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時大斗供一沃,既醉而顛顛可卜。 得錢乞人如棄泥,風雨叢祠夜深宿。 省中諸公六七輩,貴人只許丞相獨。 入門穿靴一腳泥,亟今便要道士服。 虎皮冠兒象牙簡,感恩扣齒三十六。 今年來自鐵柱宮,道許旌陽猶萬福。 連燈並牀一月語,拊枕歌吟聽不足。 有時得酒不肯醉,醉裏親言道機熟。 南昌史君有仙骨,我欲憑風一薰沐。 崇真坊中歸去來,臥聽玉龍吟一曲。
送傅道士兼呈吳明可給事
譯文:
從前啊,用大斗盛酒來痛飲一番,喝醉之後就開始瘋瘋癲癲,這樣的狀態也是可以預料到的。傅道士把得到的錢施捨給別人,就像丟棄泥土一樣毫不吝惜,時常在深夜裏,在那風雨中的神廟裏借宿。
在尚書省中,有六七位達官貴人,而真正被視爲貴人的,只有丞相一人而已。傅道士進了那權貴之門,靴子上沾滿了泥,他卻立刻就想要換上道士的服裝,不願沾染這世俗官場的污濁。
他頭戴虎皮冠,手持象牙簡,心懷感恩地叩齒三十六下,虔誠地做着儀式。今年他從鐵柱宮而來,說那裏供奉的許旌陽真君一切安好。
我們連着燈燭,同牀而臥,暢談了一個月之久,我靠着枕頭聽他歌吟,怎麼聽都聽不夠。有時候他得了酒卻不肯喝醉,在半醉半醒之間,親切地講述着道家的機妙玄理,那些道理他已經領悟得十分嫺熟。
南昌的史君有着超凡的仙骨,我真想借着風去他那裏,接受一番精神的洗禮。如今我要回到崇真坊中去了,靜靜地躺着聆聽那如玉龍般美妙的仙曲。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