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閒閉門且穩坐,動輒有礙天難測。 錢神不肯赴招要,瘧鬼乘時作寒熱。 要之貧困真我道,一一爲向兒童說。 山中宿麥舊爲農,缾無儲粟今何拙。 甑塵不掃爨未煙,米儘自從仁祖索。 元英之孫陳義高,急遣樵青分粟麥。 細舂落落簸珠圓,退磨紛紛飛玉屑。 粥香恍若在僧坊,面熟又將思水厄。 從來藿食不謀國,飢即須餐困仍歇。 笑殺多牛足谷翁,何用詩腸生錦襭。
謝方務德惠粟麥
譯文:
我賦閒在家,只能安穩地坐着,因爲動不動就會遇到阻礙,老天的心思實在難以揣測。金錢就像有自己的主意,怎麼召喚它都不肯來;瘧鬼還趁着這個時候,讓我時而發冷時而發熱,受盡折磨。
說到底,貧困纔是我命中註定的,我要把這一切都講給孩子們聽。我以前也曾在山中種過冬小麥,也算是個種田人,可如今瓶裏連一點存糧都沒有,我怎麼如此笨拙。
甑上落滿了灰塵,爐竈也沒有升起炊煙,米都喫完了,只能向老天去索要。
好在元英的孫子陳義高爲人高尚,他趕緊派了樵青送來粟米和小麥。這些糧食細細舂過後,顆顆圓潤如同珍珠,磨粉的時候,粉末紛紛揚揚就像飛起的玉屑。
煮出的粥散發着香氣,恍惚間讓我感覺彷彿置身在僧舍之中;做好的面熱氣騰騰,又讓我想起了喝茶解渴的事。
我向來只是個喫粗茶淡飯的人,從不去操心國家大事,餓了就喫飯,困了就休息。那些家裏牛多糧足的富翁,真是可笑,空有華麗的詩才又有什麼用呢。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