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煬帝在江都，各處報急，皆被虞世基隱匿不報。至是得聞大驚，便喚衆臣商議。帝曰：“李淵已陷長安，李密圍逼東都。今淵表奏，欲引兵救援，皆是虛意；稱言救援，實欲取之。朕欲征討二人，汝諸臣以爲何如？”盧芳進曰：“李淵入長安迎立代王爲帝，尚有尊君之義，外假仁義，其情可恕，宜以緩計圖之。李密，世之豪傑，今又遣徐世勳襲破黎陽，據守其倉，得勝兵三十餘萬，遠近攻陷，實國家之大患也。今圍逼至急，越王朝夕懸望，宜先發兵救之。”帝聞奏大言曰：“誰敢領兵前去？”一人應聲出曰：“臣雖不才，願領兵往。”帝曰：“卿去救援，破密必矣。”帝令整點人馬，急向東都進發。 此人是留守王世充也。世充字行滿，霸城人。身長七尺，豺聲捲髮，膂力過人。初爲民部侍郎，出爲江都郡丞。帝數南幸，世充能伺帝顏色，阿意順旨，陰奉遠方珍物，以媚於帝。 帝以世充有將帥才略，累委之捕賊，所向輒定，由是功高得寵。 是日世充出班奏曰：“臣舉一將爲先鋒，可破李密。”帝曰：“卿舉何人？”世充曰：“臣舉河間鄭州人，姓丘名瑞，現爲右將軍。”帝曰：“朕正欲用此人。”撥軍五萬，令二人領去。 時李密進攻東都，人報江都王世充兵來救援，遂命秦瓊各拒一處隘口，密自拒洛南，以孟讓爲先鋒。秦瓊守洛北，夏琦爲先鋒，兩邊皆來動兵。王世充兵至黑石，安了營寨，分兵守營，自持兵至渭北。相遇先鋒孟讓，自引軍哨出，正與世充軍相遇。孟讓欲退，手下牙將項釗曰：“今隋兵入此，若不挫其銳氣，何顏見魏公乎？”於是驟馬提槍，來與隋軍搦戰。世充自提刀出馬，與項釗交戰，只一合，斬項例於馬下，乘勢掩殺。 孟讓大敗，回寨去見李密。密責之曰：“不得吾令，何故輕敵，以致撓敗？”讓言項釗不聽，故有此失。李密曰：“傳下吾令，勿與交鋒，緊守寨口，以老其師。待其糧盡擊之，世充可擒矣。”王世充恐李密有謀，引兵退回下郟。 卻說丘瑞來見世充，問曰：“將軍既斬將，如何退兵？” 世充曰：“吾見李密不出，恐有別謀。”瑞笑曰：“彼有甚謀，但欲老吾師，待糧儘自獘之故。若果如此，城中越王豈坐視而不付糧乎？”世充曰：“近聞東都城內正慮無糧，只有布如山積。又聞密新得秦瓊之輩，不可輕敵。”丘瑞曰：“人皆懼秦瓊，吾獨視爲小兒耳，此去必擒。”世充曰：“倘有失如何？”瑞曰：“合正軍法。”世充令瑞進兵。原來丘瑞所屯兵三萬，分爲三寨，各傍險山：一名天渠寨，二名新羅寨，三名滋石寨。 三寨軍兵分一半去取洛北，一半守寨。丘瑞進兵前行。 卻說秦瓊在洛北守寨，報馬到，說丘瑞兵來搦戰。此時瓊已得了密令，遂喚夏琦商議。琦曰：“洛陽地面山險，必有埋伏。將軍引正兵出戰，琦出奇兵，必擒丘瑞也。”瓊撥精兵五千與夏琦，瓊自引兵萬餘，離寨三十里，地名石子河，與丘瑞相遇，兩軍擺開。岸上是一望曠野，好片戰場。秦瓊出馬搦丘瑞戰，瑞亦挺槍驟馬相交。戰到二十餘合，原來丘瑞後軍見背後山中有魏兵旗號，自相驚亂，瑞知便退。秦瓊背後掩殺，前面夏琦殺出，兩下夾攻，瑞兵大敗。秦瓊、夏琦連夜追襲，直趕到天渠山。瑞仍舊分兵守住三寨，多置擂木炮石，堅守不出。 瓊離石子河十里下寨。次日，引兵挑戰。瑞在山上，與副將石一清、範德大吹大擂，大笑飲酒，並不下山。