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諸峯

宋代 • 喻良能

平生固寡好，嗜石如奇章。
家無千金產，舁致窮澗岡。
壽星來金華，衣冠何昂藏。
屈肘據膝坐，風雨鬚眉蒼。
松石產花溪，奇詭頗異常。
鼻祖乃赤松，素質侔白羊。
舞袖出煙霞，渾脫類大娘。
想當虞韶成，率獸雜鳳蹌。
觥觥石柱峯，孤峭仍軒昂。
長不滿五尺，勢欲摩穹蒼。
獅子來何許，俯首未騰驤。
何時一噴薄，百獸走且僵。
鴟尾由天成，畧不假斧斨。
端宜侈繪事，詎止工厭禳。
東坡小仇池，大筆流芬芳。
康公醉道士，名篇粲煌煌。
矧我此數峯，價重百琳琅。
願締金石交，出處永不忘。

譯文：

我這一生本來就沒什麼特別的愛好，唯獨像牛僧孺（字奇章）一樣酷愛石頭。我家裏並沒有千金的財產，但還是不辭辛勞地從幽深的山澗和山岡搬運石頭回來。

那壽星峯從金華而來，就像一位氣宇軒昂、穿着整齊衣冠的人。它彎曲着肘部，靠着膝蓋坐着，歷經風雨，“鬚眉”都顯得蒼蒼然。

花溪產出的松石，奇特怪異得很不尋常。它的源頭就像赤松子一般神祕，那純淨的質地就如同白羊一樣潔白。它舞動着“衣袖”從煙霞中顯現出來，那種灑脫就像公孫大娘舞劍一樣靈動。遙想當年虞舜的《韶》樂演奏之時，它彷彿率領着野獸和鳳凰一起歡快地舞蹈。

那挺拔剛正的石柱峯，既孤高峻峭又氣宇軒昂。它長度還不滿五尺，可氣勢卻像是要觸摸到蒼穹。

那獅子峯不知從何處而來，低着頭，還沒有奔騰跳躍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它能猛然噴發力量，讓百獸嚇得逃跑甚至僵死。

鴟尾峯是天然形成的，幾乎不需要用斧頭去雕琢。它最適合用繪畫把它的壯美展現出來，哪裏僅僅只是適合用來祈禱消災呢。

蘇東坡爲小仇池石留下了文采斐然的作品，康公爲醉道士石寫下了燦爛輝煌的詩篇。何況我這幾座山峯，價值可比百塊美玉還要珍貴。我願和它們締結金石之交，無論我是出仕還是隱居都永遠不會忘記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