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武周，景城人也。其父名匡，徒居马邑。母赵氏，尝夜坐庭中，见一物如雄鸡，光烛地飞，投入其怀，有娠而生武周。 为人骁悍，善于骑射。大业十三年，应募征辽有功，还为马邑校尉，甚得太守王仁恭之所亲爱。 后武周日久，遂与仁泰侍妾私通，恐事泄见诛，又见天下已乱，阴有异谋，乃扬言于众曰：“今岁饥民困，相枕于野。府尊王君闭仓不恤，岂忧百姓意乎？”众人闻言，皆起忿怨。 武周密知人心已摇，即诈称疾不出，耸动远近豪杰，往探其病。 武周乃杀牛纵酒，大言曰：“盗贼方起，百姓饥饿，壮士守分者死于沟壑。今官粟红腐于仓，谁能与我共取之？”当时诸恶少年皆愿相从。 武周至次日，与其徒张万岁等十余人候仁恭升厅视事，武周上谒，万岁持刀自后随入，斩仁恭于地下，持首出徇郡中，无敢动者。遂开仓以赈贫乏，驰檄郡县，远近皆来归附，得其万余，自称太守，进据汾阳宫。所得宫入，选其丽色者悉送于突厥始毕可汗。 可汗大喜，遂赐以狼头纛一面，立武周为定杨可汗，僭称皇帝。封妻沮氏为后，改元天兴。封杨伏念为左仆射，封妹婿苑君璋为内史令，宋金刚为西南道大行台。结连突厥，倚以为助，起发人马二万，进攻大唐。 金刚言曰：“唐之人马不可轻视，臣保一人，可为先锋，同提军马到彼，必获全功。如负所举，治臣之罪。”武周曰：“卿若荐贤，实为国家，以图补报，非一人之私也。惟得其当，何罪之有。但不知举着甚人？”金刚曰：“此人姓尉迟名恭，字敬德，朔州善阳人也。应武举出身，使一杆虎根竹节鞭，重计八十二斤。常跨一匹踢雪乌骓马，上下驰骤，奔走如飞，有万夫不当之勇。得此人充为将，东征西伐，天下不足定矣。” 当日武周建言，即遣人致书束帛径往朔州，聘召敬德。不数日间，敬德惠然已到。武周急召来见，其人身长九尺，膀阔有围，满部须长一尺二寸。面如铁色，目若朗星，威风凛凛，气宇昂昂。敬德上殿，纳头便拜。武周以半礼答之，通其来意，武周曰：“孤因金刚之荐，见闻足下武艺盖世，以薄礼来聘，垂临敝境，擢用汝为前部，同金刚领兵征伐唐国。汝可尽心助孤，不负所举，他日富贵共之，孤之愿也。”敬德曰：“臣［不］才，荷大王之召，恐不堪职。既以领命，敢不竟力以报。”武周曰：“金刚所荐不差，孤素知足下高［雅］之士，深明为将之道。敢问将者，三军之司命，国家之安危，所系甚大且重也，可得而闻乎？” 敬德曰：“将有五才十过：所谓五才者，智、仁、信、勇、忠也。智则不可乱，仁则能爱人，信则不失期，勇则不可犯，忠则不二心也。人而有此五才，然后可以为将矣。所谓十过者，有勇而轻死者、有急而心速者、有贪而好利者、有仁而不忍杀者、有智而不心怯者、有信而妄言人者、有廉洁而不爱人者、有谋而心绥者、有刚毅而自用者、有懦而喜任人者。将有此十过，则不足以为将矣。故善将兵者，具五才，去十过，攻无不破，战无不胜，谋无不成，可以无敌于天下矣。”武周曰：“今之为将者何如？”敬德曰：“今之为将者，或有勇而无谋；或有谋而无勇；或恃己之能而不容众；或外温恭而内慢易；或矜贤位而恶卑贱；或性骄傲而耻下问；或扬己之长［隐］人之善；或藏己之过彰人之罪。此皆为将之弊，而今皆［从］之，所以不善为将也。”武周曰：“若汝为将，则何如？”敬德曰：“若臣为将，非敢自为夸张，实出古兵法，但人不能知耳。