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文帝元皇后 文宣叱奴皇后 孝闵帝元皇后 明帝独孤皇后 武帝阿史那皇后 武帝李皇后 宣帝杨皇后 宣帝朱皇后 宣帝陈皇后 宣帝元皇后 宣帝尉迟皇后 静帝司马皇后
《书》纪有虞之德，载"釐降二女"；《诗》述文王之美，称"刑于寡妻"。是知婚姻之道，男女之别，实有国有家者之所慎也。自三代迄于魏晋，兴衰之数，得失之迹，备乎传记，故其详可得闻焉。若娉纳以德，防闲以礼，大义正于宫闱，王化行于邦国，则坤仪式固，而鼎命惟永矣。至于邪僻既进，法度莫修，冶容迷其主心，私谒蠹其朝政，则风化凌替，而宗社不守矣。夫然者，岂非皇王之龟鉴与。
周氏率由姬制，内职有序。太祖创基，修衽席以俭约；高祖嗣历，节情欲于矫枉。宫闱有贯鱼之美，戚里无私溺之尤，可谓得人君体也。宣皇外行其志，内逞其欲，溪壑难满，采择无厌。恩之所加，莫限厮皂；荣之所及，无隔险诐。于是升兰殿而正位，践椒庭而齐体者，非一人焉；阶房帷而拖青紫，承恩幸而拥玉帛者，非一族焉。虽辛、癸之荒淫，赵、李之倾惑，曾未足比其仿佛也。民厌苛政，弊事实多。太祖之祚忽诸，特由于此。故叙其事以为《皇后传》云。
文帝元皇后，魏孝武帝之妹。初封平阳公主，适开府张欢。欢性贪残，遇后无礼，又尝杀后侍婢。后怒，诉之于帝，帝乃执欢杀之。改封后为冯翊公主，以配太祖，生孝闵帝。大统七年，薨。魏恭帝三年十二月，合葬成陵。孝闵帝践祚，追尊为王后。武成初，又追尊为皇后。
文宣叱奴皇后，代人也。太祖为丞相，纳后为姬。生高祖。天和二年六月尊为皇太后。建德三年三月癸酉，崩。四月丁巳，葬永固陵。
孝闵帝元皇后，名胡摩，魏文帝第五女。初封晋安公主。帝之为略阳公也，尚焉。及践祚，立为王后。帝被废，后出俗为尼。建德初，高祖诛晋国公护，上帝尊号为孝闵帝，以后为孝闵皇后，居崇义宫。隋氏革命，后出居里第。大业十二年，殂。
明帝独孤皇后，太保、卫国公信之长女。帝之在藩也，纳为夫人。二年正月，立为王后。四月，崩，葬昭陵。武成初，追崇为皇后。世宗崩，与后合葬。
武帝阿史那皇后，突厥木扞可汗俟斤之女。突厥灭茹茹之后，尽有塞表之地，控弦数十万，志陵中夏。太祖方与齐人争衡，结以为援。俟斤初欲以女配帝，既而悔之。高祖即位，前后累遣使要结，乃许归后于我。保定五年二月，诏陈国公纯、许国公宇文贵、神武公窦毅、南安公杨荐等，奉备皇后文物及行殿，并六宫以下百二十人，至俟斤牙帐所，迎后。俟斤又许齐人以婚，将有异志。纯等在彼累载，不得反命。虽谕之以信义，俟斤不从。会大雷风起，飘坏其穹庐等，旬日不止。俟斤大惧，以为天谴，乃备礼送后。纯等设行殿，列羽仪，奉之以归。天和三年三月，后至，高祖行亲迎之礼。后有姿貌，善容止，高祖深敬焉。宣帝即位，尊为皇太后。大象元年二月，改为天元皇太后。二年二月，又尊为天元上皇太后。册曰："天元皇帝臣赟，奉玺绶册，谨上天元皇太后尊号曰天元上皇太后。伏惟穷神尽智，含弘载物，道洽万邦，仪刑四海。圣慈训诱，恩深明德，虽册徽号，未极尊严。是用增奉鸿名，光缛常礼。俾诚敬有展，欢慰在兹，福祉无疆，亿兆斯赖。"宣帝崩，静帝尊为太皇太后。隋开皇二年殂，年三十二。隋文帝诏有司备礼册，祔葬于孝陵。
