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禪師,榮領天竺。 山色湖光,爭輝奪日。 佛法禪道,日月燈燭。 眼放電光,機逾臂竹。 說雲門禪,如珠走盤。 唱無生曲,鏗金戛玉。 千眼洞明,萬機攢簇。 佛祖竝驅,水雲疊足。 掣顛掣狂,可記可錄。 誑嚇閭閻,鼓盪流俗。 眉毛廝結,形影相逐。 把手共行,孤峯獨宿。 彼上人者,難繼高躅。 因甚如此,爲佗牽犁入市,騎牛上屋。 七九從來八十三,六六何曾三十六。
偈頌一百零二首 其四六
譯文:
我聽聞有位禪師,榮耀地執掌天竺寺。那寺周圍的青山秀色與湖水波光,相互輝映,比太陽的光芒還要奪目。
佛法和禪道,就如同天上的日月、人間的燈燭,照亮着世人。這位禪師雙眼似能放出電光,禪機靈動得就像竹子在手臂上快速滑過一般。
他講解雲門宗的禪法,就好像珠子在盤子裏滾動一樣,流暢自如、圓融無礙。他吟唱着無生的佛曲,聲音鏗鏘有力,如同敲擊金屬、戛擊玉石般悅耳動聽。
他有千隻眼睛一般洞察一切,世間萬種機緣都匯聚到他這裏。他能與佛祖並駕齊驅,像水中雲影層層疊疊般自在超脫。
他有時癲狂不羈,那些事蹟都值得記載留存。他以佛法誑嚇警醒世間百姓,鼓動影響着世俗之人。他和衆人相處親密,眉毛都彷彿糾結在一起,形影不離。大家攜手同行,有時他也會獨自在孤峯上棲宿。
這位高僧大德,後人實在難以繼承他的高風亮節。爲什麼會這樣說呢?因爲他的行爲就像是拉着犁去集市,騎着牛上屋頂一樣,超乎常人的理解。七九本應是六十三,可在這裏就成了八十三;六六本是三十六,卻又似乎不是三十六,充滿了難以捉摸的禪機啊。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