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覺宦情薄,何堪星歲徂。 冰魚寒不動,沙鶴晚相呼。 日短揮戈舍,天閒造物爐。 河澄諸浦涸,山禿萬林枯。 感爲中來遠,心因不倚孤。 虛名三品祿,懦政五州符。 稷契熙嬀祚,蕭張翼漢圖。 曩賢真命世,今忝劇非夫。 狐偃腥臊肉,隨何腐爛儒。 是非均一馬,多少任雙鳧。 念老歸歟嘆,銘恩蕞爾軀。 風聲猶栗烈,酒意近屠蘇。 薛縣能琴客,桓家善笛奴。 歌吟聊自適,何必矢嘉謨。
河上歲晏
譯文:
我很早就感覺在官場的興致淡薄了,又怎能忍受歲月匆匆流逝。
寒冷中,河裏的魚一動不動;傍晚時分,沙灘上的鶴相互呼喚着。
白晝如此短暫,就像神話中想要揮戈留住太陽的人也只能作罷;天地看似清閒,實則像造物的熔爐一般默默運轉。
河水清澈但衆多河浦已經乾涸,山巒光禿,萬木凋零。
感慨從內心深處湧起,思緒悠遠,心境因爲沒有過多的倚仗而顯得孤獨。
我空有那三品官員的虛名俸祿,在治理政務上也沒有什麼作爲,曾經掌管過五州的符印卻政績平平。
從前稷和契輔佐虞舜,使國運昌盛;蕭何和張良助力劉邦,成就漢室宏圖。
那些古代的賢才真是名垂於世,而我如今忝居其位,實在是不稱職的人。
像狐偃那樣有功勞卻帶着“腥臊”之氣的人,和隨何那樣被視爲“腐爛儒”的人,其實是非對錯就像“指鹿爲馬”一樣難以分辨清楚,官位高低、功勞多少也不過如同雙鳧一樣沒有定數。
想到自己漸漸老去,不禁發出歸鄉的嘆息,只能以這渺小的身軀銘記皇恩。
寒風依然凜冽刺骨,喝着接近屠蘇酒意漸濃。
想起薛縣那善於彈琴的人,還有桓家精通吹笛的奴僕。
我姑且通過吟詩唱歌來自我消遣,又何必非要去進獻什麼好的謀略呢。
納蘭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