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議迎敵之策，徐世績曰：“隋軍再來，必添驍勇之將，其勢洶湧，我等須要立主建號，以安衆心，聽其約束。然後舉兵行事，方可破敵。”當時互相推讓，世績曰：“李玄邃，上柱國之子，閥閱名家，可以爲主。”衆皆曰：“斯言極是。” 密曰：“吾有何能，敢當此任。”翟讓曰：“立主建號，正當其理。若不如此，只是賊人聲勢，難以拒敵。公今智勇俱備，衆皆不及，若不領此職，我等皆死於奸黨之手矣。公請勿辭。” 於是，選定大業十三年秋七月，築壇場於鞏邑之南，方圓九里，分佈五方，各設旌旗，衆人皆依次排列。世績請李密登壇，進冠冕訖，南面而坐，受衆人拜賀。告於天地，刑牲歃血，改元永平元年，自稱行軍元帥魏公府。封翟讓爲司徒，單雄信、徐世績爲大將軍，各領所部。房彥藻、邴元真爲長史，祖君彥爲記室。於是趙魏以南，江淮以北，羣盜莫不響應，悉拜官爵，使各領其衆，置營簿以領之，衆至數十萬。乃築洛口城四十里而居之。遣彥藻領兵一萬，自東略地六郡。遣護軍將軍田茂廣造機石，爲攻城之械，號將軍炮。又封孟讓爲總管，使王伯當副之。密令二人帥步騎五萬，乘夜銜枚，直抵東都外郭，焚燒居民房屋數千間，剽掠計以萬數。於是東都居民驚惶，悉遷入城中。卻說柴孝和被擒，感不殺恩，遂降於密。孝和以妹妻監察御史鄭（王延），與（王延）有郎舅之情。密令孝和說之，（王延）遂舉城來降。（王延）至，密降階迎接，相敘大喜。密封孝和曲護軍，（王延）爲右長史。密曰：“吾觀裴仁基驍勇，今在越王處，可惜明珠墜於污泥。吾若得此人，何慮天下哉。”鄭（王延）曰“將軍勿憂。吾與仁基同鄉，足知其人，勇而無謀，見利忘義。某憑三寸之舌，說仁基拱手來降將軍，可乎？”密曰：“極好，汝去說仁基以何而遂？”（王延）曰：“但用金玉，以結其心，必來投將軍也。”密問徐世績曰：“此言可乎？”世績曰：“將軍欲取天下，何惜金玉。”密欣然與之，（王延）與孝和二人投仁基處來。 原來裴仁基每去破賊，所得軍資，悉以賞勞士卒。監軍御史蕭懷靜疑仁基有反，不許行賞，屢屢查究仁基長短得失，每劾奏之。倉城之戰，仁基失期不至，惟恐得罪。正在疑慮之中，忽見軍士來報，言有二將軍相訪。仁基請入帳中相見。坐定茶畢，仁基責孝和負義忘君，尚敢復來見我。孝和曰：“某亦知有愧，但見越王侗幼弱，知非成立之人，進必加罪，不得已而引妹夫降之。今李密解衣衣我，推食食我，二人皆封重職，異日成事，豈在越王之下哉？”鄭（王延）曰：“賢弟有駕海之才，四海孰不敬服。功名富貴，如探囊取物，何在昏主之下乎？且有功不賞，有罪必誅，將士焉能安職？吾今觀李密，當世之英雄也。”仁基曰：“料此亦非明主。”（王延）曰：“眼前立號數人，某遍觀之，皆不如李密。李密爲人禮賢敬士，寬仁厚德，賞罰極明，終成帝業。”（王延）取金玉到於仁基前，仁基驚曰：“何謂有此？”（王延）令叱退左右，告曰：“此是魏公久慕公德，特令某二人送此禮物以獻。前者兵敗，而不遣追，魏公亦是有意於君也。”賈閏甫曰：“魏公如此見愛，明公即往附之。”仁基曰：“恨蕭御史不肯，何能投之？”閏甫曰：“蕭君如棲上之雞，在明公一刀耳。”