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玄宗行至馬嵬驛，將士飢疾，不能行動，皆懷憤怒。 陳玄禮與衆將共言此禍皆由楊國忠，致有今日，謀欲誅之，猶豫未決。忽值吐蕃使者二十餘人攔路，互相啼哭，跪在國忠馬前，訴以無食。國忠尚未及對，軍士大呼曰：“國忠與胡虜謀反，此賊不殺，更待何日？”一齊奔向前，共刺殺之，以槍揭出其首於驛門外，復來殺韓國、秦國二夫人，皆貴妃之姊妹。 時帝在驛庭，聞外面喧譁，鼓譟震地，遂扶杖出髍門，慰勞軍士，赦其擅殺之罪，令收隊伍。軍士皆默然不應。帝使高力士問之，玄禮對曰：“國忠謀反，貴妃不宜供奉，願陛下割愛正法。”帝曰：“朕當自處之。”遂入門倚杖，傾首而立，沉吟半晌。六軍合辭奏曰：“養亂者國忠，招亂者貴妃。臣等即殺國忠，貴妃不宜侍側。陛下若並誅之，臣等奮力討賊矣。”帝曰：“貴妃常居深宮，國忠爲亂，貴妃何以知之？”高力士曰：“貴妃誠無罪，然六軍既殺國忠，貴妃尚侍陛下左右，豈敢自安？願陛下審思之，將士安，則社稷安矣。”帝猶未忍，六軍歡呼不已。帝恐激變，不得已，乃命力士縊殺之。力士承詔人，執貴妃驅至諸佛堂，逼令自經。妃泣曰：“至尊何忍害我？”力土叱曰：“至尊爲汝所害，故欲殺汝。”妃默然就死，輿尸置驛庭。帝召玄禮等入視之，玄禮乃免冑釋甲，頓首謝罪。 軍士皆呼“萬歲”。於是始整部伍，以爲行計。後人有詩詠之曰：秋風萬騎過漁陽，天子西巡社稷荒。 恩寵豈因奇貨惜，是非不爲祿兒防。 半方素練香魂斷，三尺黃泉豔骨藏。 一念驕奢須得禍，人君寧不戒包桑。 時帝哀慼彌切，至忘寢食，敕葬貴妃於馬嵬坡下。次日將離馬嵬，將士皆曰：“國忠將吏皆在蜀中，須要防其報恨，不可前往。”御史中丞韋諤曰：“不如且至扶風，徐圖進取。” 衆以爲然，帝乃從之。不移時，父老皆來遮道請曰：“今陛下遠奔，百姓無主，我等寧爲唐鬼，不作虜民。陛下請回宮闕，保守宗廟陵寢，不日勤王之師四合，必能破賊。今於此欲何往？”百姓號哭之聲聞數十里，帝爲之按轡沉吟，良久，乃命太子在後面宣諭父老。父老曰：“至尊既不肯留，某等願帥子弟從殿下東破賊以取長安，若殿下與至尊皆入蜀，使中原百姓誰爲之主？”須臾聚至數千人。太子不可，曰：“至尊遠冒險阻之地，吾爲太子，豈忍朝夕以離左右？且吾尚未面辭，當還告至尊，更稟進止。”因涕泣，淚下如雨，遂回馬欲向西行。建寧王倓，太子之子，與李輔國執鞚諫曰：“逆胡犯闕，四海分崩，不因人情，何以興復？今殿下從至尊入蜀，若賊兵燒絕棧道，則中原之地拱手授賊矣。今郭子儀、李光弼二人在河北與賊相拒，不如遣人召還，收西北守邊之兵，與之併力東討逆賊，克復二京，削平四海，使社稷危而復安，宗廟毀而更存。掃除宮禁，以迎至尊，豈非孝之大者？何必區區溫清，作兒女之戀乎？”廣平王俶，太子次子，亦勸太子且留。於是父老一齊擁住太子之馬，不得行。太子乃使俶飛馬前去告帝。 此時帝去得不遠，按轡以待太子來，忽見俶至，告以事故，帝曰：“天命也，非人力所爲。”