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中重九以菊有黃華分韻得菊字

江湖浪走嗟碌碌,往往佳時忘記錄。 今朝峽裏作重陽,節物雖同感殊俗。 終日懸憂湍瀨間,何人爲唱黃花曲。 尚喜樽罍餘舊醅,不然何以慰蕭索。 每思在家天氣好,一甕牀頭撥寒綠。 欲熟未熟喚客飲,婦罵兒嘲醉不答。 只今那能問甜澀,況是名樽難重得。 晚行江干見籬落,小雨霏霏冒叢菊。 若從主人覓數枝,金英未吐心亦足。 歸插銅缾對清酌,營度餚蔬選橙栗。 茱萸在手花在頭,起舞狂歌忘爲客。 人情一種無貴賤,餘瀝猶能到僮僕。 淵明固是羲皇人,腰不可折帶難束。 白衣大自勝督郵,千古因渠重斯節。 我行四方亦何事,此腹能須幾圭撮。 並頭雞鶩不自厭,仰首高飛愧鴻鵠。 酒闌獨誦歸來章,醉面如頳背如沃。

譯文:

在江湖間四處漂泊,真是令人感嘆這庸庸碌碌的生活,常常在那些美好的時節裏,都忘了去記錄下這些時光。 今天在這峽中迎來了重陽佳節,雖然節日的景物和以往大致相同,可感受卻與別處大不相同。一整天都在湍急的水流聲中憂心忡忡,也不知道有誰能爲我唱起那關於菊花的曲子。 還好酒樽裏還剩下些舊年的酒,不然拿什麼來慰藉這蕭索的心境呢。我常常想起在家鄉時,天氣晴朗的日子裏,牀頭總有一甕剛釀好的綠蟻新酒。酒還沒完全釀熟的時候,就招呼客人來一起喝,妻子的責罵、孩子的嘲笑,我都醉得顧不上回應。 如今哪還能去計較酒的甜澀呢,更何況像以前那樣的好酒也很難再得到了。傍晚時分,我在江邊漫步,看到了籬笆旁,霏霏小雨灑落在一叢叢菊花上。要是能向主人家討要幾枝菊花,就算那金黃的花瓣還未綻放,我心裏也會感到滿足。 回到住處,把菊花插在銅瓶裏,對着美酒細細品嚐,精心挑選菜餚、果蔬,還有橙子和栗子。手裏拿着茱萸,頭上戴着菊花,我縱情起舞、放聲高歌,都忘了自己是個漂泊在外的客人。 人情都是一樣的,不論貴賤,剩下的酒也能分給僮僕們喝上一口。陶淵明本就是那上古時代般的人,他的腰是不會爲五斗米而折,那腰帶也難以被世俗所束縛。送酒的白衣使者可比那督郵強多了,千百年來因爲陶淵明,這重陽佳節也更有了意義。 我四處奔走又所爲何事呢,我這肚子又能裝下多少東西呢。那些像雞鴨一樣只爲了眼前小利而爭逐的人,自己還不滿足,想想我不能像鴻鵠那樣昂首高飛,真是感到羞愧。 酒喝完了,我獨自吟誦着陶淵明的《歸去來兮辭》,醉紅的臉上彷彿被水澆過一般滾燙。
關於作者
宋代李流謙

[約公元一一四七午前後在世]字無變,漢州德陽人。生卒年不詳,約宋高宗紹興中前後在世。以文學知名。蔭補將仕郎,授成都府靈泉縣尉。秩滿,調雅州教授。虞允文宣撫全蜀,置之冪下,多所贊畫。尋以薦除諸王宮大小學教授。力乞補外改奉議郎,通判淹州府事。流謙著有澹齊集八十一卷,《國史經籍志》傳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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