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史》•卷四十六·列傳第三十六

李安人 戴僧靜 桓康 焦度 曹武 呂安國 周山圖 周盤龍王廣之   李安人,蘭陵承人也。祖嶷,衛軍將軍。父欽之,薛令。   安人少有大志,常拊髀嘆曰:"大丈夫處世,富貴不可希,取三將五校,何難之有!"隨父在縣,宋元嘉中,縣被魏克,安人尋率部曲自拔南歸。明帝時,稍遷武衛將軍,領水軍討晉安王子勳,所向克捷。事平,明帝大會新亭樓,勞諸軍主。摴蒱官賭,安人五擲皆盧。帝大驚,目安人曰:"卿面方如田,封侯相也。"安人少時貧,有一人從門過,相之。曰:"君後當大富貴,與天子交手共戲。"至是,安人尋此人,不知所在。   後爲廣陵太守,行南兗州事。齊高帝在淮陰,安人遙相結事。元徽初,除司州刺史,領義陽太守。及桂陽王休範起事,安人遣軍援都。建平王景素起兵,安人破其軍於葛橋。景素誅,留安人行南徐州事。城局參軍王回,素爲安人所親,盜絹二匹。安人流涕謂曰:"我與卿契闊備嘗,今日犯王法,乃卿負我也。"于軍門斬之,厚爲斂祭,軍府皆震服。轉東中郎司馬,行會稽郡事。時蒼梧縱虐,齊高帝憂迫無計。安人白高帝,欲於東奉江夏王躋起兵。高帝不許,乃止。高帝即位,爲中領軍,封康樂侯。自宋泰始以來,內外頻有賊寇,將帥以下,各募部曲,屯聚都下。安人上表,以爲自非淮北常備,其外餘軍悉皆輸遣,若親近宜立隨身者,聽限人數。上納之,故詔斷衆募。時王敬則以勳誠見親,至於家國密事,上唯與安人論議。謂曰:"署事有卿名,我便不復細覽也。"尋爲領軍將軍。魏攻壽春至馬頭,詔安人御之,魏軍退,安人沿淮進壽春。先是宋時亡命王元初聚黨六合山,僣大號。自雲垂手過膝。州郡討不能禽,積十餘年。安人生禽之,斬建康市。高帝崩,遺詔加侍中。武帝即位,爲丹陽尹,遷尚書左僕射。安人時屢啓密謀見賞,又善結尚書令王儉,故世傳儉啓有此授。尋上表,以年疾求退,爲吳興太守。於家載米往郡,時服其清。吳興有項羽神護郡聽事,太守到郡,必須祀以軛下牛。安人奉佛法,不與神牛,著屐上廳事,又於廳上八關齋。俄而牛死,葬廟側,今呼爲李公牛冢。安人尋卒,世以神爲崇。諡肅侯。   子元履,幼有操業,甚閒政體,爲司徒竟陵王子良法曹參軍。與王融遊狎,及王融誅,鬱林敕元履隨右衛將軍王廣之北征,密令於北殺之。廣之先爲安人所厚,又知元履無過,甚擁護之。會鬱林敗死,元履拜謝廣之,曰:"二十二載,父母之年,自此以外,丈人之賜也。"仕梁爲吳郡太守,度支尚書,衡、廣、青、冀四州刺史。   戴僧靜,會稽永興人也。少有膽力,便弓馬。事刺史沈文秀,俱被魏虜,後將家屬叛還淮陰。齊高帝撫畜,常在左右。後於都私齎錦出,事發,系南兗州獄。高帝遣薛深餉僧靜酒食,以刀子置魚腹中。僧靜與獄吏飲酒及醉,以刀刻械,手自折鎖,髮屋而出,歸高帝。帝匿之齋內,以其家貧,年給谷千斛。會魏軍至,僧靜應募出戰,單刀直前。魏軍奔退,又追斬三級。時天寒甚,乃脫衣,口銜三頭,拍浮而還。沈攸之事起,高帝入朝堂,遣僧靜將腹心先至石頭,經略袁粲。時蘇烈據倉城門,僧靜射書與烈,夜縋入城。粲登城西南門,列燭火坐,臺軍至,射之,火乃滅。回登東門,其黨孫曇瓘驍勇善戰,每蕩一合,輒大殺傷,官軍死者百餘人。軍主王天生殊死拒戰,故得相持。自亥至醜,有流星赤色照地,墜城中,僧靜率力攻倉門,手斬粲於東門,外軍燒門入。以功除前軍將軍、寧朔將軍。高帝即位,封建昌縣侯,位太子左衛率。武帝踐阼,出爲北徐州刺史。買牛給貧人令耕種,甚得荒情。後除南中郎司馬、淮南太守。永明八年,巴東王子響殺僚佐,武帝召僧靜使領軍向江陵。僧靜面啓上曰:"巴東王年少,長史司馬捉之太急,忿不思難故耳。