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左氏傳》•哀公·哀公四年

先秦 • 左丘明

【經】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吳。葬秦惠公。宋人執小邾子。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晉人執戎蠻子赤歸於楚。城西郛。六月辛丑，亳社災。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葬滕頃公。
　　【傳】四年春，蔡昭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於家人而卒。以兩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鍇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盱。
　　夏，楚人既克夷虎，乃謀北方。左司馬眅、申公壽餘、葉公諸梁致蔡於負函，致方城之外於繒關，曰：「吳將水斥江入郢，將奔命焉。」爲一昔之期，襲梁及霍。單浮餘圍蠻氏，蠻氏潰。蠻子赤奔晉陰地。司馬起豐、析與狄戎，以臨上雒。左師軍於菟和，右師軍於倉野，使謂陰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將不廢，寡君之願也。不然，將通於少習以聽命。」士蔑請諸趙孟。趙孟曰：「晉國未寧，安能惡於楚，必速與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將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且將爲之卜。蠻子聽卜，遂執之，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於三戶。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其遺民，而盡俘以歸。
　　秋七月，齊陳乞、弦施、衛寧跪救範氏。庚午，圍五鹿。九月，趙鞅圍邯鄲。冬十一月，邯鄲降。荀寅奔鮮虞，趙稷奔臨。十二月，弦施逆之，遂墮臨。國夏伐晉，取邢、任、欒、鄗、逆畤、陰人、盂、壺口。會鮮虞，納荀寅於柏人。

譯文：

四年春天，二月庚戌日，盜賊殺害了蔡國國君蔡申。蔡國大夫公孫辰出逃到吳國。這一年也安葬了秦國的惠公。宋國人俘虜了小邾國國君。夏天，蔡國殺了自己的大夫公孫姓和公孫霍。晉國人抓了戎族人蠻子赤，把他送到楚國。修築了西邊的外城。六月辛丑日，亳都的社廟發生火災。秋天，八月甲寅日，滕國的國君滕子結去世。冬天十二月，安葬了蔡昭公，也安葬了滕頃公。

四年春天，蔡昭公準備去吳國，幾位大夫擔心他會再次被遷去他處，於是公孫翩趁機攔截並射殺了他，蔡昭公被逼入家中，最終死去。當時在門口放了兩支箭作爲阻擋，衆人不敢靠近。後來文之鍇趕到，說：“像圍牆一樣慢慢前進，雖然人數多，但可以殺死兩人。”於是鍇拿起弓搶先前進，公孫翩射中了他胳膊肘部，文之鍇趁機殺了蔡昭公。因此公孫辰也被逐出，公孫姓、公孫霍也被殺死。

夏天，楚國在打敗夷虎之後，開始策劃對付北方的事務。左司馬眅、申公壽餘和葉公諸梁分別把蔡國的領地劃到負函，將方城以北的地區劃到繒關，他們說：“吳國打算用水軍進攻長江，直取楚國都城郢都，我們得提前準備。”於是約定一個時間，打算襲擊蔡國的公孫梁和公孫霍。單浮餘包圍了蠻氏城，蠻氏軍隊潰敗，蠻子赤逃到晉國的陰地。司馬派軍隊前往豐地和析地，與狄族和戎族聯合，以監視上洛地區。左軍駐紮在菟和，右軍駐紮在倉野，他們對陰地的命官士蔑說：“晉國和楚國有盟約，善惡觀點一致。如果你們不違背此盟約，就是我們國君的願望。否則，我們就要與少習聯繫，聽從他的指揮。”士蔑向趙孟請求意見。趙孟說：“現在晉國內部還不安定，怎麼能和楚國對立呢？必須趕緊和楚國結盟。”士蔑於是調動九州的戎族部落。他打算分割土地分給蠻子赤，併爲他修城，還爲此占卜了吉凶。蠻子赤聽從占卜的結果，於是被俘，連同他的五大夫一起，被獻給楚軍，在三戶地交給了楚國。司馬又賜予蠻子赤封地，並立下宗廟以吸引他的百姓，最終把全部俘虜帶回楚國。

秋天七月，齊國的陳乞、弦施，衛國的寧跪聯合救援範氏。庚午日，包圍了五鹿。九月，趙鞅率軍包圍了邯鄲。冬天十一月，邯鄲投降。荀寅逃到鮮虞，趙稷逃到臨邑。十二月，弦施迎接趙稷，隨後攻陷臨邑。國夏進攻晉國，奪取了邢、任、欒、鄗、逆畤、陰人、盂、壺口等地。後來在鮮虞會面，將荀寅迎接到了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