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靖、李世績與張亮收復二路水陸之兵皆到。見帝，帝便令世績摧兵前進。車駕離了榆林，望胡越、白灌進發。 卻說白灌城太守吳黑達，稱號混天大王，知太子高昌等皆被唐兵攻破，盡已誅之，乃聚摩天嶺上三將商議：其一曰高賢廣，其二曰高賢壽，其三曰高青雲，是三兄弟，俱爲遼將，有萬夫不當之勇，有遼兵五六萬，並聽吳黑達調遣。是時黑達對三人言曰：“今唐帝親自領兵，跨海來伐蓋蘇文，侵我境界，不得不併力敵之，汝三人何不先往擒獲殺之？”高賢廣要去，高貿壽亦要去，高青雲亦要去。黑達曰：“你三人分三路兵去，如得勝者，奏請遼王，便爲嶺上關主。”高賢廣取中路，高延壽取右路，高青雲取左路，各帶二萬遼兵，分路而進。 卻說李績日行五十里下寨，二路左右中各有報馬，遼兵三路而來，與唐兵迎敵。世績在帳中分撥，衆皆來聽令，績曰：“聖上命吾爲大將，令破遼兵，軍有賞刑，汝等皆宜遵守，王法無親，勿令後悔。”衆皆唯唯是從。當日探馬來報：摩天嶺三個兄弟分三路來到。世績見說，喚段志賢至帳前，卻待吩咐，又不開言。又喚李思摩至帳前吩咐，又不開言，卻又喚秦懷玉、尉遲寶林兩個小將吩咐曰：“今遼兵分三路而來，吾欲使志賢、思摩去敵，爲此二人不識地理，吾不敢用。懷玉可往左路迎敵，寶林可往右路迎敵，吾令段志賢、李思摩隨後接應。汝二人今日整頓軍馬，來日平明進兵。”懷玉、寶林聽令去了，又喚薛仁貴、王孫嶽吩咐：“你二人同領一支軍馬，取中路去敵遼兵。今日整頓了軍馬，來日平明約會左路懷玉、右路寶林一齊進兵，志賢、思摩隨後接應。”薛仁貴、王孫嶽聽令去了，段志賢、李思摩面有怒色，世績曰：“吾非不用汝二人，恐失銳氣也。”志賢曰：“倘我等識得地理如何？”世績曰：“若如此，吾用汝爲先鋒。”志賢、思摩辭退，世績隨即喚回，吩咐曰：“汝二人是中年人物，休被遼兵所算，自宜小心。”志賢請思摩到自己寨中商議曰：“吾二人是中年人，不用我等爲先鋒，卻用後輩，吾汝二人不知路徑，因此羞惡於我輩，真可羞也。” 李思摩曰：“我二人即今上馬，親自去探路，拿住土人，叫他引路。”志賢從其言，二人上馬，徑取中路而來。 行不數里，遠遠望見塵頭起處，二人策馬上山坡看時，早見遼兵哨數十騎來往巡哨。志賢、思摩分爲兩路衝出，遼兵見了大驚而走。志賢、思摩各生擒一人回寨，問其路徑，遼兵曰：“前面是高賢廣大寨，正在山口，寨邊東西兩路卻通高賢壽寨，並高青雲之後。”志賢、思摩聽知這話，當晚點起五千精兵，叫擒來二人引路。二更左側，明月當空，志賢與思摩同去劫寨，來到高賢廣寨時，已及四更，諸遼兵方起造飯，準備日間廝殺。 志賢、思摩兩路殺人，遼兵大亂。志賢直到中軍，正遇高賢廣，交馬只一合，刺殺賢廣於馬下，割了首級，餘軍潰散。思摩分一半軍抄東路高賢壽寨，志賢引一半軍投西路抄高青雲寨，志賢卻從遼兵寨後殺出，比及到寨時，天色微明。 卻說李思摩殺奔高賢壽寨後，高賢壽已知了，引軍出寨後拒敵。只聽前寨門大喊，原來秦懷玉軍馬已到，兩下夾攻，遼兵大敗，高賢壽衝條路走，背後李思摩趕上，一槍刺於馬下。 卻說段志賢殺到高青雲寨，時尉遲寶林引軍先到，內外攻擊，遼兵亂竄。高青雲正在死戰，不防薛仁貴刺斜衝出，飛馬斬之。黑達知三路敗亡，隨引本部遼兵迎敵，唐兵四下圍裹將來，黑達左右衝突不出，衆將一發齊上，生擒黑達，押赴大寨，來見世績。遼兵降者無數。世績叱黑達曰：“天兵到此，汝何不降，結連衆等反邪？”