天子兒過誤殺人,有何大罪,今急遣軍西上,人情惶懼,無所不至。臣不敢奉敕。"上不答而心善之。徙廬陵王中軍司馬、高平太守。卒,諡壯侯。   桓康,北蘭陵承人也。勇果驍悍。宋大明中,隨齊高帝爲軍容,從武帝在贛縣。泰始初,武帝起義,爲郡所縶,衆皆散。康裝擔,一頭貯穆後,一頭貯文惠太子及竟陵王子良,自負置山中。與門客蕭欣祖等四十餘人相結,破郡獄,出武帝。郡追兵急,康等死戰破之。隨武帝起兵,摧堅陷陣,膂力絕人。所經村邑,恣行暴害,江南人畏之,以其名怖小兒,畫其形於寺中。病虐者寫形帖著牀壁,無不立愈。   後除襄賁令。桂陽王休範事起,康棄縣還都就高帝。會事已平,除員外郎。元徽五年七月六日夜,少帝微行至領軍府,帝左右人曰:"一府皆眠,何不緣牆入?"帝曰:"我今夕欲一處作適,待明日夜。"康與高帝所養健兒盧荒、向黑於門間聽得其語。明旦,王敬則將帝首至,扣府門。康謂是變,與荒、黑拔白刃欲出,仍隨高帝入宮。高帝鎮東府,除武陵王中兵、寧朔將軍,帶蘭陵太守,常衛左右。高帝誅黃回,回時爲南兗州,部曲數千,欲收恐爲亂,召入東府,停外齋,使康數回罪,然後殺之。時人爲之語曰:"欲侜張,問桓康。"除後軍將軍、直閣將軍、南濮陽太守。建元元年,封吳平縣侯。高帝謂康曰:"卿隨我日久,未得方伯,亦當未解我意,正欲與卿先共滅虜耳。"三年,魏軍動,康大破魏軍於淮陽。武帝即位,卒於驍騎將軍。   焦度,字文績,南安氐也。祖文珪,避難居仇池。宋元嘉中,裴方明平楊難當,度父明與千餘家隨居襄陽,乃立天水郡略陽縣以居之。   度少有氣幹,便弓馬。孝武初,青州刺史顏師伯出鎮滑臺,度領幢主送之,與魏豹皮公遇,交槊鬥,豹皮公墜地,禽其具裝馬,手殺數十人。師伯啓孝武,稱度氣力弓馬並絕人,帝召還充左右。見度形狀,謂師伯曰:"此真健人也。"補晉安王子勳夾轂隊主,隨鎮江州。子勳起兵,以度爲龍驤將軍。爲前鋒,所向無不勝。事敗,逃宮亭湖爲賊。朝廷聞其勇,甚患之。使江州刺史王景文誘降之。景文以爲己鎮南參軍,領中軍直兵,厚待之。隨景文還都,常在府州內。景文被害夕,度大怒,勸景文拒命,景文不從,明帝不知也。以度武勇,補晉熙王燮防閣,隨鎮夏口。武陵王贊代燮爲郢州,度仍留鎮,爲贊前軍參軍。沈攸之事起,轉度中直兵。齊高帝又使假度輔國將軍、屯騎校尉,轉右將軍。   度容貌壯醜,皮膚若漆,質直木訥,口不能出言。晉熙王夾轂主周彥與度俱在郢州,彥有左右人與度父同名,彥常呼其名使役之。度積忿,呵責彥曰:"汝知我諱’明’,而恆呼明,何也?"及在郢城,尤爲沈攸之所忿。攸之大衆至夏口,將直下都,留偏兵守郢而已。度於城樓上肆言罵辱攸之,至自發露形體穢辱之,故攸之怒,改計攻城。度親力戰,攸之衆蒙楯將登,度令投以穢器,賊衆不能冒,後呼此樓爲焦度樓。事寧,度功居多,封東昌縣子、東宮直閣將軍。還都,爲貴戚追敘郢城時褰露穢褻之事,其戇如此。爲人樸澀,欲就高帝求州,比及見,竟不涉一語。帝以其不閒政事,竟不用。後求竟陵郡,不知所以置辭,親人授之辭百餘言,度習誦數日,皆得上口。會高帝履行石頭城,度於大衆中欲自陳,臨時卒忘所教,乃大言曰:"度啓公,度啓公,度無食。"帝笑曰:"卿何憂無食?。"即賜米百斛。建元四年,乃除淮陽太守。性好酒,醉輒暴怒,上常使人節之。年雖老而氣力如故,除遊擊將軍,卒。   曹武,字士威,下邳人也。本名虎頭。齊高帝鎮東府,使武與戴僧靜各領白直三百人。後爲屯騎校尉,帶南城令。石頭平,封羅江縣男。及高帝受禪,改封監利縣。武帝即位,累遷驍騎將軍。帝以虎頭名鄙,敕改之。鬱林即位,進號前將軍。隆昌元年,爲雍州刺史。建武二年,進爵爲侯。東昏即位,爲前將軍、鎮軍司馬。永元元年,始安王遙光反,武領軍屯青溪大橋,事寧,轉散騎常侍、右衛將軍。   