乃命後軍二千人及飛龍廄馬以從太子，且諭將士曰：“太子仁孝，可奉宗廟，汝等善輔佐之。”又使諭太子曰：“汝宜勉之，勿以吾爲念。西北諸胡，吾撫之素厚，汝必得其用。”太子聽言，南向涕泣而已。近侍左右之人無不下淚。太子曰：“父皇善保龍體，勉強飲食，未知何日骨肉相聚！”帝亦嗚咽泣下，於是父子相別。 太子去了，韋諤力請天子幸扶風。次日，帝御車馬至扶風，又無高大房屋，帝與近臣議事於茅屋中。軍士觀望，互相鎮壓，以爲觀笑。公卿稍有觸犯於帝，毆罵將士，其士卒流言甚是不遜，陳玄禮皆制服不住。時值成都遣使貢獻春彩十餘萬匹至郡，帝命佈列庭上，召諸將諭之曰：“朕今衰耄，託任失人，致逆朔亂常，雖遠避其鋒，卿等倉猝從朕，不得與父母妻子相別，跋涉至此，勞苦至矣，朕甚愧之。且蜀路阻長，郡縣偏小，人馬衆多，或不能供。今聽汝等各自還家，朕獨與子孫衆官前行入蜀，亦足自達。今日與汝等訣別，可共分此彩以備資糧。若歸見父母及長安父老，爲朕致意，各好自愛也。”帝言罷，因泣下沾襟。衆皆哭拜地下曰：“臣等死生願從陛下，不敢有二。”帝沉吟久之，曰：“願去願留，任從卿意。”於是流言始息。 行了數日，得至成都，從官及六軍至者千三百人而已。是時安祿山不意帝遽然西幸，遂遣使只崔乾佑人馬，且留潼關。 延至十日，乃遣孫孝哲領兵入長安，遂殺了妃主、皇孫數十人，刳其心以祭。祿山之子慶緒驅百官、宮女押送洛陽。祿山封陳希烈、張均、張詔爲相，其餘朝士皆授以官。於是賊勢大熾，西脅沠隴，南侵江漢，北割河朔之半。然賊將皆是粗猛之士，無深大之略，既陷了長安，自以爲得志，日夜放肆，奢淫酒色，專以寶賄爲事，無復西出之意，故帝得安行入蜀，坦然無事。 太子北行，亦無追迫之患。 卻說太子既留，未知所適，建寧王倓曰：“殿下昔嘗爲朔方節度大使，與彼將吏往往書柬相達，俶略識其姓名。今河西、隴右之衆皆敗降賊，父兄子弟皆在賊中，恐生異變，此一路決不可去。獨朔方路近，士馬全盛。司馬裴冕今在彼處，乃衣冠名族，素抱忠義，必無二心，速往投之，此上策也。”衆皆曰：“此言甚善，殿下可從之。”於是，星夜馳奔三百餘里，得至彭原。太守李遵出迎，獻上衣食，遂至平涼。 卻說太子至平涼，時有朔方留後杜鴻漸、水陸運使魏少遊、判官崔漪、盧簡、李涵數人相與謀曰：“平涼散地，非屯兵之所。靈武兵食充足，若迎太子至彼處，北取諸城之兵，西發河隴勁騎，南面以定中原，此萬世之基業，在此一時之舉也。” 盧簡曰：“正合吾意，金石之論也。宜勸太子早往朔方舉事，以遵馬嵬之命。”商議已定，乃使李涵奉箋進上太子，且籍朔方士馬、甲兵、谷帛、軍資之數以獻之。太子曰：“父皇在蜀，此事可緩圖之。”鴻漸說太子曰：“朔方，天下動兵處也。今吐善請和，回紇內附，四方郡縣大抵堅兵拒賊，以俟興復。殿下若理兵靈武，接轡長驅而進，移檄四方，收攬忠義之士，則逆賊不足屠也。”太子曰：“吾有父皇在上，此事安可行之？”衆皆曰：“留後之言是也。殿下可即大位，以承唐統，以安衆心，臣庶之幸也。”太子曰：“此事決不可行。”裴冕進曰：“今日將士皆是關中之人，日夜思歸，所以崎嶇從殿下、遠涉沙塞者，欲冀尺寸之功；若一朝離散，不可復集。