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景苦長,與子舟中飲。 酒行三四巡,病嘔聊就寢。 仲氏又發霍,洞下忽焉甚。 湯劑不能勝,悶絕口已噤。 我嘔雖未平,驚走豈遑枕。 叫號使呼醫,子怪亦莫諗。 遽白何至斯,葛巾推小品。 且尤食物間,羶腥失調飪。 所餉惟豬雞,況此乏箘蕈。 以子獨無恙,未必因滑沈。 稍覺陽脈回,栗膚猶瘮瘮。 儻其遂不起,孰肯謂素稟。 吾鄉千里遙,倖免成貝錦。
四月二十八日記與王正仲及舍弟飲
譯文:
農曆四月的白晝實在漫長,我和你(王正仲)在船中飲酒。酒才喝了三四輪,我就因爲生病嘔吐,只好暫且去睡下。
我的弟弟(舍弟)又突然患上霍亂,腹瀉的情況很快就變得十分嚴重。喝下去的湯藥根本起不了作用,他悶絕過去,嘴巴都緊閉着。
我雖然嘔吐的狀況還沒平息,但哪還顧得上繼續躺着,驚惶地起身奔走。大聲呼喊着讓人去請醫生,你也覺得奇怪卻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趕忙說怎麼會到這種地步呢,取下頭巾,開始思索這其中的緣由。我猜測大概是飲食方面出了問題,肉類食物烹飪得不夠妥當。送來的食物只有豬肉和雞肉,而且又沒有美味的菌類菜餚。因爲只有你沒有生病,所以不一定是因爲食物過於滑膩生冷導致的。
漸漸感覺弟弟的脈搏有了好轉,不過他皮膚還是因爲寒冷而微微顫抖着。倘若他真的就此挺不過去,誰又會認爲這是他素來的體質不好呢。
我們的家鄉遠在千里之外,幸好沒有傳出一些不實的謠言。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