仁基從之，乃遣閏甫同孝和與（王延）先詣密營請降。密大喜，封閏甫爲參軍，使閏甫還告仁基。仁基此時屯兵虎牢，正值蕭懷靜密表奏言仁基反隋歸魏，其事只在早晚。仁基知之，遂暗藏利器，徑到軍中。懷靜秉燭觀書，見仁基驟至，懷靜曰：“汝來此何事？” 仁基曰：“吾乃世之大丈夫也，秉忠行事，安受汝之懊惱乎？”懷靜曰：“汝何心變？”仁基：向前，一刀砍下懷靜首級，大呼左右：“蕭懷靜不仁密謀害我，吾已殺之。肯從吾者在此，不從吾者自去。”軍中一呼，衆皆袒右，仁基提首級見閏甫，閏甫曰：“某當先去報魏公來接將軍。” 仁基一面收拾虎牢軍馬，閏甫報李，密引軍去迎。仁基獻了蕭懷靜頭，密下馬攜手入帳中，密先下拜曰：“密今得將軍，如稿苗而得其雨也。”仁基納密，坐而拜之曰：“仁基今棄暗投明，願以犬馬報之。”密封仁基爲上柱國。仁基之子行儼驍勇善戰，亦封爲上柱國。仁基勸密畢禮厚幣，求四方之土，曰：“某聞一賢，乃東郡東阿人也。身長九尺三寸，美鬚髯，眉清目秀，膽力過人。姓秦，名瓊，字叔寶。”密曰：“吾亦聞名久矣。”遂遣人於鄉中尋問，密以安車迎之。 秦瓊來見，密大喜。瓊問仁基曰：“某孤陋寡聞之人，公何錯薦於明公？公之鄉中有一賢士，何不請來相助？”仁基曰：“是誰？”瓊曰：“濟州東阿人也，姓程名咬金，更名知節。”仁基乃猛省曰：“吾失計算也。”即薦於密，密遂聘之到洛口，與瓊皆封爲驃騎。又有太原人羅仕信，濟州人趙仁基，皆率衆歸密，密署爲總管，使各統所部。密又得此數人，聲勢愈大。密隨遣裴仁基、孟讓帥兵二萬，襲回洛東倉，破之，遂燒天津橋，縱兵大掠。 東都出兵，洶湧驟至。司馬楊德芳被隋兵殺死，仁基大敗，還保鞏邑。密遂率兵三萬，破隋軍於故城，復得回洛倉。移兵進攻偃師、金塘，皆不能克，乃還洛口。護軍柴孝和曰：“秦地阻山帶河，項背之而亡，漢得之而王。今公以翟讓等保其洛口，公束鎧倍道，趨至長安，百姓誰不郊迎？是徵而不戰也。 衆附兵強，然後東向，指搶豪傑，天下無事矣。今若遲之，恐爲他人所先。”密曰：“僕懷此心已久，顧吾部下，皆山東之人，圭今未下洛，安肯與我偕西？且諸將皆羣盜，不相統一，敗則掃地矣。不如先移檄郡縣，探其順逆，然後舉事，萬全之策也。”孝和曰：“明公神機妙策，非吾等所及也。” 是時東都城內乏糧，而布帛堆積如山，至有燃布以爨。越王使人搬運回洛倉之米入城，遣兵屯豐都市、上春門、北邙山三處，分爲九營，以防於密。密得汝陰、淮揚來降，復據守回洛倉。段達領兵拒之，大敗而走。密即令祖君彥作檄文，數煬帝十罪，以達郡縣。檄文曰：李密謹以大義佈告天下：煬帝以詐謀坐承大統，罪惡盈天：殺兄而謀立已爲太子，罪之一也。弒父而自立，罪之二也。迫奸父妃陳氏，罪之三也。奪嫂爲後，罪之四也。開龍鱗、永濟二渠，民困而死者萬數，罪之五也。造顯仁宮，索取金寶，俱納洛陽，罪之六也。置離宮四十餘所，縱宮人數千，作月夜遊曲，剪綵爲花，罪之七也。聽信讒任，不納忠良，日與宦官相狎，淫戲不息，罪之八也。巡遊無度，不理政事，罪之九也。 政煩賦重，勞民傷財，以至餓填溝壑，所司不爲救援，罪之十也。有此十罪，何以君臨天下？