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

宋代 • 李石

荒風吼其前，大雷擊其後。
人言黃昏雨，此意無乃驟。
飄飄豈惡聲，側耳聽簷溜。
一睡喜暫涼，破窗落星宿。
明朝看東方，老火已復晝。
起行視畦隴，微露泫深秀。
枯溝澀不流，焦塊濡未透。
看看歲雲秋，槁死念誰救。
濫興桑羊誅，妄使土龍鬭。
彼巫乃誣爾，拜舞雜符呪。
舉頭亦茫茫，萬一幸天漏。
雲行則雨施，坎畫自羲後。
爲霖有真源，中路困坑竇。
眼前蒼狗姿，津潤豈能潄。
何當卷江海，九萬廣天覆。
有禱恐未遲，帝閽吾欲叩。

譯文：

狂風在前方呼嘯，巨雷在後方轟鳴。人們都說黃昏會下雨，這陣仗也未免來得太突然了。

那風雨呼嘯並非是令人厭惡的聲音，我側耳傾聽着屋檐落下的水滴聲。美美睡上一覺，欣喜能暫時享受這份涼爽，透過破窗還能看見天上的星宿。

等到明天清晨看向東方，那熾熱的太陽又將照耀白晝。起身去查看田間的壟溝，只見微微的露珠閃爍，讓草木顯得深邃而秀麗。可是那乾涸的溝渠裏水少得難以流動，乾燥的土塊也還沒有被雨水浸透。

眼看着已經到了秋天，想想那些即將乾枯而死的莊稼，誰來拯救它們呢？就像當年桑弘羊主張的那些措施一樣徒勞無功，又好似徒勞地讓土龍相鬥祈雨。那些巫師不過是在騙人罷了，又是跪拜起舞，又是念着符咒。

抬頭望向天空，一片茫茫，只盼着萬一老天能打開雨幕降下甘霖。雲飄動就會降雨，這道理從伏羲畫卦之後就有了。形成甘霖本有它的根源，可如今卻好像在半路上被困在了坑窪裏。

眼前的雲朵如同蒼狗般變幻無常，這樣的雲又怎能潤澤大地呢？什麼時候能捲起江海之水，像天空覆蓋大地一樣廣泛地降下大雨啊。現在祈禱或許還不算晚，我真想叩開天帝的宮門去訴說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