黑達答曰：“中原皆是他人所佔地土，汝王奪之，自稱爲帝。是吾世居此地，汝等無理，侵我州郡，如何肯反邪？”世績曰：“汝已被吾擒，肯降吾否？”黑達曰：“若得保全性命，生死不忘。”世績便進酒壓驚，以上賓之禮待之。黑達感其恩義，無有異志。麗泉有詩讚世績雲：煮粥焚鬚存孝義，武成廟內絕奇功。 計擒黑達來歸順，奪得遼東報主公。 接車駕入城，世績引黑達見帝。帝問高麗遠近之路，黑達對曰：“敗將深蒙厚愛，無可以報，但有阻滯之處，即當告白，不敢隱諱。然此地與中國不同，前去白玉山有三百里，其地妖怪極多，甚是難進。又去思鄉城四百里，又六百里至駐髍山，復三百里，始能得至其國。”帝曰：“路遠人頑，汝多有高見，顧賜教之。”黑達曰：“天兵到彼，必然平復，望陛下不可盡滅其種類，非仁人之心，又不可倉卒降也。”帝曰：“此去關上懸隔若何？”黑達曰：“從此取摩天關，只隔二百里餘，衆守禦雖有三四千人馬，都在小臣所當，將士皆出於掌握之中。今感陛下之恩，無有以報，當爲前部，到彼關上，喚出拜降，不用動張弓只箭。”帝封黑達爲參軍校尉，黑達即欣然上馬，走到關上，黑達曰：“我尚投降，何況汝乎？”於是摩天關並胡越城二處將士望風降順。車駕離了白灌城，望白玉城進發。 畢竟還是如何？
《隋唐兩朝志傳》•第八十七回 摩天嶺三雄被戮
譯文：
此時，李靖、李世績與張亮收復了兩路水陸兵力，全部抵達。李世績入朝見唐太宗，太宗命令他率兵前進。皇帝的車隊離開榆林，向胡越、白灌城進發。
話說白灌城的守將吳黑達，號作“混天大王”，得知太子高昌等人已被唐軍攻破並全部誅殺，便召集摩天嶺上的三位將領商議：他們分別是高賢廣、高賢壽、高青雲，是三兄弟，都是遼國的勇將，有“萬夫不當之勇”，手下有五萬左右的遼兵，全部歸吳黑達指揮。吳黑達對三人說：“現在唐帝親自率軍，渡海來進攻蓋蘇文，侵犯我國疆土，我們不得不齊力抵抗。你們三人何不先去截擊並消滅唐軍？”高賢廣想出戰，高賢壽也想出戰，高青雲同樣想出戰。吳黑達說：“你們三人各帶一路兵馬，若取得勝利，就向遼王請功，便可成爲摩天嶺的關主。”於是，高賢廣負責中路，高賢壽負責右路，高青雲負責左路，各帶二萬遼兵，分三路進攻。
與此同時，李世績每天行軍五十里紮營。途中傳來消息，遼軍已從三路前來迎戰。李世績在軍帳中部署兵力，衆將前來聽命。他說道：“皇上命令我爲統帥，要我擊敗遼軍，軍隊有獎有罰，你們都應遵守軍法，軍法對每個人一視同仁，不可心存僥倖。”衆將恭敬地應道。當天，探馬飛報：摩天嶺上的三兄弟已分三路來犯。
李世績得知後，先召段志賢進帳，待要下達命令時又沉默不語；又召李思摩進帳，也未立刻下令；隨後又召秦懷玉和尉遲寶林兩個年輕將領說：“如今遼軍分三路而來，我打算派志賢和思摩去迎戰，但二人不懂地形，我不能冒險重用。懷玉去迎戰左路遼軍，寶林去迎戰右路遼軍，我讓段志賢和李思摩隨後策應。你們二人今日整頓隊伍，明日清晨一同出兵。”秦懷玉和尉遲寶林聽命後離開。接着，李世績又召薛仁貴和王孫嶽，對他們說：“你們帶領一支軍隊，前往中路迎敵。今日整頓兵力，明日清晨，與左路的秦懷玉、右路的尉遲寶林會合，一同進兵，段志賢和李思摩隨後接應。”薛仁貴和王孫嶽聽後離開。段志賢和李思摩聽到後臉上露出不滿之色。李世績說：“我不是不用你們，是怕你們會失掉先機。”段志賢說：“如果我等熟悉地形，怎會不被重用？”李世績回答：“如果真是這樣，我就派你們當先鋒。”二人辭別後，李世績又立刻把他們叫回，叮囑道：“你們是年長將領，千萬要小心，別被遼軍算計。”段志賢請李思摩到自己營寨中商量：“我們是中年將領，卻不能擔任先鋒，反而讓年輕人去，我們不瞭解地形，實在讓人羞愧。”