用之以文，齐之以武，守之以静，发之以动。兵之未出也如山岳，兵之既出也如江河。变化如天地，号令如雷霆，赏罚如四时，运筹如鬼神。亡而能存，死而能生，弱而能强，柔而能刚，危而能安，祸而能福。机变不测，决胜千里。自天之上，由地之下，无所不知。自内而外，自外而内，无有或违。十万之众，百万之多无有不辨。或昼而夜，或夜而昼，无有不兼。范围曲成，各极其妙。然由洞达古今，精明易学，定安险之理，决胜负之机，神运用之权，藏不穷之智，奇正相生，阴阳终始，然后成。仁以容之，礼以立之，勇以裁之，信以成之。如此则成汤之伊尹，武丁之传说，渭水之子牙，燕山之乐毅，皆吾之师也。此乃敬德为将之道，养之有素，不敢不告也。” 武周见敬德议论如长江大海，一泻万里，欣然喜曰：“孤得足下，可比之汉得韩信、蜀得赵云胜十倍矣。”即赐酒戴花，封为先锋之职，同宋金刚领兵前行。次日，到教场中敷演，调遣人马出城。前军敬德，中军宋金刚，后军寻相。但见旗分黑白，剑戟森严，马步军兵浩浩荡荡，杀奔并州一路而来。 却说齐王元吉自留守并州、太原，日以射猎为生，整月不理公事。尝言吾宁三日不吃饭，不可一日不游猎。其网索之车亦有三十以上，随军躧踏田禾，抢夺商货。每向通衢人丛之中拽弓试箭，惊百姓躲闪，笑以取乐。自以承平无事，全不以军伍为急。忽见哨报金刚领兵而来，慌聚众将商议。元吉曰：“今刘武周遣宋金刚率领人马直抵吾境，众将有何妙策，可以杀敌？”李仲文挺身进曰：“吾闻金刚有一部将，原是胡氏之子，朔州善阳人也。后过养尉迟可大，因冒姓尉迟，名恭，字敬德，武艺精熟，有万夫不当之勇。使一杆竹节鞭，重八十二斤，人不可敌。当请勇敢之士，先须力战，后以智擒之。”元吉曰：“敬德虽勇，无谋之辈耳，不足为惧。金刚斗筲之徒，其性暴悍，利在速战。今来粮食不继，难以久特，莫若坚闭城门不出，以老其师。不过旬日之间，粮绝士困，乘其弊而击之，无不胜矣。”殷开山曰：“殿下所言非矣，岂有人无粮草，敢来伐人之国乎？武周方欲举亨，兵食必足，莫言旬日粮尽，便是一年彼亦应付充足。今闭城不战，则示弱耳。并州士马精强，以一当十，岂惧此逆贼乎？莫长他人锐气，灭却自己威风，早为出战，请以决疑。”元吉曰：“汝等所见甚明，吾意已决。”即令宇文歆为前部，殷开山、张达为左右护卫，窦悦、苏峻为合后。 元吉议遣已毕，遂引了人马出城，直至八仙坡下，平川旷野，列开阵势。正直四月，天气略热，等候一日，早望见刘兵到来。当晚不战，次日辰牌左侧，三通画鼓响处，门旗影里，元吉出马：头戴紫金盔，身披黄金锁子甲，左右锦囊插狠牙箭，手持枣木槊，坐下赤兔马，高声大骂：“逆贼！无故兴兵入寇，早早投降，不失封王之贵。愚迷不允，洗颈受戮。”骂尚未了，对阵上敬德挺身跃马而出：头戴镔铁盔，体挂绿锦战袍，身披狮子连环铠甲，腰系弯弓带箭，狻猊宝刀，手持虎根竹节钢鞭，坐下雪蹄乌骓马，果是黑煞天神。睁圆环眼，喊若巨雷。 元吉见了，心中惶惶，回头问曰：“谁敢出战？”阵中一将，纵马挺枪而出。元吉视之，乃并州长史李仲文。两骑相交，战不数合，被敬德一鞭打于马下。元吉便勒马入阵，敬德挺鞭直冲过来。元吉大溃，四散奔走。敬德在阵中如出入无人之境，背后过来殷开山、宇文歆，三军皆至，来救元吉，敬德方退。 三处各折了人马。张达、窦悦军马都到一处商议，言敬德英雄，果是无人可敌。正忧虑间，小校来报敬德搦战，三处首领各自上马归本寨，军分五队，布列向前。