秦瓊令軍士大罵，瑞只不出，瓊收兵回。次日，令夏琦去山下搦戰，瑞又不出。 夏琦驅軍上山，山頭擂木炮石打下，折了數十人。夏琦急退，新羅、滋石二寨兵出，殺敗夏琦。秦瓊次日又去搦戰，丘瑞又不出。瓊使軍人百般穢罵，瑞山上亦罵。瓊尋思無計可施，相拒五十餘日，瓊就山前扎住大寨，每日在寨中飲酒至大醉，坐于山前辱罵丘瑞。李密差人來軍前打探，見叔寶飲酒，回見李密，說叔寶飲酒，恐失軍機。密笑曰：“此叔寶之計也。”衆問其故，密曰：“叔寶與丘瑞相拒五十餘日，近聞日飲醉時，只在山前穢罵，旁若無人。此非貪杯，乃賺丘瑞之計也。”遂令程知節解酒到寨中助之。 且說秦瓊拜受其酒，馬傳李密令摽賜衆軍訖，吩咐程知節、夏琦各引一支軍馬爲左右羽翼，只看軍中紅旗起，便各進兵。 秦瓊叫將酒擺列於帳前，令軍士大開美酒而飲之。有細作報上山來，丘瑞自來山頂窺望，見秦瓊坐於帳下飲酒，令三軍健兒面撲爲戲。丘瑞曰：“秦瓊太欺我耶！傳令今夜下山劫瓊寨，令新羅、滋石二寨軍皆出劫，爲左右翼。”丘瑞乘月色微明，引軍從山側而下，徑到寨前。遙望秦瓊大明燈燭，正在帳中飲酒，丘瑞當先大喝一聲，山頭擂木爲助，直殺入中軍。但見秦瓊端坐不動，丘瑞騾馬到跟前，一槍刺倒，原來是個草人。急勒馬回，帳後連珠炮起，寨中一將當先，攔住去路，橫眉豎目，乃秦叔寶也。挺槍躍馬，直取丘瑞。兩下［相遇］，各自拒定，兩將在火光之中交鋒。瑞只望兩寨來救，原來已被程知節、夏琦兩將殺敗，就勢奪得山頭。瑞與瓊死戰到五六十合，山上火起，原來被秦瓊後軍奪了營寨。丘瑞敗走。秦瓊趕了一程，回守石子河，飛報入洛口城來。李密大喜，方知秦瓊飲酒是計，只要賺丘瑞下山。 此時東都越王亦發兵接應，丘瑞退守鞏北關，三萬軍已折大半，遣人問世充求救。世充大怒曰：“汝不聽吾言，務要進兵，倒折了緊要寨口。”不肯發兵接應，卻使催丘瑞出戰。瑞心慌，只得定計，分兩軍於關前山僻埋伏，吩咐：“我佯輸詐敗，引過秦瓊，汝等皆出，截住歸路，破之必矣。”次日，丘瑞搦戰，唐將夏琦出馬。戰不五合，丘瑞敗走，夏琦乘勢追之。 瑞閃過山僻去處，俟夏琦馬過，兩下伏兵齊起，丘瑞後面刺殺夏琦於馬下。敗軍回報秦瓊，瓊自來與瑞戰。瑞又詐敗，瓊不趕，瑞又回，如此者三次。瓊知誘敵，收軍回寨，與程知節商議：“丘瑞用埋伏計殺了夏琦，又要賺吾，何不以計就計。” 知節問如何，瓊曰：“我明日當先殺去，汝即引精兵後至。待伏兵出，汝可分兵擊之，用車數十乘，各帶柴草，會合小路，用火燒之。吾乘勢擒丘瑞，與夏琦報仇。”知節得了計，次日秦瓊引軍前進。丘瑞兵又至，與瓊交鋒。戰到三十餘合，瑞詐敗走，瓊引馬步軍追趕。瑞且戰且走，引秦瓊過山谷口去。丘瑞後軍爲前部扎住，專望兩彪伏兵各出，卻被程知節精兵趕入谷口攔住。其柴草車兩路點起火，沿燒及山上，草木皆着，煙迷其徑，兵不得出。瓊引兵夾攻，丘瑞大敗，奪路走上鞏北關，收聚敗兵，堅守不出。 卻說秦瓊與程知節引數十隊，自來關兩邊哨探小路。當日忽見男女數人各背小包，于山僻攀藤附葛而走。瓊馬上用鞭指與知節曰：“奪鞏北關，只在這幾個百姓身上，好好喚那個百姓來，用好言以安其心。”百姓告曰：“某等皆是洛陽居民，今欲回鄉，聽知大軍廝殺，今欲過鬆溪，從八聖山出潼溪，入洛陽還家去。”