武形幹甚毅,善於誘納。晚節在雍州,致見錢七千萬,皆厚輪大郭,他物稱是,馬八百匹。僕妾蔬食,膳無膏腴。嘗爲梅蟲兒、茹法珍設女妓,金翠曜眼,器服精華,蟲兒等因是欲誣而奪之。人傳武每好風景,輒開庫招拍張武戲。帝疑武舊將領,兼利其財,新除未及拜,遇誅。及收兵至,嘆曰:"諸人知我無異意,所以殺我,政欲取吾財貨伎女耳。恨令衆輩見之。"諸子長成者皆見誅,唯子世宗兄弟三人未冠,系尚方,梁武帝兵至得免。   武雖武士,頗有知人鑑。梁武及崔慧景之在襄陽,於時崔方貴盛,武性儉嗇,無所餉遺,獨饋梁武,謂曰:"卿必大貴,我當不及見,今以弱子相托。"每密送錢物並好馬。時帝在戎多乏,就武換借,未嘗不得,遂至十七萬。及帝即位,忘其惠。天監二年,帝忽夢如田塍下行,兩邊水深無底,夢中甚懼。忽見武來負,武帝得過,曰:"卿今爲天下主,乃爾忘我顧託之言邪?我兒飢寒無衣,昔所換十七萬,可還其市宅。"帝覺,即使主書送錢還之,使用市宅。子世澄、世宗並蒙抽擢,三二年間,迭爲大郡。   世宗性嚴明,頗識兵勢,末遂封侯富顯。歷位太子左衛率,卒。贈左散騎常侍、左衛將軍,諡曰壯侯。   呂安國,廣陵人也。宋大明末,以將領見任,隱重有幹局,爲劉勔所稱。泰始二年,爲勔軍副,徵殷琰,以功封鍾武縣男。累遷兗州刺史。及沈攸之事起,齊高帝以安國爲湘州刺史。建元元年,進爵爲侯,轉右衛將軍,加給事中。後改封湘鄉侯。武帝即位,累遷光祿大夫,加散騎常侍。安國欣有文授,謂其子曰:"汝後勿袴褶,驅使單衣,猶恨不稱,當爲朱衣官也。"歷都官尚書,太子左率,領軍將軍。安國累居將率,在朝以宿舊見遇。尋遷散騎常侍、金紫光祿大夫,給扶。永明八年卒,諡肅侯。   周山圖,字季寂,義興義鄉人也。家世寒賤,年十五六,氣力絕衆,食啖恆兼數人。鄉里獵戲集聚,常爲主帥,指麾處分皆見從。不事產業,恆願爲將,雖勇健而不閒弓馬。於書題甚拙,謹直少言,不嘗說人短長。與人周旋,皆白首不異。   宋元嘉二十七年,魏軍至瓜步,臺符取健兒,山圖應募,領白衣隊主。軍功除員外郎,加振武將軍。及鎮軍將軍張永侵魏,山圖領二千人迎運,至武原爲魏軍所追,合戰多傷殺,魏軍稱其勇,呼爲武原將。及永軍大敗,山圖收散卒,守下邳城。還除給事中、冗從僕射、直閣將軍。山圖好酒多失,明帝數加怒誚,後遂自改。累遷淮南太守。時盜發桓溫冢,大獲寶物,客竊取以遺山圖。山圖不受,簿以還官。還左中郎將。齊高帝輔政,山圖密啓沈攸之久有異圖,宜爲之備。帝笑而納之。攸之事起,武帝爲西討都督,啓山圖爲軍副。攸之攻郢城,武帝令山圖量其形勢。山圖曰:"攸之爲人,性度險刻,無以結固士心。如頓兵堅城之下,適所以爲離散之漸耳。"及攸之敗,高帝謂曰:"周公前言,可謂明於見事矣。"   建元元年,封晉興縣男。武帝踐阼,遷竟陵王鎮北司馬,帶南平昌太守。以盆城之舊,出入殿省,甚見親信。義鄉縣長風廟神姓鄧,先經爲縣令,死遂發靈,山圖啓乞加神位輔國將軍。上答曰:"足狗肉便了事,何用階級爲?"轉黃門郎,領羽林監四廂直衛。山圖於新林立墅舍,晨夜往還。上謂曰:"卿罷萬人都督而輕行郊外,自今往墅,可以仗身自隨,以備不虞。"及疾,上手敕問疾。尋卒,年六十四。   周盤龍,北蘭陵人也。膽氣過人,尤便弓馬。宋泰始中,以軍功封晉安子。元徽二年,桂陽構難,盤龍時爲冗從僕射,隨齊高帝頓新亭。稍至驍騎將軍,改封沌陽侯。   高帝即位,進號右將軍。建元元年,魏攻壽春,以盤龍爲軍主、假節,助豫州刺史垣崇祖拒魏,大破之。上聞之喜,下詔稱美,送金釵以二十枚與其愛妾杜氏。手敕曰:"餉周公阿杜。"明年,魏攻淮陽,圍角城。先是,上遣軍主成買戍角城,辭於王儉曰:"今段之行,必以死報。衡門蓬戶,不朱斯白。小人弱息,當得一子。"