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吹塵暗河縣,去馬來牛不復辨。 黃昏始扣主人門,置酒張燈促華饌。 夜如何其初促膝,人生會合難再得。 簿書何急來相仍,且將欵曲終今夕。 腐儒衰晚謬通籍,射策君門期第一。 天門日射黃金榜,自怪一日聲輝赫。 三年奔走空皮骨,足繭荒山轉愁疾。 未有涓埃答聖朝,途窮反遭俗眼白。 懷抱何時得好開,生前相遇且銜杯。 儒術於我何有哉,黃帽青鞋歸去來。
晚泊同安林明府攜酒相過戲集杜陵句爲醉歌行
譯文:
大風呼呼地吹起塵土,昏暗了這河岸邊的縣城,來來往往的牛馬都分辨不清了。
天色黃昏時我才敲響主人家的門,主人擺下酒席,點亮燈火,趕忙準備豐盛的菜餚。
夜已到了什麼時候呢,我們剛開始促膝交談,人生中這樣的相聚實在太難再有了。
可官府的文書卻急急忙忙地不斷送來,不過暫且還是盡情地傾吐衷腸,好好度過今晚吧。
我這迂腐的儒生到了衰老的晚年才僥倖入朝爲官,當年在君王的殿門參加策試還期望能得個第一呢。
皇宮的大門被陽光照射,那金色的榜單光彩奪目,我自己都驚訝一下子聲名顯赫起來。
可這三年四處奔走,我只剩下皮包骨頭了,在荒山中奔波,腳上磨出了繭子,心裏的愁悶更甚。
我還沒有爲聖明的朝廷立下絲毫的功勞,到了窮途末路還遭到世俗之人的白眼。
我的胸懷什麼時候才能暢快地打開啊,趁現在還能相遇,就一起舉杯喝酒吧。
儒家的學問對我來說又有什麼用呢,不如頭戴黃帽、腳穿青鞋,歸隱去吧。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