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寓武信二首 其一

宋代 • 李石

前時布穀鳴，早種不入土。
翻然變陰沴，兩旬作淫雨。
半夜水囓堤，一決不及御。
貧民無燈火，下牀已沒股。
曉登樹杪呼，出沒見屋膂。
舟車或幸災，桂玉豈易煮。
天數苟有定，民患誰適與。
我窮一席地，此憂豈暇汝。
爲汝愁天公，閉戶不欲語。

譯文：

前些日子布穀鳥歡快地啼鳴，催促着人們早早播種，可播下的種子卻難以在土裏紮根生長。
天氣陡然間變得陰沉沉、溼漉漉的，一場災異之象降臨，連續二十天都是沒完沒了的大雨。
到了半夜，滔滔洪水不斷地侵蝕着堤壩，最終堤壩一下子就決口了，根本來不及抵禦。
那些貧苦的百姓家裏連燈火都沒有，迷迷糊糊地下牀，卻發現水已經淹沒到大腿了。
等到天亮，他們爬上樹梢大聲呼喊求救，在那洶湧的洪水中，只能隱隱約約看見房屋的脊樑。
有些投機取巧的人，乘着舟車，想着利用這場災難來發一筆橫財，可在這災荒之年，柴米貴如金玉，就算有米有柴，又哪是那麼容易生火做飯的呢？
要是這一切都是上天註定的，那百姓遭受的這些苦難又該歸咎於誰呢？
我自己也困窘不堪，只有小小的一方容身之地，自顧不暇，本沒心思去管這些憂愁。
可我還是忍不住爲百姓們發愁，替他們埋怨老天爺，只能關緊房門，默默地待着，不想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