遥望敬德一处马军绣旗招扬，先来冲阵。前军谢文应出马挺枪去迎敬德，交马手起一鞭，打文应于马下。众人心胆俱丧，殷开山骤马出曰：“吾受齐王厚恩，何不以死报！”手持长柄宣花月斧，飞马而出。敬德挥鞭拍马而来，与开山战到十合，敬德一鞭打中开山背心，弃斧于地，两手抱定，屈身负痛而走，口吐鲜血，淋漓不止。众队军士一齐呐喊，敬德迳冲窦诞军，诞轮双刀直迎敬德。敬德睁目大叫，挥鞭来战两合，诞拨回马落荒而走，敬德骤乌骓马赶来。那马飞走如风，看看赶上窦诞，挺钢鞭望后心便砍。旁边转过张达，怒发冲冠，挺枪飞马大叫：“逆贼休走，吾在此与你共斗一百合！”敬德见了，弃了窦诞，便战张达。达抖擞神威，酣战敬德，各队军士一齐助喊。张达终是力怯，枪法杂孔，被敬德大喊一声，活捉过马去。众军各自逃生，日色已晡，两下鸣金收军。未知张达性命如何。
《隋唐两朝志传》•第三十九回 刘武固定扬称帝
译文：
刘武周是景城人，他的父亲名叫匡，后来迁居到马邑。母亲赵氏曾在庭院里坐着，忽然看见一只像雄鸡一样的东西，光芒耀眼，飞到她怀里，于是怀了孕，生下了刘武周。
刘武周为人勇猛果敢，擅长骑马射箭。大业十三年，他应征去征讨辽东，立下战功，回来后担任马邑校尉，深得太守王仁恭的亲信喜爱。
后来刘武周渐渐得势，便与王仁恭的侍妾有了私情。他害怕事情泄露会被杀，又看到天下已大乱，便暗中有了反叛的打算。于是他公开对众人说：“今年闹饥荒，百姓困苦，死于路边的比比皆是。可府太守王仁恭却紧闭粮仓，不赈灾，难道他不担心百姓的疾苦吗？”听到这话，大家顿时愤怒不满。
刘武周知道人心已经动摇，便假装生病，不外出，以此引发各地豪杰前来看他探病。
他随后杀牛设宴，大声说：“现在盗贼四起，百姓饿得吃不上饭，守规矩的壮士只能死在山沟里。如今官府的粮食红得发霉，堆在仓库里，谁愿意和我一起动手夺回来？”当时许多坏孩子和无业青年都愿意跟随他。
第二天，刘武周和手下将领张万岁等人等到了王仁恭上朝，刘武周上前行礼，张万岁从后面拿着刀闯入，当场砍死了王仁恭，拿着他的头颅在郡里示众，没人敢反抗。之后，刘武周打开粮仓救济穷人，迅速发布文书号召各地归附，得到一万多人的响应，自封为太守，占据汾阳宫。
他从宫中挑选美貌女子全部送给了突厥始毕可汗。可汗非常高兴，赐给他一面狼头大旗，立他为定杨可汗，并让他自称皇帝，封妻子沮氏为皇后，改年号为“天兴”。又封杨伏念为左仆射，封妹婿苑君璋为内史令，封宋金刚为西南道大行台。
刘武周与突厥结盟，依靠突厥力量，集结两万兵马，进攻唐朝。
宋金刚劝说道：“唐朝的兵马不可轻视，我推荐一位将领，带兵冲锋，一定能取得胜利。如果他没成功，我愿受罪。”刘武周说：“你推荐人才，是为国家着想，我可以与你共担责任，不是为了个人私利。只是不知道你推荐的是谁？”
宋金刚答：“此人姓尉迟名恭，字敬德，是朔州善阳县人。他参加武举出身，使一根重达八十二斤的竹节鞭，常骑一匹叫‘踢雪乌骓’的快马，驰骋如风，勇猛无双，有万人难敌的胆识。若派他为先锋，东征西讨，天下必可平定。”