武帝李皇后，名娥姿，楚人也。于谨平江陵，后家被籍没。至长安，太祖以后赐高祖，后稍得亲幸。大象元年二月，改为天元帝太后。七月，又尊为天皇太后。二年，尊为天元圣皇太后。册曰："天元皇帝臣赟，奉玺绶册，谨上天皇太后尊号曰天元圣皇太后。伏惟月精效祉，坤灵表贶，瑞肇丹陵，庆流华渚。虽率由令典，夙奉徽号，而因心尽敬，未极尊名。是用思弘称首，上昭圣德，敢竭诚敬，永绥福履。显扬慈训，贻厥孙谋。"宣帝崩，静帝尊为太帝太后。隋开皇元年三月，出俗为尼，改名常悲。八年殂，年五十三，以尼礼葬于京城南。
宣帝杨皇后，名丽华，隋文帝长女。帝在东宫，高祖为帝纳后为皇太子妃。宣政元年闰六月，立为皇后。帝后自称天元皇帝，号后为天元皇后。寻又立天皇后及左右皇后，与后为四皇后焉。二年，诏曰："帝降二女，后德所以俪君；天列四星，妃象于焉垂耀。朕取法上玄，稽诸令典，爰命四后，内正六宫，庶弘赞柔德，广修粢盛。比殊礼虽降，称谓曷宜，其因天之象，增锡嘉名。"于是后与三皇后并加大焉。帝遣使持节册后为天元大皇后曰："咨尔含章载德，体顺居贞，肃恭享祀，仪刑邦国，是用嘉兹显号，式畅徽音。尔其敬践厥猷，寅答灵命，对扬休烈，可不慎欤。"寻又立天中大皇后，与后为五皇后。后性柔婉，不妒忌，四皇后及嫔御等咸爱而仰之。帝后昏暴滋甚，喜怒乖度。尝谴后，欲加之罪，后进止详闲，辞色不挠。帝大怒，遂赐后死，逼令引诀。后母独孤氏闻之，诣阁陈谢，叩头流血，然后得免。帝崩，静帝尊后为皇太后，居弘圣宫。初，宣帝不豫，诏后父入禁中侍疾。及大渐，刘昉、郑译等因矫诏以后父受遗辅政。后初虽不预谋，然以嗣主幼冲，恐权在他族，不利于己，闻昉、译已行此诏，心甚悦之。后知其父有异图，意颇不平，形于言色。及行禅代，愤惋逾甚。隋文帝既不能谴责，内甚愧之。开皇六年，封后为乐平公主。后又议夺其志，后誓不许，乃止。大业五年，从炀帝幸张掖，殂于河西，年四十九。炀帝还京，诏有司备礼，附葬后于定陵。
宣帝朱皇后，名满月，吴人也。其家坐事，没入东宫。帝之为太子，后被选掌帝衣服。帝年少，召而幸之，遂生静帝。大象元年，立为天元帝后，寻改为天皇后。二年，又改为天大皇后。册曰："咨尔弥宣四德，训范六宫，轩庭列序，尧门表庆，嘉称既降，盛典宜膺。尔其饰性履道，无愆礼正，永固休祉，可不慎欤。"后本非良家子，又年长于帝十余岁，疏贱无宠。以静帝故，特尊崇之，班亚杨皇后焉。宣帝崩，静帝尊为帝太后。隋开皇元年，出俗为尼，名法净。六年殂，年四十，以尼礼葬京城。
宣帝陈皇后，名月仪，自云颍川人，大将军山提第八女也。大象元年六月，以选入宫，拜为德妃。月余，立为天左皇后。二年二月，改天左大皇后。册曰："咨尔仪范柔闲，操履凝洁，淑问彰于远近，令则冠于宫闱。是用申彼宠章，加兹徽号。尔其复礼问诗，披图顾史，永隆嘉命，可不慎欤。"三月，又诏曰："正内之重，风化之基，嘉耦之制，代多殊典。轩、喾继轨，次妃并四；虞舜受命，厥娶犹三。礼非相袭，随时不无。朕祗承宝图，载弘徽号，自我改作，超革先古。曰天元居极，五帝所以仰崇；王者称尊，列后于焉上俪。且坤仪比德，土数惟五，既缛恒典，宜取斯仪。四大皇后外，可增置天中大皇后一人。天中大皇后爰主粢盛，徽音日跻，肇建嘉名，宜膺显册。"于是以后为天中大皇后。帝崩，后出家为尼，改名华光。