瓊曰：“這條路取鞏北關多少近遠？”百姓曰：“從八聖山小路卻好是鞏北關背後。”秦瓊大喜，帶百姓到寨中，點了酒食，便與程知節商議：“汝便引兵扣關攻打，我親自引輕騎出藍田山襲關後，丘瑞可擒矣。”瓊交百姓引路，選輕騎五百，從小路而行，知節扣關攻打。 卻說丘瑞爲救兵不到，心中正悶，軍報程知節在關下攻打。 卻說丘瑞披掛了，欲下關，忽報山後四五路火起，不知何處軍到。丘瑞自引兵來迎，爲首一將，卻是秦瓊。丘瑞大驚，急走小路，馬不堪行，後面秦瓊追趕甚急，丘瑞等盡皆棄馬上山，尋樵徑而逃。比及走脫，隨行只有十餘人。步行走還東都，來見王世充。世充見丘瑞只剩下十餘人，大怒曰：“吾叫汝休去，汝委下文狀要去，今日折盡人馬，尚不自死？推出斬之！”未知性命如何。
《隋唐兩朝志傳》•第十六回 王世充東都救援
譯文：
話說隋煬帝在江都，各地傳來緊急消息，都被虞世基隱瞞不報。直到後來才聽說情況危急，煬帝便召集大臣商議，說道：“李淵已經佔領長安，李密又圍攻東都。現在李淵上表說要帶兵來救，全是假話，名義上說是救援，實際上是想趁機奪取我們的城池。我想發兵討伐他們二人，諸位大臣以爲如何？”盧芳進言道：“李淵進入長安，迎立代王爲帝，尚存尊奉君主的道義，表面上行仁義之舉，情有可原，應當慢慢謀劃對付他。而李密是當世豪傑，如今又派遣徐世勳攻破黎陽，佔據糧倉，集結了三十多萬軍隊，攻陷了附近諸多城池，確實是國家的重大禍患。現在東都被圍得緊迫，越王日夜盼望救援，應當立刻出兵救他。”煬帝聽了非常憤怒，問：“誰敢帶兵前去？”一人立即站起來回答說：“我雖然資質普通，但願率兵前往。”煬帝說：“你去救東都，一定能打敗李密。”於是下令整軍備戰，迅速向東都進發。此人便是留守將領王世充。
王世充字行滿，是霸城人，身高七尺，聲音兇狠，頭髮捲曲，力大無窮。他起初任民部侍郎，後出任江都郡丞。隋帝多次南巡，王世充善於觀察帝的喜怒情緒，迎合其意，暗中進獻遠方的珍寶以討好皇帝。煬帝因爲王世充有指揮軍隊的才能，多次委任他追捕盜賊，每次都能立下戰功，因此功勞顯赫，受到重用。
當天，王世充上殿奏報：“我推薦一位將領擔任先鋒，可以打敗李密。”煬帝問：“你推薦誰？”王世充答：“我推薦河間鄭州人，姓丘名瑞，現任右將軍。”煬帝說：“我正想用他。”於是撥給五萬士兵，派這兩人帶兵出發。
當時李密正在進攻東都，有人報告說江都的王世充帶兵前來救援，李密便命令秦瓊分別駐守幾個要道，自己親自防守洛南，派孟讓爲先鋒。秦瓊守在洛北，夏琦爲先鋒，雙方都開始動兵。王世充的部隊抵達黑石，安營紮寨，分兵駐守營地，他自己率軍前往渭北。正遇上先鋒孟讓帶兵出哨，恰好與王世充的軍隊相遇。孟讓想後撤，手下將領項釗卻說：“現在隋軍來到這裏，如果不挫敗他們的銳氣，怎麼有臉見魏公（李密）呢？”於是他立即策馬提槍，衝出來與隋軍挑戰。王世充也親自持刀出戰，與項釗交手，只過一合，便將項釗斬於馬下，乘勝追擊，大敗孟讓的軍隊。孟讓退回大寨，向李密報告，李密責備他說：“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就擅自出戰，導致慘敗。你手下項釗不聽指揮，所以纔出此過錯。”李密說：“傳下我的命令，不準與敵軍交戰，嚴守寨口，以拖垮敵軍士氣，等他們糧草耗盡，自然會崩潰，那時王世充就能被擒。”王世充擔心李密有陰謀，便率軍退回下郟。