願殿下勉徇衆心，以爲社稷之計。”箋凡五上，太子乃許之。 至是，鴻漸等奉太子至靈武，是日即位，號稱肅宗皇帝。 遙尊玄宗爲上皇天帝。大赦天下，改元至德。以杜鴻漸、崔漪並知中書舍人事，裴冕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是時，塞上精兵皆選入討賊，惟餘老弱守邊，文武官員不滿三十人，披草萊立朝廷。制度草創，武人驕悍，大將管崇嗣在朝堂背闕而坐，言笑自若。監察御史李勉奏彈之，繫於有司。帝特赦之，嘆曰：“吾有李勉，朝廷始尊矣。”
《隋唐兩朝志傳》•第一○七回 馬嵬驛楊氏伏誅
譯文：
第二天，唐玄宗行至馬嵬驛，將士們因飢餓和疾病，無法行動，內心充滿憤怒。陳玄禮與衆將領共同商議，認爲這場禍亂都是因爲楊國忠的專權造成的，因此想要殺掉他，但猶豫不決。突然，二十多位吐蕃使者攔路而來，彼此哭泣着跪在楊國忠馬前，訴說他們沒有食物。楊國忠還沒來得及回答，士兵們大聲喊道：“楊國忠和胡人勾結謀反，這個賊不殺，等什麼時候？”隨即一起衝上前，將楊國忠刺死，用長矛挑起他的頭顱放在驛門外，隨後又殺了韓國夫人和秦國夫人，她們都是楊貴妃的姐妹。
當時玄宗正在驛舍庭院裏，聽到外面喧譁和呼喊聲震天動地，便拄着柺杖走出大門，安慰士兵們，赦免他們擅自殺人之罪，命令他們整頓隊伍。士兵們卻全都默不作聲。玄宗派高力士詢問緣由，陳玄禮回答說：“楊國忠策劃叛亂，楊貴妃不應繼續在宮中侍奉，希望陛下能夠果斷處理，正法她。”玄宗說：“這事由我來決定。”於是他回到屋內，靠着柺杖，低頭沉思了很久。六軍將士齊聲請求說：“製造混亂的是楊國忠，引發叛亂的是楊貴妃，我們既然已經殺了楊國忠，楊貴妃仍留在陛下身邊，豈能安心？陛下若也殺死她，我們願意全力討伐叛賊。”玄宗說：“楊貴妃一直生活在深宮之中，楊國忠作亂，她怎會知道？”高力士回答：“楊貴妃確實無罪，但既然六軍已經殺了楊國忠，她還在陛下身邊，怎能安心？懇請陛下慎重考慮，將士安定了，國家才得以安定。”玄宗還是不忍心，六軍將士歡呼不已。玄宗擔心事態失控，最終不得已，下令讓高力士將楊貴妃縊死。高力士奉命前往，將楊貴妃帶至佛堂，逼迫她上吊自殺。楊貴妃哭泣道：“皇帝爲何忍心害我？”高力士怒斥說：“你害了皇帝，所以纔要殺你。”楊貴妃沉默後便自縊而亡，屍體被運回驛舍停放。玄宗召見陳玄禮等人來看她，陳玄禮脫下頭盔、放下鎧甲，叩頭謝罪。
士兵們齊聲高呼“萬歲”。於是開始整肅隊伍，準備繼續西行。後人有一首詩讚此事：秋風萬里過漁陽，天子西逃國事荒。恩寵豈因珍寶而保惜？是非豈能爲權貴所防？半生素紗香魂斷，三尺黃泉豔骨藏。一念驕奢必招禍，君主怎能不警醒？
