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橫街不能出,閉戸垂帷養衰疾。 黃昏臥聽打窗聲,聊挽清寒入詩律。 公孫布被久有味,子敬青氊暖無匹。 石鼎閒烹似爪茶,霜皺旋破如拳栗。 蹲鴟足火微點鹽,罌粟熬湯旋添蜜。 龍蛇𧥄𧥄寒筍束,子母累累丹柿實。 玉狸試說涎已墮,石芥才嘗酒如失。 天公付汝亦已厚,飽食長謠抱雙膝。 丈夫豈爲口腹計,壯志常恐無時畢。 伐胡疏奏端許前,腰領敢辭膏斧鑕。
病告中遇風雪作長歌排悶
譯文:
外面風雪交加,猛烈地橫掃着街道,我根本沒法出門,只能關緊房門、放下帷幕,安心調養自己衰老體弱的病症。
到了黃昏時分,我靜靜地躺在牀上,聽着風雪敲打窗戶的聲音。這清寒的景象倒也不錯,我姑且把它融入到我的詩歌韻律之中。
像公孫弘那樣蓋着布被,其實也別有一番滋味;就如同王子敬的青氈,保暖效果無與倫比。
我悠閒地在石鼎中烹煮像爪子一樣的茶,同時剝開那外皮如霜般皺巴巴、拳頭大小的栗子。
把芋頭放在火上烤好,稍微撒上一點鹽;將罌粟熬成湯,接着再添上些蜂蜜。
那竹筍排列得像龍蛇一樣,緊緊地捆成一束;丹柿則像子母一樣,一個個果實累累。
一說起那肥美的玉狸,我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剛嚐了石芥的味道,就覺得連酒都失去了滋味。
老天對我也算是優厚了,讓我能有這些食物飽腹,我可以抱着雙膝,盡情地吟唱長歌。
但大丈夫哪能僅僅只考慮口腹之慾呢?我常常擔心自己的壯志沒有機會實現。
如果能夠允許我呈上討伐胡人的奏疏,我就算是要被砍頭,也絕不推辭,甘願讓自己的頭顱和脖頸塗滿斧鉞的利刃。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