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家家尚緬,迎家家未來。 去住兩不知,安否更相猜。 偶思十年事,誰謂今歲乖。 始我離高安,述職朝天街。 中外理難必,骨肉心與偕。 同室忽分塗,老情非不懷。 入京就一列,汲汲營尺榱。 牆屋亟求完,婦子豈我催。 前知來期杳,更用辛苦爲。 屬以王事出,寒舲如江淮。 風霜厲宵泳,山水薦曉瓌。 六朝幾宿草,事往空餘哀。 夢收兒女書,喜極睫爲開。 一欣雖非實,差慰腸九回。 歸帆拂惠山,良訊傳荊涯。 啓緘復非真,旅思彌不佳。 船門且看雪,呼僮滌荷杯。
遣騎迎家久稽來訊
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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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到家中,可家還離得那麼遙遠;派人去迎接家眷,家眷卻還沒有來。我既不知道他們在那邊的情況,他們也不清楚我在這裏的狀況,彼此都在猜測對方是否平安。
偶然回想起這十年來的經歷,誰能料到今年會這麼不順呢。當初我離開高安,前往京城向朝廷述職。朝廷內外的事情難以預料,可骨肉親情讓我的心始終牽掛着家人。原本一家人共同生活,突然就分隔兩地,我這年老之人怎能不心懷眷戀。
我到京城做了個小官,急切地想要營造一個小小的居所。我趕忙修繕房屋,其實妻兒又怎會催促我呢。要是早知道他們來的日子遙遙無期,我又何必這麼辛苦去準備呢。
接着因爲公事外出,寒冷的小船駛向江淮之地。夜晚在風霜中航行,清晨欣賞着山水的奇異景象。六朝的遺蹟如今已荒草叢生,往事已逝,只留下無盡的哀傷。
我在夢中收到了兒女的書信,高興得眼睛都睜開了。雖然這欣喜只是一場夢並非現實,但也稍稍安慰了我這愁腸百結的心。
歸來的船帆掠過惠山,本以爲從遠方傳來了好消息。打開信件卻發現並非是家人到來的真消息,旅途的愁思更加濃烈,心情愈發不好。
我只好在船門前看看雪景,呼喚書童洗淨荷葉杯,暫且借景消愁。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