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史》•卷五十八·志第二十七·儀衛志四(儀仗)
譯文:
帝王平時居處時,要嚴守重門,夜間還要擊柝巡邏;出行時則要以軍隊作爲護衛,勞民傷財,動用大量人力物力,難道是出於不得已嗎?天下真正的禍患,往往來自過度的慾望,因此必須提前深思遠慮,嚴密防範。正因爲如此,才需要有智勇雙全、傑出英武的將領和傑出的藩鎮來輔佐國政,把軍事防務巧妙地融入禮儀制度之中,這纔有了儀仗制度的設立。金吾、黃麾等六軍的儀仗制度,遼國是從晉朝繼承而來,晉朝又從後唐繼承,後唐則來自梁、唐,這種傳統源遠流長。耶律儼、陳大任等人舊有的記載中有些內容不夠完備,後來又參考了《遼朝雜禮》的記載加以補充。
國仗
王通曾說,舜帝在四方巡視時,百姓沒有感到勞苦,行政事務簡單,徵調很少。遼太祖當初只率領一匹馬、一個旗幟,就開拓了萬里疆土,平定四方,從未安於一處,到處都能得到民衆的擁護,就是靠這種方法。遼太宗統一中原之後,朝廷的禮儀制度仿效了秦始皇、漢武帝的盛況,後代子孫也都沿襲這一做法。軍隊以“旄頭”“豹尾”爲標誌,在五座京城之間頻繁往來,一年到頭忙碌不停,車轍相連,民生困苦,財富耗盡,這難道不是原因嗎?遼國自大賀氏摩會接受唐朝賜予的鼓旗之物,正式確立爲“國仗”。其制度非常簡單,太宗在攻打唐朝、後晉之前所使用的,正是這種簡樸的儀仗。我把這些記載放在開頭,是爲了展現開國君主創業艱難的歷史,當然,這並不是爲了給帝王提供厚重的護衛。
十二神纛
十二旗
十二鼓
曲柄華蓋
直柄華蓋
遙輦氏末代君主留下的舊制是:在太祖的營帳前,設置十二神纛和天子的旗幟、鼓旗。後來諸弟如剌哥等發動叛亂,勻德實縱火焚燒行宮,皇后命曷古魯去救援,只保住了一部分天子旗鼓。太宗即位後,纔將旗幟和神纛安置在宮殿前。聖宗曾以輕騎兵儀仗前往“拜帝山”。
渤海儀仗
天顯四年,太宗到遼陽府,人皇王準備了乘輿和儀仗前來迎接。乾亨五年,聖宗東巡,東京留守也按禮節準備儀仗來迎接駕臨。這些都是舊時渤海國的儀仗傳統。
漢制儀仗
大賀氏失活曾入唐朝朝貢,其弟娑固等人繼任,封爲王公,親睹上國的風儀。開元年間唐王朝東封泰山,邵固曾隨行,親眼見識了盛世之景。從此,遼國朝貢不斷,年年進貢。遼國始祖涅裏建立遙輦氏政權,世代擔任國家宰相,親眼見過、聽聞過歷代帝王的威儀風光,內心一直嚮往這種王者氣象。因此,遙輦氏將鼓旗獻給太祖,遠不足以滿足其雄心與壯志的追求!後來,遼國與後梁、後唐交往,不畏辛勞,不斷往來。到了太宗時期,爲了取得冊封禮制,甚至入汴京接收了大量國禮文物,終於實現了世代以來的願望。太原政權曾一度擅權,但遼國力量強大,毫不畏懼,直接攻佔其法物,先將法物運至中京,對山河領土毫不在意,這種志向可見一斑。自此,自秦、漢以來帝王的禮制文物,全部被遼國所吸收;周、宋王朝雖按舊制改革,實則並非原本之物。遼國所重視的,正是這些內容,因此特地詳細記載於此。
太宗會同元年,晉國使節馮道準備了車駕和法物,用來舉行皇太后冊封儀式;劉煦、盧重也準備了禮節,爲皇帝加封尊號。
會同三年,太宗在薊州觀看《導駕儀衛圖》,於是準備了完整的法駕,前往燕地,登元和殿,行“入閣之禮”。
會同六年,再次準備法駕前往燕地,迎接並引導皇帝進入元和殿。
大同元年正月初一,遼國準備法駕抵達汴京,皇帝登上崇元殿,接受文武百官朝拜。從那以後,這種禮儀成爲慣例。二月初一,皇帝在崇元殿再次接受百官朝賀。三月,準備前往中京鎮陽,下詔收集鹵簿(儀仗隊列)和法物,交由有關部門押送前往。不久,鎮陽被攻陷,這些儀仗與法物隨後歸於世宗,回到上京。四月,皇太弟李胡派使臣詢問軍事情況,皇帝回覆說:“朝會與起居儀式仍如禮制進行。”當月,太宗去世,世宗即位,儀仗雖齊備,但皇帝並未親用。
穆宗應曆元年,詔令朝會禮儀依嗣聖皇帝舊例,採用漢代禮儀。
景宗乾亨五年二月,皇室靈柩被抬上轀輬車,按鹵簿儀仗進行護送。六月,聖宗返回上京,留守官員按規定準備法駕來迎接。
聖宗統和元年,皇帝回上京,儀仗如常準備,迎接皇帝歸來。
統和三年,皇帝前往上京,留守官員依禮準備儀仗奉迎。
統和四年,燕京留守準備儀仗,引導皇帝入京,皇帝登上元和殿,百官朝賀。
此後,儀仗制度逐漸成爲常規,史書不再詳細記載。
鹵簿儀仗人員與馬匹數量
步行持器的有2412人,坐馬持器的有275人,坐馬樂師有273人,步行教坊人員71人,御馬牽繩官52人,御馬26匹,官僚馬牽繩官66人,坐馬披甲人員598人,步行披甲人員160人,金甲護衛2人,神輿(抬轎)人員12人,長壽仙(特設人員)1人,其他職官共350人,內侍1人,引稍押衙2人,赤縣令1人,府牧1人,府吏2人,少尹1人,司錄1人,功曹1人,太常少卿1人,太常丞1人,太常博士1人,司徒1人,太僕卿1人,鴻臚卿1人,大理卿1人,御史大夫1人,侍御史2人,殿中侍御史2人,監察御史1人,兵部尚書1人,兵部侍郎1人,兵部郎中1人,兵部員外郎1人,符寶郎1人,左右諸衛將軍35人,左右諸折衝校尉21人,左右諸果毅校尉28人,尚乘奉御2人,排仗承直2人,左右夾騎2人,都頭6人,主帥14人,押纛官2人,左右金吾官4人,虞候佽飛(騎兵)16人,鼓吹令2人,漏刻官(掌時間)2人,押當官1人,司天監1人,令史1人,司辰1人,統軍6人,千牛備身2人,左右親勳2人,左右郎將4人,左右拾遺2人,左右補闕2人,起居舍人1人,左右諫議大夫2人,給事中、書舍人各2人,左右散騎常侍2人,門下侍郎2人,中書侍郎2人,鳴鞭官2人,侍中1人,中書令1人,監門校尉2人,排列官2人,武衛隊正1人,隨駕各司供奉官30人,三班供奉官60人,通事舍人4人,御史中丞2人,乘黃丞2人,都尉1人,太僕卿1人,步行太卜令1人。
職官乘馬共34匹,進獻馬4匹,駕車馬28匹。
合計人數爲4239人,馬匹總數爲1520匹。
這些記載來源於本朝太常卿徐世隆家中收藏的《遼朝雜禮》。至於禮儀細節的完整記載,我沒有妄加推斷或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