此時玄宗悲痛萬分，幾乎食寢難安，下詔將楊貴妃安葬在馬嵬坡下。第二天準備離開馬嵬驛時，將士們都說：“楊國忠的官員和將士都在蜀地，必須防備他們報仇，不能去。”御史中丞韋諤說：“不如先到扶風，再逐步謀劃進兵。”衆人認爲有道理，於是玄宗同意了。沒過幾天，當地老百姓紛紛攔路請求說：“如今陛下遠行，百姓失去主君，我們寧可成爲唐朝的亡魂，也不願當敵人的俘虜。希望陛下返回宮中，守護宗廟陵寢，不久後勤王的軍隊就會四面合圍，必定能打敗叛賊。現在到哪裏去呢？”百姓的哭聲傳了幾十裏，玄宗因此放慢車馬，沉思良久，最後命令太子在後邊向百姓宣旨。百姓說：“陛下既然不願留下，我們願意率領子弟跟隨殿下向東討賊，奪回長安。如果陛下和殿下都去蜀地，中原百姓誰來統領？”頃刻間聚集了上千人。太子不同意，說：“陛下冒着艱險遠行，我作爲太子，怎能朝夕分離？我尚未當面辭別，得先回去稟報陛下，再聽從您的安排。”說着流下淚水，淚如雨下，便回馬往西而行。
建寧王李倓，是太子的兒子，與李輔國一起上前勸諫說：“叛軍攻破都城，天下分裂，不依靠民心，怎能復興？現在殿下跟隨着陛下前往蜀地，如果叛軍燒斷棧道，中原之地就將拱手讓給敵人。如今郭子儀、李光弼兩位將領在河北與叛賊對峙，不如派人召回他們，集結西北邊防軍隊，與他們共同東征，收復兩京，平定天下，使國家危難得以恢復，宗廟毀損後得以重建。清除宮禁，迎接陛下歸來，這難道不是最大的孝道嗎？何必爲兒女之情，斤斤計較呢？”廣平王李俶，是太子的次子，也勸太子暫且留下。於是百姓紛紛圍住太子的馬，不讓其前行。太子於是派李俶騎馬先行回宮稟報。
這時玄宗離得不遠，正停馬等待太子到來，忽然看見李俶抵達，把情況稟報。玄宗說：“這是天意，不是人力能改變的。”於是命令後軍二千人，以及飛龍廄的戰馬跟隨太子，又對將士們說：“太子仁慈孝順，可繼承宗廟，你們要好好輔佐他。”又讓太子知道：“你應當努力堅持，不要過於掛念我。西北各少數民族，我一直以仁德安撫，你一定能得到他們的支持。”太子聽了，面向南邊，悲傷地哭泣。在場的侍從們無不落淚。太子說：“父親請您多保重身體，勉強喫些東西，不知什麼時候能與您團聚！”玄宗也哽咽落淚，父子二人終於分別。
太子離開後，韋諤極力請求玄宗前往扶風。第二天，玄宗駕着車馬抵達扶風，卻發現無高樓大屋，只能在茅草屋中與近臣商議國事。士兵們遠遠觀望，互相壓抑情緒，覺得在嘲笑皇帝。官僚稍有冒犯玄宗，便被士兵毆打辱罵，士兵之間流言四起，陳玄禮也無法控制局面。恰逢成都派遣使者送來春日綵綢十餘萬匹，玄宗下令將它們擺放在庭院裏，召集將領們訓話道：“我現在年老體衰，用人不當，導致叛亂頻生，雖然遠走避敵，但你們倉促跟隨，被迫與父母妻兒分離，跋涉至此，辛苦至極，我深感愧疚。而且蜀道遙遠，地方偏僻，房屋狹小，無法供養如此衆多軍隊，因此現在允許你們各自回家，我只與子孫和大臣一同前往蜀地，也足以到達。今日與你們訣別，請大家共同分一些綵綢，作爲行裝之用。你們回家後，向父母和長安的老百姓轉達我問候，彼此保重。”玄宗說完，淚流滿面。衆將士齊聲痛哭，跪地叩首說：“臣下誓死追隨陛下，絕無二心。”玄宗沉思良久，說：“想走還是想留，由你們決定。”於是流言才慢慢平息。
行走了幾天，終於抵達成都，跟隨的官員和六軍士兵僅剩一千三百人左右。當時安祿山沒想到玄宗突然西逃，便只派遣崔乾佑帶領少量兵馬，並留下防守潼關。
