎兮，擯自王孫。
寧是不畏兮，天實爲之。
皇浩浩之充天兮，豈其已而。
鴻翱翔而遵逵兮，退飛者再。
摶扶搖之直上兮，竟翷翩而長逝。
夫豈人爲兮，呼天不聞。
人莫不死兮，不亡者存。
小官之不卑兮，賢聲載路。
視彭鏗其猶夭兮，後昆有裕。
楙實雙而一瘁兮，哀哀者母。
紛孺弱之呱前兮，蒼天太苦。
生者作德兮，死者有仁。
嗚呼哀哉，家國無人非餘患兮，餘悲夫抱志之不伸。

譯文：

老天啊，你爲何如此不仁慈，讓這世間百姓遭受疾苦。世間如此渴求賢才，可賢才卻離世昇仙而去了。

這世間的人喜好走捷徑，真正的正道卻被荒草阻塞。那重重的宮門，有人踏着威嚴的臺階進取，卻不到一個早晨就折了羽翼，遭遇挫折。

如今是惡鳥般的人掌管政事，就如同蝙蝠在清晨橫行。猿猴般善良的人有什麼過錯呢，卻被那些如王孫般的權貴摒棄。難道他們不畏懼嗎？這實在是上天的安排啊。

皇恩浩蕩佈滿天空，難道就這樣一直如此，沒有改變嗎？鴻鳥本應在大道上翱翔，卻多次被迫退回。它本想憑藉旋風直上雲霄，最終卻羽翼飄飛，永遠地消逝了。這難道是人力所能左右的嗎？我呼喊蒼天，蒼天卻充耳不聞。

人終有一死，但真正的賢德之人雖死猶存。你雖然只是個小官，卻並不卑微，賢能的名聲傳滿道路。和長壽的彭祖相比，你看似早逝，但你的後代會福澤深厚。

你就像那兩棵繁茂結果的樹，其中一棵卻過早枯萎，可憐你哀傷的母親。一羣年幼的孩子在面前啼哭，蒼天啊，你實在太狠心了。

活着的人能秉持美德，死去的人懷有仁義。唉，真是悲痛啊！國家和家族彷彿少了棟樑之才，這是我的憂患。我悲痛你懷抱的志向未能得以伸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