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湖水清可𣂏,孤山山人瘦有餘。 梅花五更清夜夢,周易一卷前身書。 經年竹戶與僧語,僧房繞湖三百區。 客來放鶴未忍去,更爲修竹聊須臾。 衡山道士古鬚髮,苦語不似公膚腴。 芙蓉爲裳月爲佩,荷芰結屋游龍車。 朝馳八紘莫四極,上挈太古中唐虞。 子房自是赤松後,淵明初無彭澤趨。 平生自謂公不死,意不一見成空虛。 買舟今夕定不寐,直恐長嘯來清都。
訪孤山林和靖梅塢陳跡
譯文:
西湖的湖水清澈得可以讓人照見自己的影子,孤山的林和靖先生身形清瘦卻有超凡的氣質。
在五更天的清幽夜色裏,他彷彿與梅花一同進入美好的夢境,平日裏還會研讀《周易》,那或許是他前世就與之結緣的書籍。
常年以來,他在竹門裏與僧人交談,環繞着西湖的僧房有三百處之多。
有客人來訪,看到他放飛仙鶴,都捨不得離去,還會在修長的竹子旁停留片刻。
衡山有個道士,頭髮和鬍鬚都已花白,他言辭懇切,可與林和靖先生比起來,少了那份溫潤和從容。
林先生就好像以芙蓉爲衣裳,以明月爲玉佩,用荷芰搭建房屋,駕馭着龍車自在遨遊。
他早晨能馳騁於八方極遠之地,傍晚能到達四方盡頭,上可與遠古時代的賢君交流,身處如同唐堯虞舜般的美好境界。
張良本就是像赤松子那樣超凡之人的後繼者,陶淵明也壓根沒有對彭澤縣令之位的追求。
我一直覺得林先生彷彿從未逝去,滿心期待能一見他的風采,如今看來這願望落了空。
今晚我租了船,必定難以入眠,只怕自己一聲長嘯,能招來清都仙境的回應。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