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密令不敢自專，但欲擇有德者爲君，仗義討賊，望興仁義之師，共安隋室，拯救生靈。檄文到日，速爲奉行。 李密檄文去後，郡縣騷動。此時東都越王侗見密累來侵犯，又報行檄郡縣，乃遣太常丞元善達間行詣江都奏曰：“李密圍逼東都，城內無食。若陛下速還，烏合必散。不然，東都必沒。”善達因嗚咽泣下，帝爲之改容。內史郎虞世基進曰：“越王年少，此輩誑之。若果如所言，元達何由來至？”帝大怒曰：“善達小人，敢延辱我！”因使向東陽催運，善達遂爲羣盜所殺。是後，人莫敢以賊聞。 是年五月，帝乃詔右驍衛將軍唐公李淵爲太原留守，以虎賁郎將王威、虎牙郎將高君雅二人爲副留守，調遣關右十三郡之兵，征討羣賊。未知如何。
《隋唐兩朝志傳》•第八回 李密移檄數帝罪
譯文：
衆人商量迎戰隋軍的對策，徐世績說：“隋軍如果再次來犯，必定會派來驍勇的將領，勢力會非常強大。我們應當迅速立主建號，安定人心，聽從統一指揮，然後再出兵作戰，才能打敗敵人。”大家相互推讓，徐世績說：“李玄邃是上柱國的兒子，出身名門望族，可以作爲首領。”大家紛紛稱讚說：“這話非常正確。”
李密說：“我有什麼才能，敢擔當這個重任？”翟讓卻說：“立主建號是合乎情理的。如果不這樣做，我們只能是賊寇的聲勢，難以抵抗強敵。你智勇雙全，衆人遠遠不及。如果不讓你擔任此職，我們遲早會被奸人害死。請你不要推辭。”
於是，他們決定在大業十三年秋七月，在鞏縣以南修建祭壇，佔地方圓九里，劃分五個方位，各豎旌旗，衆人按序排列。徐世績請李密登壇，戴上冠冕後面向南方坐下，接受衆人的叩拜祝賀。向天地祈禱，殺牲歃血盟誓，改年號爲“永平元年”，自稱行軍元帥、魏公府。封翟讓爲司徒，單雄信、徐世績爲大將軍，分別統領各自部隊。房彥藻、邴元真爲長史，祖君彥爲記室。從此，黃河以北、長江以南的盜賊紛紛響應，全部歸附，接受官職，各自統領部衆，設置營帳登記，人數達到數十萬。他們於是建造了四十里的洛口城居住。派房彥藻率領一萬兵馬，向東攻佔六郡。派護軍將軍田茂大規模製造攻城器械，命名爲“將軍炮”。又封孟讓爲總管，由王伯當輔佐。李密命令二人率領五萬步兵騎兵，在夜裏悄悄行動，直接抵達東都外城，焚燒百姓房屋數千間，掠奪財物數萬件。東都百姓驚慌失措，全都遷入城中。
這時，柴孝和被俘，因感念李密未殺他，便歸順李密。柴孝和把自己的妹妹嫁給監察御史鄭（王延），兩人有親戚之情。李密命令柴孝和勸說鄭（王延），鄭（王延）便率城投降。鄭（王延）到來後，李密親自下階迎接，二人相敘，非常喜悅。李密封柴孝和爲曲護軍，鄭（王延）爲右長史。李密說：“我看裴仁基驍勇善戰，如今在越王手下，實在是明珠落入泥潭。如果我能得到他，天下何愁不成？”鄭（王延）說：“將軍不必擔心。我與仁基是同鄉，瞭解他的人品，他勇猛卻無謀略，見利忘義。我可以用三寸之舌說服他，投靠將軍，可以嗎？”李密說：“太好了，你去說，該怎麼說？”鄭（王延）說：“只要拿出金玉，就能打動他的心，他一定會來投奔。”李密問徐世績：“這樣做可以嗎？”徐世績說：“將軍若想得到天下，又何必吝惜金玉？”李密大喜，於是派鄭（王延）和柴孝和前去見裴仁基。