当天，刘武周立刻派人带礼物前往朔州，聘请敬德。几天后，敬德就到了。刘武周急忙召见，只见他身高九尺，肩膀宽阔，胡须长达一尺二寸，脸色如铁，目光如星，气势威严，气度不凡。敬德上殿后，立刻跪拜。刘武周只以半礼回敬，说明来意。刘武周说：“我因宋金刚推荐，听说你武艺超群，特以薄礼相邀，你前来任职，可任命你为先锋，与我一同进攻唐朝。你若尽心辅佐我，将来富贵共享，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敬德说：“臣才疏学浅，承蒙大王召见，恐怕难当此任。既然已答应，定当竭尽全力，以报大王知遇之恩。”
刘武周说：“宋金刚的推荐并不虚妄，我早知你是高风亮节、深通用兵之道的人。请问，将领到底应该如何？是军中生死攸关的统帅，关系国家安危，这至关重要，你能说说吗？”
敬德答道：“将领应具备五种才能：智、仁、信、勇、忠。智，不可乱决；仁，能爱护士兵；信，守约不爽；勇，不可侵犯；忠，不背弃国家。具备这五种才能，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将领。所谓十种过失：有勇却轻率好战、急躁而性情浮躁、贪财好利、仁厚却不愿杀人、聪明却胆怯、守信却随意发誓、清廉却冷酷无情、善谋却优柔寡断、刚强自负、懦弱却喜欢依赖别人。将领一旦有这十种过失，就不配为将。因此，真正的将领必须具备五种才能，杜绝十种过失，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谋略无不成功，可以无敌于天下。”
刘武周问：“现在的将领们怎么样？”
敬德说：“如今的将领，有的有勇无谋，有的有谋无勇，有的倚仗自己能力而容不下他人，有的表面温厚而内心轻慢，有的骄傲自大，耻于向人请教，有的炫耀自己的长处而隐瞒他人的优点，有的藏私过而指责别人错误。这些都是将领的弊病，现在普遍存在，所以大多数将领都不得其法。”
刘武周问：“如果由你来领兵，会怎样？”
敬德说：“若由我领兵，并非夸大其词，而是依据古兵法总结而出，只是世人尚不理解。用文治来教化军队，以军事来约束行动，以静制动，以动制敌。军队未出时，如山岳般沉稳，一旦出战，如江河奔腾。变化如天地自然，号令如雷霆震撼，赏罚如四季更替，谋略如鬼神莫测。即使军队覆灭，也能重振；即使生死一线，也能转危为安；弱小也能变得强大，柔弱也能变得刚强，危急中可得平安，祸患中可得福分。反应迅速，决胜千里。从天上能看到地下，从地下能知天象，内外通达，无所不知。无论多远，都能掌控全局。十万大军，百万之众，皆能了如指掌。白天黑夜、昼夜交替，皆可应对。布局巧妙，变化无穷，各尽其妙。只有真正通晓古今，深明地形险要，懂得胜负之机，掌握决策权，拥有深不可测的智慧，能出奇制胜，奇正相生，阴阳循环，这才算是真正的大将。治军以仁爱为本，以礼为纲，以勇为裁，以信为成。这样，汤王时代的伊尹、武丁时代的傅说、渭水边的姜太公、燕山的乐毅，都是我的老师。这就是我的统帅之道，我早已修炼有素，不敢不告诉你。”
刘武周听了敬德一番长谈，如江河奔涌，气势磅礴，十分高兴，说道：“我得到你，可比汉朝得到韩信、蜀汉得到赵云还要强大十倍！”当即赐酒赏花，封他为先锋，与宋金刚一同率军出征。
第二天，军队在教场集合演练，调兵出城。前军是敬德，中军是宋金刚，后军是寻相。只见军旗黑白分明，兵器森严，士兵步骑兵浩浩荡荡，直奔并州方向而来。