這時，丘瑞前來見王世充，問道：“將軍已斬敵將，爲何卻退兵？”王世充回答：“我看到李密沒有出戰，恐怕他另有計謀。”丘瑞笑着說：“他有什麼陰謀呢？不過是想拖延我軍士氣，等到我們的糧草耗盡再攻擊罷了。如果真是這樣，東都的越王豈會坐視不管，不給他送糧呢？”王世充說：“我聽說東都城裏正擔心沒有糧食，糧草堆積如山；又聽說李密最近得到了秦瓊這類猛將，不能輕敵。”丘瑞說：“大家害怕秦瓊，我卻認爲他不過是個小孩子，這次一定可以擒拿他！”王世充問道：“如果失敗怎麼辦？”丘瑞答：“若失敗就依軍法處置。”王世充於是命丘瑞出兵。
原來丘瑞帶兵三萬，分爲三個營寨，分別設在三處險要山地：天渠寨、新羅寨、滋石寨。他把一半兵力派去奪取洛北，另一半留在寨中防守。丘瑞率軍開始進攻。
此時，秦瓊在洛北駐守，得到探馬消息，說丘瑞來挑戰。秦瓊已經收到李密的命令，便與夏琦商議。夏琦說：“洛陽地處山地，必定有埋伏。將軍帶主力出戰，我則派出奇兵，一定可以擒獲丘瑞。”秦瓊便撥出五千精兵交給夏琦，自己帶一萬多人，離開大營三十里，在石子河與丘瑞相遇，兩軍列陣對峙。岸邊是一片廣闊原野，戰場開闊。秦瓊出馬挑戰，丘瑞也提槍躍馬迎戰。兩人交手二十餘回合，突然丘瑞後軍發現山後有魏軍旗號，頓時驚亂，丘瑞察覺後便撤退。秦瓊乘機從後方猛攻，夏琦也從正面殺出，兩路夾擊，丘瑞軍隊大敗。秦瓊和夏琦連夜追擊，一直追到天渠山。丘瑞仍分兵守住三個營地，大量佈置木垛和巨石，死守不出。
秦瓊在石子河外十里紮下大營。第二天，他再次出兵挑戰。丘瑞在山上大吹大擂，飲酒大笑，不下來迎戰。秦瓊令士兵大罵，丘瑞仍不露面，秦瓊收兵回營。第二天，他又派夏琦下山挑戰，丘瑞依舊不出。夏琦率軍上山，山上用木頭和石塊猛烈攻擊，損毀了幾十人。夏琦急忙撤退，新羅和滋石兩寨的士兵出兵，將夏琦擊敗。秦瓊第二天又出兵挑戰，丘瑞仍然不出。秦瓊讓士兵們不斷辱罵，丘瑞在山上也罵回去。秦瓊覺得毫無辦法，於是與軍隊對峙五十多天，每天在營中飲酒至大醉，端坐在山前大聲辱罵丘瑞。李密派人前來探查，看到秦瓊醉酒，回來向李密報告說：“秦瓊飲酒，恐怕會耽誤軍機。”李密笑道：“這是秦瓊的計謀啊。”衆人問原因，李密說：“秦瓊和丘瑞對峙五十多天，近來發現他每次醉酒，都只是坐在山前大罵，旁若無人。這並不是貪杯，而是故意引誘丘瑞下山的計策。”於是派程知節帶酒到秦瓊營中助興。
秦瓊接受了李密的命令，將酒頒賜給士兵，又命令程知節、夏琦分別帶領一支軍隊作爲左右護衛，只等軍中紅旗升起，便立即出兵。
秦瓊在軍帳前擺開美酒，命令士兵盡情暢飲。有探子報告，丘瑞親自登上山頂觀望，看到秦瓊端坐帳前飲酒，還讓士兵在場表演玩耍。丘瑞說：“秦瓊太欺負我了！傳令今晚下山劫襲秦瓊大營，讓新羅、滋石兩寨的軍隊同時出動，作爲左右兩翼包抄。”丘瑞趁着月色微明，率軍從山側下山，直奔秦瓊大營。遠遠看到秦瓊營內燈火通明，正坐在帳內飲酒，丘瑞當先大吼一聲，山上擂木拍打助威，直衝營中。只見秦瓊端坐不動，丘瑞的馬匹已衝到跟前，一槍刺去，卻刺中了一個草人。他急忙勒馬後撤，帳後突然炮聲連響，寨中一員猛將挺槍而出，攔住去路，那正是秦叔寶。秦叔寶提槍躍馬，直取丘瑞。兩人在火光中激烈交鋒。丘瑞眼看兩寨援軍即將到來，結果早已被程知節、夏琦擊敗，最終奪回山頭。丘瑞與秦瓊大戰五十多回合，突然山上起火，原來是秦瓊的後軍攻佔了敵營。丘瑞大敗，敗逃。秦瓊追擊了一段路程，退回石子河，立即飛報洛口城。李密大喜，才明白秦瓊飲酒是計謀，目的就是引誘丘瑞下山。