原來，裴仁基每次出戰打敗敵人，所得的軍資總是全部分發給士兵。監軍御史蕭懷靜懷疑他有謀反之心，不允許他發放賞金，多次查究他的過失，屢次彈劾他。在倉城之戰中，裴仁基因延誤時間沒有按時到達，心中十分恐懼，正處在猶豫之中，忽然有士兵來報，說有兩位將軍前來拜訪。裴仁基請他們進帳相見。坐下後飲茶，裴仁基責備柴孝和辜負了君臣之義，竟然還敢再來見他。柴孝和說：“我也知道有愧，但看到越王楊侗年幼懦弱，深知他無法成就大業，一旦進言必遭加罪，所以不得已才引妹夫投降李密。如今李密不但解衣與我穿，分食與我喫，還封我爲高官厚職，日後成就大業，豈在越王之下？”鄭（王延）說：“賢弟你有統御四方的才能，天下誰不敬服？功名富貴，就像伸手可得，何曾低於昏庸君主？如果功有不賞、罪有必誅，將士如何安心效力？我觀察李密，真是當世英雄。”裴仁基說：“我料他也不一定是明君。”鄭（王延）說：“眼前這些自立爲王之人，我遍觀之下，都不如李密。李密爲人禮賢下士，寬厚仁德，賞罰分明，終將成就帝業。”鄭（王延）拿出金玉擺在裴仁基面前，裴仁基驚訝地說：“這怎麼會有的？”鄭（王延）隨即叫退左右，說：“這是魏公長期仰慕您的德行，特地讓我和柴孝和送來這份禮物表示敬意。當初你兵敗，他沒有派人追擊，可見他對您的重視與厚待。”賈閏甫說：“魏公如此尊敬您，您就立即歸附吧。”裴仁基說：“可惜蕭御史不同意，我怎敢輕易投靠？”賈閏甫說：“蕭御史就像籠中的雞，只要您一刀劈下，便無處可逃。”裴仁基聽後，便派賈閏甫與柴孝和、鄭（王延）先去李密軍營請降。李密大喜，封賈閏甫爲參軍，讓他回去告訴裴仁基。當時裴仁基駐守虎牢，正巧蕭懷靜祕密上奏說裴仁基反隋歸李密，事情只在早晚之間。裴仁基得知後，便悄悄藏好武器，親自前往軍營。蕭懷靜點起燈看書，見裴仁基突然到來，便問：“你來此何事？”
裴仁基說：“我乃世間大丈夫，忠誠行事，怎會忍受你的陷害？”蕭懷靜說：“你爲何叛變？”裴仁基上前一劍砍下蕭懷靜的頭，高聲喊道：“蕭懷靜不仁，圖謀陷害我，我已經殺了他！願意跟隨我的就在這裏，不跟隨的請自行離去。”軍中一聲喊，衆人紛紛袒露右臂響應。裴仁基帶着蕭懷靜的首級前往見賈閏甫，賈閏甫說：“我先回去向李密報告，讓他來迎接將軍。”
裴仁基一邊整頓虎牢的軍隊，賈閏甫便將消息回報李密，李密率軍前往迎接。裴仁基獻上蕭懷靜的首級，李密下馬伸手與他握手，先下拜道：“我今天得到你，就像乾枯的禾苗喝到雨水一樣欣喜。”裴仁基也坐下拜謝說：“我如今棄暗投明，願以犬馬之勞報答將軍。”李密封裴仁基爲上柱國。裴仁基的兒子裴行儼驍勇善戰，也被封爲上柱國。裴仁基勸李密以厚禮重禮，請求四處徵召人才，說：“我聽說東郡東阿縣有一位賢士，身高九尺三寸，鬚髮濃密，眉目清秀，膽略過人，姓秦，名瓊，字叔寶。”李密說：“我早有耳聞。”於是派人前往鄉里尋找，用一輛安車接他前來。
秦瓊來見李密，李密非常高興。秦瓊問裴仁基：“我孤陋寡聞，您爲何推薦我給將軍？您家鄉有一位賢士，爲何不請來幫忙？”裴仁基問：“是誰？”秦瓊說：“是濟州東阿縣人，姓程名咬金，後來改名叫知節。”裴仁基猛然醒悟說：“我算錯了！”便立刻向李密推薦，李密於是請來程咬金，和秦瓊一同被封爲驃騎將軍。還有太原人羅仕信、濟州人趙仁基，也各自率衆歸附李密，李密任命他們爲總管，分別統領部屬。李密得到這些人之後，聲勢更加壯大。他隨後派裴仁基、孟讓率兵兩萬人，襲擊回洛東倉，攻破後燒燬天津橋，放縱士兵大肆搶掠。
