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樓得雲氣深穩,戶牖誰能發關鍵。 樓下輪蹄渙散馳,行人一顧不容返。 好遊獨是我輩閒,褰衣直上相推輓。 層軒危檻倚欲遍,更假胡牀同息偃。 西南繁會惟此都,昔號富饒今已損。 填城華屋故依然,孰爲君王愛基本。 茫茫八表聊縱目,情知日近長安遠。 白雲浩蕩飛鳥沒,玉笙淒涼紅紛晚。 梁王吹臺得李杜,黃公酒壚醉嵇阮。 高峯千載凜莫攀,與世相濁徒混混。 荷衣蕙帶芙蓉裳,野服猶堪敵華袞。 去梯熟復共君謀,殺馬毀車從此遁。
十五日同登大慈寺樓得遠字
譯文:
高大的樓閣沉浸在濃厚深沉的雲氣之中,門窗緊閉,不知是誰鎖住了開啓的關鍵。
樓下車輪馬蹄雜亂地奔馳,行人們一旦看上一眼,就彷彿被吸引得難以回頭離去。
喜愛遊玩的偏偏只有我們這些清閒之人,提起衣襟徑直向上攀登,相互攙扶着。
層層的軒廊、高高的欄杆我們幾乎都倚靠遍了,還借來了胡牀一同躺下休息。
西南地區繁華熱鬧的地方唯有這座都城,過去號稱富饒,如今已大不如前。
城中遍佈的華麗房屋依舊那樣,可又有誰真正爲君王去愛護國家的根基呢?
放眼茫茫的四面八方,我心裏明白,雖說天子近在咫尺,但要想實現抱負卻遙不可及。
白雲浩浩蕩蕩,飛鳥漸漸消失在天際,玉笙聲淒涼婉轉,紅花在暮色中顯得更加落寞。
昔日梁王的吹臺迎來了李白、杜甫,黃公的酒壚曾讓嵇康、阮籍沉醉。
他們的高峯千年來凜然不可攀越,與這渾濁的世道同流合污不過是白白地虛度光陰。
我穿着用荷葉做上衣、蕙草做衣帶、芙蓉做下裳的衣裳,這山野之服倒也能與華麗的官服相抗衡。
我們再仔細謀劃一番,像古人那樣撤去梯子,然後殺掉馬匹、毀掉車子,從此隱居遁世。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