過了十天，安祿山纔派孫孝哲率兵進入長安，殺死了妃子、皇孫數十人，並剖開他們的內心，用以祭祀。安祿山的兒子安慶緒驅趕百官、宮女前往洛陽。安祿山任命陳希烈、張均、張詔爲宰相，其餘官員也都被授予官職。於是叛賊勢力日益壯大，西進威脅汧隴，南下侵入江漢地區，北邊割據河朔一半。但叛軍將領大多是粗野蠻勇之士，缺乏深謀遠慮，佔領長安後自認得勢，日夜享樂縱慾，唯以珍寶財物爲樂，不再有西進的意圖，因此玄宗得以安然前往蜀地，一路平安無事。
太子向北行進，也沒受到追兵威脅。
再說太子留在長安後，不知去向，建寧王李倓說：“殿下過去曾擔任朔方節度使，與當地將領常有書信往來，我方瞭解他們的姓名。如今河西、隴右的軍隊全都投降叛軍，父親兄弟、子侄都在叛軍之中，恐怕會出現變故，這路是絕對不能走的。只有朔方路距離近，兵力完整。如今司馬裴冕在那邊，是名門望族，一向忠義耿直，必定不會背叛，應儘快前往投靠，這是上策。”衆人一致認爲：“此言甚好，殿下可以聽從。”於是連夜奔馳三百多里，抵達彭原。太守李遵出城迎接，獻上衣食，隨後抵達平涼。
再說太子到達平涼時，朔方留後杜鴻漸、水陸轉運使魏少遊、判官崔漪、盧簡、李涵等人商議道：“平涼地勢分散，不是駐紮軍隊的好地方。靈武地區兵源充足，如果迎請太子前往那裏，北面可以收攏各城兵力，西面調動河隴精銳騎兵，南面穩定中原，這將是千秋萬代的基業，就在此時的舉動中實現。”盧簡說：“完全符合我的想法，這是金石之論。應當勸說太子儘早前往朔方發兵，以執行馬嵬驛的命令。”商議已定，便派李涵送上信件給太子，並獻上朔方的兵力、鎧甲、糧食、軍資等詳細清單。太子說：“父親還在蜀地，此事可以暫緩。”杜鴻漸勸太子說：“朔方是天下出兵的主要地區。如今吐蕃求和，回紇歸附，各地郡縣大多堅守抗敵，等待國家復興。如果殿下在靈武整頓軍隊，乘勢長驅直入，發佈告示，徵召忠義之士，那麼叛賊根本無法抵抗。”太子說：“我有父親在上，此事豈能輕易實行？”衆人紛紛說：“留後的說法沒錯。殿下應立刻即位，繼承唐朝正統，以安定人心，纔是百姓之福。”太子說：“此事絕對不可行。”裴冕進言說：“如今將士大多是關中人，日夜思念家鄉，才千里跋涉跟從殿下，希望在戰事中有所建樹；一旦失去聯繫，無法再集合。懇請殿下順應衆心，爲國家大計着想。”信件共上五次，太子最終同意。
於是，杜鴻漸等人奉太子抵達靈武，當天即位，稱帝，國號爲“肅宗”。遙尊玄宗爲“上皇天帝”，大赦天下，改年號爲“至德”。任命杜鴻漸、崔漪共同負責中書省事務，裴冕爲中書侍郎，同平章事。當時，塞北精銳軍隊大多被派去討伐叛賊，僅留下老弱士兵守邊，文武官員不足三十人，朝廷在荒野中初創制度。軍隊中武將驕橫，大將管崇嗣在朝廷中背對宮殿，傲慢自得，毫無敬畏。監察御史李勉上奏彈劾，將其拘禁。玄宗特地赦免了他，並感嘆道：“我有李勉在，朝廷才能真正尊嚴。”
納蘭青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