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棲賢寺三峽橋

宋代 • 楊萬里

棲賢與楞伽，初本共一山。
古潭宅神龍，睡醒厭久跧。
是夕起雷雨，震得天地翻。
此山拆爲兩，一溪斷中間。
下窺黑無地，上攀青到天。
從此兩禪寺，路絕不往還。
祖師見之笑，彈指降神奸。
問天借橫蜺，搭渡溪兩邊。
倒傾千崖雪，飛下一玉淵。
餘怒尚雷吼，聲拔諸峯根。
我來不能去，輕生倚危欄。
忽然心爲動，毛骨森以寒。
上人指斷岸，猶帶初拆痕。

譯文：

棲賢寺和楞伽寺，原本同屬一座山。古老的水潭是神龍居住的地方，它睡醒之後厭倦了長久蜷縮的生活。

那天傍晚，神龍發起了雷雨，天地都被震動得翻了過來。這座山被分裂成了兩半，一條溪流從中間斷開。向下看，黑沉沉的彷彿沒有大地；向上攀登，彷彿能觸摸到青天。

從那以後，這兩座禪寺，因爲道路斷絕而不再往來。祖師看到這種情況笑了笑，輕輕一彈指就降伏了作祟的神怪。

祖師向天空借來了一道彩虹，把它搭在溪流的兩邊。溪水像從千萬座山崖上傾倒下來的白雪，飛瀉而下形成一個如玉般的深潭。

水流剩下的怒氣還像雷聲一樣轟鳴，聲音彷彿要把山峯的根基都拔起來。我來到這裏就捨不得離去，不顧危險地倚靠在高高的欄杆上。

忽然間，我的心被觸動了，毛髮都豎了起來，感到一陣寒意。寺裏的僧人指着斷開的山崖，說那裏還留着當初山裂開時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