儉問其故,答曰:"若不殺賊,便爲賊殺。弱息不爲世子,便爲孝子;孝子則門加素堊,世子則門施丹赭。"至是買被圍,上遣領軍將軍李安人救之,敕盤龍率馬步下淮陽就李安人。買與魏拒戰,手所傷殺無數。晨起手中忽有數升血,其日遂戰死。首見斬,猶屍據鞍奔,還軍然後僵。盤龍子奉叔,單馬率二百餘人陷陣,魏軍萬餘騎張左右翼圍之。一騎走還報奉叔已沒,盤龍方食,棄箸。馳馬奮槊,直奔魏陣,自稱"周公來"。魏人素畏盤龍驍名,莫不披靡。時奉叔已大殺魏軍,得出在外,盤龍不知,乃東西觸擊,魏軍莫敢當。奉叔見其父久不出,復躍馬入陣,父子兩騎縈攪數萬人,魏軍大敗。盤龍父子由是名播北國。形甚羸而臨軍勇果,諸將莫逮。   永明五年,爲大司馬,加徵虜將軍、濟陽太守。武帝數講武,嘗令盤龍領馬軍,校騎騁槊。後以疾,爲光祿大夫。尋出爲兗州刺史,進爵爲侯。角城戍將張蒲與魏潛通,因大霧乘船入清中採樵,載魏人直向城東門,坐爲有司所奏,詔白衣領職。八坐尋奏復位,加領東平太守。盤龍表年老才弱,不可鎮邊,求解職,見許。還爲散騎常侍、光祿大夫。武帝戲之曰:"卿著貂蟬,何如兜鍪?"盤龍曰:"此貂蟬從兜鍪中生耳。"尋病卒,年七十九。   子奉叔,勇力絕人,少隨盤龍征討,所在暴掠。爲東宮直閣將軍。鬱林在西州,奉叔密得自進,及即位,與直閣將軍曹道剛爲心膂。奉叔善騎馬,帝從其學騎,尤見親寵,得入內,無所忌憚。陵轢朝士,就司空王敬則換米二百斛,敬則以百斛與之,不受。敬則大懼,乃更餉二百斛並金鉿等物。敬則有一內妓,帝令奉叔求。奉叔不通逕前,從者執單刀皆半拔。敬則跣走入內,既而自計不免,乃出,遙呼奉叔曰:"弟那忽能顧?"奉叔宣旨求妓意,乃得釋。與綦母珍、曹道剛、朱隆之共相脣齒,煽弄威權。奉叔常翼單刀二十口,出入禁闈,既無別詔,門衛莫敢訶。每語人云:"周郎刀不識君。"求武帝御角及輿,並求御仗以給左右,事無不從。又求黃門郎,明帝作輔,固執不能得,乃令蕭諶、蕭坦之說帝,出奉叔爲外鎮,樹腹心。又說奉叔以方伯之重,奉叔納其言。隆昌元年,出爲青、冀二州刺史。奉叔就帝求千戶侯,帝許之。明帝以爲不可。忽謂蕭諶曰:"若不能見與千戶侯,不復應減五百戶;不爾,周郎當就刀頭取辦耳。"既而封曲江縣男,奉叔大怒,於衆中攘刀,厲目切齒。明帝說諭乃受。及將之鎮,明帝慮其不可複製,因其早入,引往後堂,執送廷尉盡之。   王廣之,字士林,一字林之,沛郡相人也。少好弓馬,便捷有勇力。初爲馬隊主,隨劉勔徵殷琰。兵既盛而合肥戍又阻兵爲寇。勔宣令軍中求徵合肥者,以大郡賞之。廣之曰:"若得將軍所乘馬,判能制之。"勔幢主皇甫肅謂勔曰:"廣之敢奪節下馬,可斬。"勔曰:"觀其意必能立功。"即推鞍下馬與之。及行,合肥果拔,勔大賞之,即擢爲軍主。廣之於勔前謂肅曰:"節下若從卿言,非唯斬壯士,亦自無以平賊。卿不賞才乃至此邪!"廣之由此知名。初封蒲圻子。肅有學術,善舉止,廣之亦雅相推慕。勔亡後,肅更依廣之,廣之盛相賞接,啓武帝以爲東海太守,不念舊惡如此。廣之後以征伐功,位給事中、冠軍將軍,改封寧都縣子。齊高帝廢蒼梧,出廣之爲徐州刺史、鍾離太守。沈攸之事起,廣之留都下,豫平石頭,仍從高帝頓新亭。高帝誅黃回,回弟駟及從弟馬、兄子奴亡逸。高帝與廣之書曰:"黃回雖有微勳,而罪過轉不可容。近遂啓請御大小二輿爲刺史服飾,吾乃不惜爲其啓聞,政恐得輿復求畫輪車。此外罪不可勝數,弟自悉之。今啓依法。"令廣之於江西搜捕駟等。建元元年,進爵爲侯。武帝即位,累遷右衛將軍,散騎常侍,前軍將軍。延興元年,爲豫州刺史,豫廢鬱林。後拜鎮南將軍、江州刺史,進應城縣公。建武中,位侍中、鎮軍將軍,給扶。後卒,贈車騎將軍,諡壯公。   子珍國,字德重,仕齊爲南譙太守,有能名。時郡境苦飢,乃發米散財以振窮乏。