於是，李思摩說：“我倆立即上馬，親自去探路，抓住當地百姓，讓他們帶路。”段志賢同意，兩人騎馬出發，直奔中路而去。
走不多遠，遠遠看見塵土飛揚，他們策馬登上山坡一看，只見遼軍有幾十名騎兵來回巡邏。段志賢和李思摩分兩路衝出，遼軍見狀大驚，慌忙逃散。兩人各擒下一名敵軍，詢問路徑，敵軍說：“前面是高賢廣的大營，位於山口，營寨東西兩翼分別通向高賢壽的營地，還有通向高青雲營地的路徑。”段志賢和李思摩聽到後，當晚召集五千精兵，命令被俘的二人做嚮導。到了二更天，月圓如鏡，兩人便出發去突襲高賢廣的營地。抵達時已至四更，遼軍正準備用飯，準備白天作戰。
段志賢和李思摩分兩路殺入敵營，遼軍頓時大亂。段志賢直衝敵軍中軍，正好遇上高賢廣，二人交手僅一回合，便將高賢廣刺於馬下，砍下首級，其餘遼兵四散潰逃。李思摩分一半兵力抄襲高賢壽的東寨，段志賢則率一半兵力攻擊高青雲的西寨。段志賢從遼軍營地後方殺出，趕到時天已微明。
再說李思摩一路殺奔高賢壽的營地後，高賢壽得知敵軍來襲，立即率軍從後方出迎抵抗。只聽前寨傳來大喊，原來是秦懷玉的軍隊已經抵達，兩路夾擊之下，遼軍大敗。高賢壽試圖突圍，但背後李思摩緊追不捨，一槍將他刺於馬下。
再說段志賢殺到高青雲的營地，恰逢尉遲寶林率軍先行抵達，內外夾攻，遼軍四處逃竄。高青雲正在奮力抵抗，卻未防備，被薛仁貴突然衝出，騎馬將其斬殺。
吳黑達得知三路戰敗，便親自率領本部遼軍迎戰，結果唐軍四面圍攻，他左右衝殺不得脫身，衆將一齊衝上，將他生擒，押送至李世績大營，獻於李世績面前。遼軍投降者不計其數。李世績怒斥吳黑達：“天兵已至，你爲何不投降？還結盟反叛？”吳黑達回答：“中原之地本是他人所佔，你們的王強行奪取，自立爲帝，這土地本是我們的世代居所，你們無理入侵我們的州郡，豈能不反抗？”李世績問：“既然被我擒獲，你願不願投降？”吳黑達答：“只要能保全性命，我一生都不會忘恩。”李世績便端上酒來安撫他，以貴賓之禮相待。吳黑達深感感激，心無二志。後來有詩讚李世績道：“煮粥焚鬚存孝義，武成廟內絕奇功。”（意思：他煮粥、燒掉鬍鬚，體現忠誠與義氣，在武成廟中留下絕妙功績。）
擒獲吳黑達歸順後，唐軍奪回遼東，報效朝廷。隨後，李世績率吳黑達入城見皇帝。皇帝問起高麗的遠近道路，吳黑達回答：“我作爲戰敗之將，深受貴帝厚愛，無以報答，但有些路途危險，特此告知，不敢隱瞞。此地與中原不同，前往白玉山有三百里，那裏妖氣極盛，極難通行。再往思鄉城是四百里，再往六百里到駐髍山，再走三百里，才能到達高麗。”皇帝說：“路途遙遠，敵軍頑固，你有如此遠見，真該賜教。”吳黑達說：“天兵到時，必然平定，但望陛下勿盡滅當地百姓，那是仁政之本。也不可倉促降服，應緩圖。”皇帝問：“到關城距離如何？”吳黑達說：“從這裏到摩天關，僅二百里左右，守軍雖有三四千人，全部在我掌握之中，將士都在我手中。如今感念陛下恩德，我願爲前鋒，抵達關城後，下令喚出守軍，主動投降，不費一箭一弩。”皇帝便封吳黑達爲參軍校尉。吳黑達欣然上馬，前往摩天關，抵達後說道：“我尚且願意投降，更不用說你們了！”於是，摩天關和胡越城的守軍望風而降。唐軍車隊離開白灌城，繼續向白玉城進發。
接下來的劇情究竟如何？
納蘭青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