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聞校書如掃塵,塵隨帚去輒隨有。 螢窗孤坐志不分,帝虎魯魚相可否。 榻上諸公富貴人,安能辦此鉛黃手。 綠柳啼鶑耳畔春,翠袖彈絲眼前酒。 如何復窺蠹簡塵,又借管城公作帚。 畫史畫名不畫實,潤色丹青傳不朽。 我是瀛洲舊校書,揮汗磨鉛胝兩肘。 當時萬一見此圖,諸郎不免涎垂口。
題校書圖
譯文:
我聽說校書就如同清掃灰塵一樣,灰塵隨着掃帚掃走馬上又會有新的灰塵出現。
在那像螢火蟲光一樣微弱燈光映照的窗前,校書人獨自坐着,心思專注,仔細辨別那些傳抄錯誤的文字,判斷它們的正誤。
那榻上坐着的各位達官貴人,怎麼能有拿着鉛粉、黃紙進行校勘的本事呢?
窗外綠柳成蔭,黃鶯啼叫,彷彿在耳邊奏響春日的樂章,面前有美人揮舞着衣袖彈奏着絲絃,桌上還擺放着美酒。
可爲什麼還要去翻閱那滿是蠹蟲蛀蝕痕跡、沾滿灰塵的書籍,又要藉助毛筆當作掃帚去清掃書中的錯誤呢?
畫家往往只畫出了校書的名聲,卻沒有畫出校書的實際艱辛,只是用色彩去潤飾這幅畫,讓它能夠流傳不朽。
我曾經是在瀛洲擔任校書的人,揮汗如雨地研磨鉛粉進行校勘,兩肘都磨出了厚厚的繭子。
當時如果萬一看到這幅《校書圖》,那些年輕人免不了要饞得口水直流了。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