高帝手敕雲:"卿愛人治國,甚副吾意。"永明初,遷桂陽內史,討捕賊盜,境內肅清。罷任還都,路經江州,刺史柳世隆臨渚餞別,見珍國還裝輕素,嘆曰:"此真良二千石也。"還爲大司馬中兵參軍。武帝雅相知賞,謂其父廣之曰:"珍國應堪大用,卿可謂老蚌也。"廣之曰:"臣不敢辭。"帝大笑。帝每嘆曰:"晚代將家子弟,如珍國者少矣。"累遷遊擊將軍,父憂去職。建武末,魏軍圍司州,明帝使徐州刺史裴叔業攻拔渦陽,以爲聲援,起珍國爲輔國將軍助焉。魏將楊大眼大衆奄至,叔業懼,棄軍走。珍國率其衆殿,故不至大敗。及會稽太守王敬則反,珍國又率衆拒之。永元中,爲北徐州刺史,將軍如故。   梁武起兵,東昏召珍國以衆還都,使出屯朱雀門,爲王茂所敗。乃入城,密遣郗纂奉明鏡獻誠於梁武帝,帝斷金以報之。時侍中、衛尉張稷都督衆軍,珍國潛結稷腹心張齊要稷,稷許之。十二月丙寅旦,珍國引稷於衛尉府,勒兵入自雲龍門,殺東昏於內殿,與稷會尚書僕射王亮等於西鐘下,使國子博士範雲等奉東昏首歸梁武。後因侍宴,帝曰:"卿明鏡尚存,昔金何在?"珍國曰:"黃金謹在臣肘,不敢失墜。"歷位左衛將軍,加散騎常侍,封灄陽侯。遷都官尚書。初,珍國自以廢殺東昏,意望臺鼎。先是出爲梁、秦二州刺史,心常鬱怏,酒後於坐啓雲:"臣近入梁山便哭。"帝大驚曰:"卿若哭東昏則已晚,若哭我,我復未死。"珍國起拜謝,竟不答,坐即散,因此疏退,久方有此進。天監五年,魏任城王澄攻鍾離,帝遣珍國爲援,因問討賊方略。對曰:"臣常患魏衆少,不苦其多。"武帝壯其言,乃假節與衆軍同赴。魏軍退,班師。又出爲南秦、梁二州刺史,會梁州長史夏侯道遷以州降魏,珍國步道出魏興將襲之,不果,遂留鎮焉。改封宜陽縣侯,累遷丹陽尹。卒,贈車騎將軍,諡曰威。子僧度嗣。   張齊,字子向,馮翊郡人。少有膽氣。初事荊州司馬垣歷生,歷生酗酒,遇下嚴酷,不禮之。及吳郡張稷爲荊府司馬,齊復從之,甚見重,以爲腹心。齊盡心事稷,稷爲南兗州,擢爲中兵參軍。梁武帝起兵,東昏徵稷歸,都督宮城諸軍事。齊夜引珍國就稷,齊手自執燭定謀。明旦與稷、珍國即東昏於殿內,齊手殺焉。武帝受禪,封齊安昌侯,位歷陽太守。齊手不知書,目不識字,在郡清整,吏事甚修。   天監四年,魏將王足攻蜀,圍巴西,帝以齊爲輔國將軍救蜀,未至,足退。齊進戍南安,遷郡西太守。初,南鄭沒於魏,乃於益州西置南梁州。州鎮草創,皆仰益州取足。齊上夷獠義租,得米二十萬斛。十一年,進假節,督益州外水諸軍。齊在益部累年,討擊蠻獠,身無寧歲。其居軍中,能身親勞辱,與士卒同勤苦,自頓舍城壘,皆委曲得其便。調給衣糧資用,人無睏乏。既爲物情所歸,蠻獠亦不敢犯,是以威名行於庸、蜀。巴西郡居益州之半,又當東道衝要,刺史經過,軍府遠涉多窮匱。齊緣路聚糧食,種蔬菜,行者皆取給焉。歷南梁州刺史。遷信武將軍、徵西鄱陽王司馬、新興、永寧二郡太守,未發卒,諡曰壯。   論曰:宋氏將季,亂離日兆,家懷逐鹿,人有異圖。高帝觀釁深視,將符興運。李安人、戴僧靜、桓康、焦度、曹武、呂安國、周山圖、周盤龍、王廣之等,或早見誠款,或備盡心力,或受委方面,或功成麾下,其所以自致榮寵,夫豈徒然?"蓋亦驗人心之有歸,樂推之非妄也。《語》雲:"勇而無禮則亂。"觀夫奉叔取進之道,不亦幾於亂乎!其致屠戮,亦其宜矣。珍國明鏡雖在,而斷金莫驗,報罵之義,理則宜然,臺輔之冀,其何爽也!張齊人位本下,志望易充,績宣所蒞,其殆優也。   《南史》 唐·李延壽

譯文:

李安人,是蘭陵人李嶷的後代,父親李欽之曾任薛縣縣令。李安人年輕時志向遠大,常拍着大腿感嘆說:“大丈夫處在世上,富貴難道是難以獲得的嗎?只要得到三將軍、五校尉的位置,又有什麼困難呢!”他跟隨父親在縣裏任職時,正值南朝宋元嘉年間,縣城被北魏攻佔,李安人隨即率領自己的親兵突圍南下回歸。南朝明帝時期,他逐步升遷爲武衛將軍,統領水軍討伐晉安王子勳,所向披靡,戰功卓著。戰事平定後,明帝在新亭樓設宴犒勞各路將領。席間玩一種名爲“摴蒱”的賭博遊戲,李安人五次擲骰子都輸光了錢(稱爲“盧”),明帝大爲喫驚,看着他說:“你面容方正如田地,必是能封侯拜相之人。”李安人少年時家境貧寒,曾有一位路人從門前經過,爲他相面說:“你將來會擁有極大的富貴,將來會與皇帝一起對弈。”後來李安人尋找此人,卻不知他去了哪裏。

後來他擔任廣陵太守,代理南兗州事務。齊高帝在淮陰時,李安人就暗中與他結交。元徽初年,被任命爲司州刺史,兼任義陽太守。當時桂陽王休範起兵作亂,李安人派遣軍隊前往救都城。建平王景素也起兵,李安人在葛橋打敗了景素的軍隊。景素被誅殺後,李安人繼續代理南徐州事務。軍府參軍王回原本是李安人親近的人,卻偷盜了兩匹絹布。李安人痛哭着對他說:“我和你經歷患難,共同度過艱難歲月,今天你違背了軍法,是背叛了我啊。”於是就在軍門前斬了王回,並厚葬爲他舉行祭禮,軍中人都因此敬畏佩服他。後來他又轉任東中郎司馬,代理會稽郡事務。當時蒼梧王暴虐無道,齊高帝十分焦慮,束手無策。李安人向高帝建議,打算在東邊擁立江夏王蕭躋起兵。高帝不同意,這件事便作罷。高帝即位後,任命他爲中領軍,封康樂侯。從宋朝泰始年間以來,內外屢遭盜賊侵擾,各將領紛紛招募親兵,聚集在都城附近。李安人上書建議,認爲除了淮北原有的常備軍外,其餘軍隊都應遣散,若要親近身邊的人,只允許配備一定數量。皇帝採納了他的建議,於是下詔停止了各地的招募行動。當時王敬則因有功被皇帝親近,涉及國家機密之事,皇帝只和李安人商議。他曾對李安人說:“官府事務若有我的名字,我就不必再細讀了。”不久之後,李安人升任領軍將軍。當時北魏攻打壽春,直逼馬頭,朝廷詔令李安人出兵抵禦,北魏軍隊退走後,李安人又沿淮河進軍壽春。此前,南朝宋時有亡命之徒王元初在六合山聚衆反叛,自稱爲“垂手過膝”之主,州郡多次征討未能將其擒獲,積年累月。李安人最終生擒了王元初,並將其在建康市斬首示衆。高帝去世前留下遺詔,加封他爲侍中。武帝即位後,任命他爲丹陽尹,後升任尚書左僕射。李安人多次祕密提出謀略,受到賞識,同時他善於與尚書令王儉結交,因此民間流傳王儉上奏時其實是由李安人提的建議。不久後,他上書表示因年老多病,請求退職,改任吳興太守。他到任途中親自帶米前往,人們稱他清廉。吳興郡有座項羽神護郡衙,太守到任必須祭祀用耕牛。李安人信仰佛教,不肯用耕牛,只穿木屐上廳堂,還在廳堂上進行八關齋法。不久後那頭牛死了,被安葬在廟旁,如今人們稱其爲“李公牛冢”。李安人去世後,世人尊崇他,諡號爲肅侯。

他的兒子李元履,年少就有操守,精通政事,曾擔任司徒竟陵王子良府中的法曹參軍。他與王融交好,後來王融被誅殺,鬱林王下令讓李元履祕密進宮侍奉,後來鬱林即位,李元履與直閣將軍曹道剛成爲親信。李元履擅長騎馬,深受武帝信任,被允許出入宮廷,無須顧忌。他常常輕慢朝中官員,曾向司空王敬則索要米二百斛,王敬則給了他一百斛,他不肯接受。王敬則十分恐懼,便又送了二百斛,並附贈金器等物。王敬則有一個內宮婢女,武帝命李元履去求,李元履沒有直接去,隨從都拔出單刀。王敬則慌忙赤腳奔入內室,後來自己盤算無法逃脫,只好出門,遠遠呼喊李元履:“你這小弟弟怎麼突然關心我了?”李元履告知武帝想求取婢女的心意,最終得以脫身。他與綦母珍、曹道剛、朱隆之等人互相勾結,共同掌握權力。李元履常帶着二十把單刀出入宮禁,沒有特別詔令,門衛都不敢阻攔。他常對人說:“周郎的刀認不得你。”他還多次向武帝請求御用角弓、車輿以及御製兵器,所有請求都得到滿足。