此時，東都的越王也派出軍隊前來接應，丘瑞退守鞏北關，三萬兵馬已損失大半，於是派人向王世充求救。王世充大怒說：“你不但不聽我的命令，還執意出兵，結果丟了重要陣地！”拒絕發兵救援，反而命令丘瑞繼續出戰。丘瑞心慌，只得另想辦法，將兩軍分兵埋伏在關前山地裏，吩咐道：“我假裝戰敗，引誘秦瓊前來，你們立刻出擊，截斷他的歸路，必定能打敗他！”第二天，丘瑞挑戰，唐將夏琦出馬。交戰不到五合，丘瑞便敗退，夏琦乘勝追擊。丘瑞慌忙躲到山間小路，等夏琦馬匹通過後，伏兵齊出，從背後刺殺夏琦於馬下。敗軍回營報告秦瓊，秦瓊親自出戰與丘瑞交鋒。丘瑞又假裝戰敗，秦瓊不追，丘瑞又退回，這樣反覆三次。秦瓊知道是誘敵，便收兵回營，與程知節商議：“丘瑞用伏兵殺死了夏琦，又要玩這種計謀來誘騙我們，何不以計反制他？”程知節問怎麼辦，秦瓊說：“明天我先出發，你立即帶領精兵隨後趕到。等伏兵出現時，你分兵攻擊，再派出幾十輛裝滿柴草的戰車，從小路駛入，放火焚燒敵營。我趁機擒獲丘瑞，爲夏琦報仇。”程知節接受了這個計策。第二天，秦瓊率軍前進，丘瑞再次出兵，兩軍交戰。打到三十多回合，丘瑞假裝敗退，秦瓊帶兵追趕。丘瑞一邊戰鬥一邊逃跑，把秦瓊引到山谷口。丘瑞後軍原本設伏，卻因被程知節的精兵堵在谷口，無法出擊。柴草戰車兩路同時點燃，火勢迅速蔓延，整座山林都被燒燬，濃煙遮天，道路被阻，敵軍無法脫身。秦瓊趁機夾擊，丘瑞大敗，逃回鞏北關，收攏殘兵，死守不出。
此時，秦瓊與程知節派出數十支小隊，悄悄偵察關隘兩側的小路。忽然看到幾個男女揹着小包，在山間攀藤附樹地走。秦瓊騎馬指着對程知節說：“要奪取鞏北關，就在這幾個百姓身上，快叫那百姓來，用好話安撫他們。”百姓說：“我們都是洛陽的百姓，聽說大軍開戰，想回鄉，打算繞過鬆溪，從八聖山經潼溪返回洛陽。”秦瓊問：“這條小路距離鞏北關遠還是近？”百姓答：“從八聖山的小路，正好在鞏北關的背後。”秦瓊大喜，帶着百姓回營，設宴款待，隨即與程知節商議：“你率兵攻打關隘，我親自率輕騎兵從小路從藍田山繞到關後，丘瑞必定能被擒。”秦瓊讓百姓帶路，挑選五百輕騎兵，從小路出發，程知節則攻打關隘。
此時，丘瑞因援兵未到，心中煩悶，正準備下關迎戰，忽然接到緊急軍報：山後四五條路突然起火，不知是何軍隊到來。丘瑞馬上披甲出兵迎戰，爲首的將領正是秦瓊。丘瑞大驚，急忙逃往小路，馬匹難以通行，秦瓊緊追不捨。丘瑞等人只得棄馬登高，尋找小路逃命。逃出後，隨行只剩十餘人，步行趕回東都，向王世充報告。王世充看到丘瑞只剩十餘人，勃然大怒，怒斥道：“我命令你不要出征，你卻執意前往，如今人馬全軍覆沒，還不自盡？立即推出斬首！”不知他最終會如何結局。
納蘭青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