東都派兵增援，迅速趕到。司馬楊德芳被隋軍殺死，裴仁基大敗，退回鞏縣。李密於是率兵三萬，在故城擊敗隋軍，重新奪回回洛倉。接着進攻偃師、金塘，未能攻克，便返回洛口城。護軍柴孝和說：“關中地處羣山環抱、黃河環繞，一旦被攻，必敗亡。漢朝得關中而稱王。現在將軍以翟讓等人據守洛口，您若迅速披甲、日夜兼程，直取長安，百姓誰不簞食壺漿來迎接？這便是一舉而定，不戰而勝。如今若拖延下去，恐怕他人會搶先一步。”李密說：“我心裏早就有了這個想法，只是我手下的將士都是山東籍的盜賊，現在尚未攻下洛陽，他們怎麼能與我一同西進？而且諸將都是草莽之輩，缺乏統一，一旦失敗，全軍覆滅。不如先發布檄文到各郡各縣，探明百姓的歸屬與態度，然後再起兵行動，這纔是萬全之策。”柴孝和說：“將軍的計策高明，遠勝於我們。”
此時，東都城內糧草匱乏，而布匹卻堆積如山，甚至有人用布做火做飯。越王派人將回洛倉的糧食運進城中，派兵駐守豐都市、上春門、北邙山三處，分別設立九個營地，以防李密進攻。李密得到汝陰、淮揚等地的投降，重新控制了回洛倉。段達帶兵抵抗，大敗逃跑。李密立即命祖君彥起草檄文，列舉隋煬帝的十大罪狀，廣發各郡縣。檄文內容如下：
李密謹以大義通告天下：隋煬帝以陰謀手段繼承皇位，罪惡滔天：一、殺害兄長，謀立自己爲太子；二、弒父自立；三、逼迫父親妃子陳氏爲妾；四、強奪嫂子爲皇后；五、開鑿龍鱗渠、永濟渠，導致百姓困苦，死傷達數萬人；六、建造顯仁宮，搜刮大量金銀珠寶，全部運往洛陽；七、設立四十餘座離宮，縱容數千宮人，夜間遊玩，剪綵爲花，荒淫無度；八、聽信讒言，任用奸佞，不接納忠臣良將，每日與宦官親近，沉溺於淫樂之中；九、巡遊無度，不理朝政；十、政令繁雜，賦稅繁重，百姓苦不堪言，餓死的人遍地都是，官府卻不予救援。
有這十大罪行，又如何能稱得上是天子？若用南山的竹子來記錄罪行，寫不完；若用東海的水來流瀉罪惡，也洗不盡。我李密不敢擅自稱帝，只是希望能選擇有德行的人做國君，以道義討伐奸賊，共舉仁義之師，拯救隋朝百姓，恢復天下太平。
檄文發出後，各地紛紛動盪不安。當時，東都的越王楊侗看到李密屢次進攻，又聽說他發佈檄文，便派太常丞元善達祕密前往江都上奏說：“李密已包圍東都，城內已無糧食。如果陛下迅速返回，臨時集結的軍隊必然散亂。否則，東都必將被攻陷。”元善達邊說邊哭，皇帝聞言，神情動容。內史郎虞世基進言說：“越王年少，這是小人欺騙他。如果真如所說，元善達怎麼會來到這裏？”皇帝大怒，說：“元善達是小人，竟敢羞辱我！”遂下令向東陽調運糧餉，元善達因此被羣盜殺害。此後，沒人敢再提及李密之事。
這一年五月，皇帝下詔任命右驍衛將軍唐公李淵爲太原留守，任命虎賁郎將王威、虎牙郎將高君雅爲副留守，調動關中十三郡的兵力，征討各路反賊。事態發展如何，我們且看下回。
納蘭青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