与此同时，齐王李元吉作为并州、太原的留守，长期以打猎为乐，整月不理政事，常说：“我宁可三天不吃饭，也不能一天不打猎。”他随军的网车多达三十多辆，常踩踏农田、抢夺商货。每次在大街上，他都拉弓试箭，吓跑百姓，取笑取乐。自认为天下太平，完全不重视军备。忽然听说宋金刚率军来袭，急忙召集众将商议。元吉问：“如今刘武周派宋金刚率军进入我境，各位将领有何对策，可以打败他们？”
李仲文挺身而出说：“我听说宋金刚有一员大将，是胡人之后，原是朔州善阳县人，后来投靠尉迟恭，冒姓尉迟，名恭，字敬德，武艺高强，有万夫不当之勇，使用一根重八十二斤的竹节鞭，无人能敌。应派勇敢之士，先以武力拼杀，再用智谋生擒。”
元吉说：“敬德虽勇，却无谋，不值得担心。宋金刚性格暴烈，喜欢速战速决。现在他来攻，粮草可能不足，难以持久。不如紧闭城门，不战，等他们粮尽兵疲，再乘机出击，必能取胜。”
殷开山反驳道：“殿下说的不对，难道有人没有粮食，敢来攻打别人国家吗？刘武周正在起兵，军需一定充足，不可能说几天就断粮。若闭城不出，是示弱于敌！并州兵强马壮，一当十，怎么惧怕这些逆贼？切莫助长敌方锐气，削弱自己声威，应该立刻出战，以决疑问！”
元吉说：“你们说得有理，我决定出战。”随即任命宇文歆为前军，殷开山、张达为左右护卫，窦悦、苏峻为后军。
元吉商议完毕，率军出城，驻扎在八仙坡下，一片广阔的平原，列好阵势。正值四月，天气稍热，他们等了一天，傍晚时分，果然看到刘军到来。当晚不战，第二天清晨，三声鼓响，元吉骑马出阵，头戴紫金盔，身穿黄金锁子甲，左右手持毒牙箭，手持枣木槊，骑着赤兔马，大声辱骂：“逆贼！无故出兵侵犯，赶紧投降，还能封王受赏。若执迷不悟，就砍下你的头颅！”
骂话还没说完，宋金刚的先锋尉迟敬德已跃马而出，头戴铁盔，身穿绿锦战袍，披着狮子连环铠甲，腰挂弯弓，手执虎头钢鞭，骑着“雪蹄乌骓”快马，气势如天神下凡。他双目圆睁，吼声如雷。
元吉看到这情景，心里非常害怕，回头问：“谁敢出战？”阵中一将纵马冲出，元吉一看，原来是并州长史李仲文。两人交手不到几回合，就被敬德一鞭打落马下。元吉急忙拉马退回阵中，敬德随即猛冲过来，元吉大败，四散逃走。敬德在战场上如行云流水，无人可挡，背后有殷开山、宇文歆赶来救援，敬德才暂时撤退。
双方各损失了部分兵力。张达、窦悦的部队也聚在一起商议，都说敬德确实英雄无敌，无人可敌。正当担忧时，探子来报敬德正在挑战。三方首领各自上马返回本营，将军队分为五队，布阵迎敌。
远远望见敬德的骑兵率先冲阵。前军谢文应出马迎战，刚交手就被敬德一鞭击落马下。众将士心惊胆寒。这时，殷开山立刻策马上前，怒喝道：“我受齐王厚恩，宁死也不退！”手持长柄宣花月斧，飞马冲出。敬德挥鞭迎战，交手十回合，敬德一鞭击中开山背部，他扔下长斧，两手抱胸，痛苦地倒地，鲜血不断流出。全军士气崩溃，敬德随即直冲窦诞军营。窦诞轮着双刀迎战，敬德怒目大喝，挥鞭交战两合，窦诞拨马逃跑，敬德骑马追击。那匹快马如风般奔腾，眼看要追上窦诞，敬德挥鞭猛砍其后心。突然，张达怒发冲冠，挺枪飞马大喊：“逆贼别逃，我在此与你大战一百回合！”敬德见状，暂且放下窦诞，转而与张达交战。张达奋起神威，奋力拼杀，但终究力不从心，枪法杂乱，被敬德一声大喝，活捉上马，押回营中。其余士兵纷纷逃散。太阳已偏西，双方鸣金收兵。不知张达后来性命如何。
纳兰青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