又請求出任黃門郎,明帝執政時始終未能如願,於是讓他通過蕭諶、蕭坦之向皇帝遊說,最終被派往外地擔任鎮守,以培養親信。後來又勸說他接受方伯(地方大官)之位,李元履欣然接受。隆昌元年,他被任命爲青州、冀州刺史。李元履向武帝請求封千戶侯,武帝答應了。明帝卻認爲不可,突然對蕭諶說:“如果不能滿足他千戶侯的請求,那我不再容忍,否則周郎就要在刀下喪命了。”不久之後,封他爲曲江縣男,李元履大怒,在衆人面前揮動寶刀,怒目切齒。明帝勸說後才勉強接受。臨出發時,明帝擔心他難以控制,便趁他早入宮,將其帶到後堂,直接押送至廷尉處斬首。

王廣之,字士林,又字林之,沛郡相人。年輕時喜愛騎馬,勇力過人。最初擔任馬隊主,隨劉勔討伐殷琰。當時軍勢強盛,而合肥駐軍又叛亂作亂。劉勔下令全軍尋找能攻佔合肥者,給予大郡的賞賜。王廣之說:“如果能拿到將軍的坐騎,我一定能夠制服它。”劉勔的部下皇甫肅對劉勔說:“王廣之竟敢奪走主帥的馬,可以斬首。”劉勔說:“看他想做的事,必定能立下大功。”於是便把自己的馬卸下,交給了王廣之。後來行動中,合肥城果然被攻克,劉勔大加獎賞,立刻提拔他爲軍主。王廣之在劉勔面前對皇甫肅說:“如果節度使聽您的意見,不僅會斬掉一名勇將,也自會無法平定叛亂。您不賞識英才,竟然到了這種地步!”從此王廣之名聲大噪。最初被封爲蒲圻子。皇甫肅有學問,舉止得體,王廣之也十分敬重他。劉勔去世後,皇甫肅便投靠王廣之,王廣之對他極爲優待,並向武帝上奏,任命他爲東海太守,絲毫不念舊怨。後來因征伐立功,官至給事中、冠軍將軍,改封寧都縣子。齊高帝廢除蒼梧王后,將王廣之外放爲徐州刺史、鍾離太守。沈攸之起兵作亂時,王廣之留在都城,參與平定石頭城,隨後跟隨高帝駐紮於新亭。高帝誅殺黃回時,黃回的弟弟黃駟以及堂弟黃馬、侄子黃奴逃亡。高帝寫信給王廣之說:“黃回雖有小功,但罪過嚴重,無法容忍。他近來請求使用大車和小車作爲刺史的服飾,我甚至不惜寫信報告,只擔心他得到車後又去請求裝飾車輛。除此之外,他的罪過數不勝數,你應當自知。今依法行事。”命令王廣之在江西地區搜捕黃駟等人。建元元年,進爵爲侯。武帝即位後,王廣之官至右衛將軍、散騎常侍、前軍將軍。延興元年,出任豫州刺史,平定了鬱林王的叛亂。後來官至鎮南將軍、江州刺史,進封應城縣公。建武年間,官至侍中、鎮軍將軍,享有俸祿與特權。去世後被追贈爲車騎將軍,諡號爲“壯”。

他的兒子王珍國,字德重,在南朝齊任南譙太守,以能力著稱。當時郡內嚴重饑荒,他便開倉放糧,賑濟貧困百姓。高帝親自下詔稱讚說:“您愛人治政,完全符合我的期望。”永明初年,調任桂陽內史,平定盜賊,境內安定。卸任回京途中,途經江州,刺史柳世隆在水邊設宴送別,看到王珍國行裝簡樸,感嘆道:“這纔是真正的良官啊。”後來王珍國任大司馬中兵參軍,武帝十分欣賞他,對他的父親王廣之說:“珍國將來可以擔當大任,你真是老蚌含珠啊。”王廣之回答說:“我不敢推辭。”武帝大笑,並常常感嘆:“晚唐將門子弟,像珍國這樣的人很少了。”他屢次升遷爲遊擊將軍,因父親去世辭職。建武末年,北魏軍隊圍攻司州,明帝派徐州刺史裴叔業攻下渦陽,作爲聲援,起用王珍國擔任輔國將軍協助。魏將楊大眼突然率大軍來襲,裴叔業非常恐懼,棄軍逃跑。王珍國率領部下殿後,因而沒有導致慘敗。後來會稽太守王敬則反叛,王珍國再次率軍迎戰。永元年間,他被任命爲北徐州刺史,將軍職位不變。梁武帝起兵時,東昏朝廷召他率衆回都,命他駐守朱雀門,結果被王茂擊敗,被迫進入城內。他祕密派遣郗纂攜帶明鏡獻誠於梁武帝,爲表忠心,梁武帝用斷金相報。當時侍中、衛尉張稷統率大軍,王珍國暗中聯絡張稷的心腹張齊,張稷答應了他。十二月丙寅清晨,王珍國帶張稷到衛尉府,率兵從雲龍門進入,刺殺了東昏於內殿。