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周書·牧誓

武王戎車三百兩，虎賁三百人，與受戰於牧野，作《牧誓》。
　　時甲子昧爽，王朝至於商郊牧野，乃誓。
　　王左杖黃鉞，右秉白旄以麾，曰：「逖矣，西土之人！」
　　王曰：「嗟！我友邦冢君御事，司徒、司鄧、司空，亞旅、師氏，千夫長、百夫長，及庸，蜀、羌、髳、微、盧、彭、濮人。稱爾戈，比爾幹，立爾矛，予其誓。」
　　王曰：「古人有言曰：『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婦言是用，昏棄厥肆祀弗答，昏棄厥遺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長，是信是使，是以爲大夫卿士。俾暴虐於百姓，以奸宄於商邑。今予發惟恭行天之罰。
　　今日之事，不愆於六步、七步，乃止齊焉。勖哉夫子！不愆於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齊焉。勖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羆，於商郊弗迓克奔，以役西土，勖哉夫子！爾所弗勖，其於爾躬有戮！」

譯文：

武王率領三百輛戰車和三百名精銳士兵，與商紂王在牧野交戰，於是寫下《牧誓》。

當天的甲子日清晨，武王率軍抵達商朝邊境的牧野，隨即宣告誓詞。

武王左手握着黃色的鉞，右手拿着白色的旗幟指揮，說道：“遠啊，西方諸地的人民！”

武王說：“各位友邦的重要官員，各位司徒、司馬、司空，以及亞旅、師氏、千夫長、百夫長，還有庸、蜀、羌、髳、微、盧、彭、濮等部落的首領們，舉起你們的戈，排列好你們的幹，豎起你們的矛，聽我宣誓！”

武王說：“古時候有句話說：‘母雞打鳴是不吉利的；母雞打鳴，家就會衰敗。’現在商紂王只聽婦人的意見，不敬奉祖先神靈，不祭祀天地祖先，不關心他的父兄兄弟，反而縱容、培植、信任四方的罪人逃犯，任用他們做大夫和官員，使他們殘暴地壓迫百姓，作惡於商朝城邑之中。如今我姬發將恭敬地執行上天的懲罰。

今天這場戰爭，如果在六步、七步之內就停下來，就停止了。各位要努力，不要在四次、五次、六次、七次進攻後仍不停止，要儘快結束。各位要像老虎、像貔貅、像熊、像羆一樣勇猛果敢，在牧野不退卻、不逃跑，去征服西方土地，努力完成使命！如果你們不努力，就將受到嚴厲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