隨後與張稷、尚書僕射王亮等會合於西鐘下,命國子博士範雲等人將東昏首級獻給梁武帝。之後在一次宴會上,梁武帝問:“你的明鏡還在,當初的斷金在哪裏?”王珍國回答:“黃金一直在我手邊,不敢丟失。”他歷任左衛將軍,加授散騎常侍,封爲灄陽侯。後任都官尚書。起初,王珍國因參與誅殺東昏,期望得到高官厚祿。早年曾被外放爲梁、秦二州刺史,心中一直不滿,酒後在宴會上說:“我最近進入梁山就哭了起來。”梁武帝大喫一驚,說:“如果你哭的是東昏,那已經太晚了;如果你哭的是我,我還活着呢。”王珍國立即起拜謝罪,卻始終沒有回答,宴會隨即散去,從此便逐漸被疏遠。天監五年,魏國任城王澄攻打鐘離,皇帝派遣王珍國去救援,問他如何擊敵。王珍國回答說:“我常擔心魏軍人數少,不畏懼他們多。”皇帝認爲他說得有道理,便授予他符節,與諸軍一同出征。魏軍撤退後,班師回朝。後來又出任南秦、梁二州刺史,恰逢梁州長史夏侯道遷向魏國投降,王珍國步行前往魏興,準備襲擊,但未能成功,於是留下鎮守。改封爲宜陽縣侯,多次升遷至丹陽尹。去世後,追贈爲車騎將軍,諡號爲“威”。兒子王僧度繼承其位。

張齊,字子向,馮翊郡人,年輕時就勇敢有膽識。最初投奔荊州司馬垣歷生,但垣歷生酗酒,對待下屬苛刻,不待見他。後來轉投吳郡人張稷擔任荊府司馬,張齊深受器重,被視爲心腹。張齊盡心盡力爲張稷效勞,當張稷擔任南兗州刺史時,被提拔爲中兵參軍。梁武帝起兵時,東昏朝廷徵召張稷回京,命其都督宮城軍事。張齊夜中帶王珍國去見張稷,親手點燃蠟燭,商議謀反計劃。第二天清晨與張稷、王珍國一起在宮殿內刺殺東昏,張齊親手將其殺死。梁武帝受禪稱帝后,封張齊爲安昌侯,官至歷陽太守。張齊不識字,完全不會讀書,在任期間政績清廉,官吏事務井井有條。

天監四年,魏將王足進攻蜀地,圍攻巴西,梁武帝派張齊爲輔國將軍前去援助蜀地,尚未出發,王足便撤軍。張齊隨後駐守南安,升任郡西太守。起初南鄭被魏國佔領,便在益州西部設置南梁州。州府初創,一切資源都依靠益州供應。張齊向當地夷族收取賦稅,獲得米二十萬斛。天監十一年,被授予假節,統領益州外水各路軍隊。他在益州多年,多次征討蠻族和獠族,始終無法安眠。他在軍中能親臨前線,與士兵同甘共苦,親自搭帳篷、修堡壘,處處爲士兵着想,妥善安排軍需供應。士兵生活沒有匱乏,人心歸附,蠻族也無敢侵犯,因此威名遠揚於庸州、蜀地。巴西郡佔據益州一半土地,又地處東道要衝,刺史路過,軍府常因路途遙遠而匱乏。張齊便沿途收集糧食,種植蔬菜,過往官員和軍隊都可以隨時取用。他歷任南梁州刺史,後升爲信武將軍、徵西鄱陽王司馬、新興、永寧兩郡太守,尚未出發即去世,諡號爲“壯”。

論曰:南朝宋朝末期,社會動盪,亂局日益顯露,百姓懷有逐鹿之心,人人懷有非分之想。高帝洞察時勢,審時度勢,成就興運。李安人、戴僧靜、桓康、焦度、曹武、呂安國、周山圖、周盤龍、王廣之等人,有的早早表現出忠心,有的竭盡心力,有的被委以重任,有的在前線取得戰功,他們之所以獲得榮華富貴,豈是偶然?這正是人心有歸宿,推舉賢才並非虛妄。《論語》說:“勇猛卻無禮就會造成動亂。”看奉叔獲取權力的方式,不正近乎動亂嗎?最終引來血腥的結局,也情理之中。王珍國雖有明鏡,卻無斷金之德,報答君主的義理,理所應當如此,至於官職高位的期望,終究落空。張齊出身貧寒,志向平實,所到之處政績顯赫,恐怕是最佳的體現。

關於作者
唐代李延壽

暫無作者簡介

淘宝精选
优惠价 ¥15.00
該作者的文章
載入中...
同時代作者
載入中...
納蘭青雲
微信小程序

掃一掃,打開小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