后父山提本高氏之隶。仕齐，官至特进、开府、东兖州刺史、谢阳王。高祖平齐，拜大将军，封淅阳郡公。大象元年，以后父超授上柱国，进封鄅国公，除大宗伯。
宣帝元皇后，名乐尚，河南洛阳人也。开府晟之第二女。年十五被选入宫，拜为贵妃。大象元年七月，立为天右皇后。二年二月，改为天右大皇后。册曰："咨尔资灵姜水，载德涂山，懿淑内融，徽音潜畅。是用加兹宠数，式光践礼。尔其聿修仪范，肃膺显册，祗承休命，可不慎欤。"帝崩，后出俗为尼，改名华胜。初，后与陈后同时被选入宫，俱拜为妃，及升后位，又同日受册，帝宠遇二后，礼数均等，年齿复同，特相亲爱。及为尼后，李、朱及尉迟后等并相继殒没，而二后于今尚存。后父晟，少以元氏宗室，拜开府。大象元年七月，以后父进位上柱国，封翼国公。
宣帝尉迟皇后，名炽繁，蜀国公迥之孙女。有美色。初适杞国公亮子西阳公温，以宗妇例入朝，帝逼而幸之。及亮谋逆，帝诛温，进后入宫，拜为长贵妃。大象二年三月，立为天左大皇后。册曰："咨尔门膺积善，躬表灵贶，徽音茂德，朕实嘉之。是用弘兹盛典，申彼宠章。尔其克慎厥猷，寅答景命，永承休烈，可不慎欤。"帝崩，后出俗为尼，改名华首。隋开皇十五年，殂，年三十。
静帝司马皇后，名令姬，柱国、荥阳公消难之女。大象元年二月，宣帝传位于帝，七月，为帝纳为皇后。册曰："坤道成形，厚德于焉载物；阴精迭运，重光所以丽天。在昔皇王，膺乾御历，内政为助，昭被图篆。惟尔门积庆灵，家韬休烈，徽音令范，无背一时。是用命尔，作俪皇极。尔其克励婉心，肃膺盛典，追皇、英之逸轨，庶任、姒之芳尘，祎翟有光，粢盛无怠，虽休勿休，以隆嘉祚。"二年九月，隋文帝以后父拥众奔陈，废后为庶人。后嫁为隋司隶刺史李丹妻，于今尚存。
史臣曰：孔子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是以周纳狄后，富辰谓之祸阶；晋升戎女，卜人以为不吉。斯固非谬焉。自周氏受命，逮乎高祖，年逾三纪，世历四君。业非草昧之辰，事殊权宜之日，乃弃同即异，以夷乱华。捐婚姻之彝序，求豺狼之外利。既而报者倦矣，施者无厌，向之所谓和亲，未几已成仇敌。奇正之道，有异于斯。于时高祖虽受制于人，未亲庶政，而谋士韫奇，直臣钳口。过矣哉！历观前载，以外戚而居宰辅者多矣。申、吕则旷代无闻，吕、霍则与时俱盛。倾汉室者王族，丧周祚者杨氏。何灭亡之祸，合若符契焉。斯魏文所以发一概之诏也已。
《周书》 唐·令狐德等
《周书》•卷九·列传第一·皇后
译文：
《周书·列传第一·皇后》现代汉语翻译如下：
婚姻之道，男女之别，是治国理家之人必须慎重对待的事情。从上古三代一直到魏晋时期，王朝的兴衰、得失，都记录在史书之中，因此我们可以从中了解这些情况。如果婚配以德行为基础，用礼仪加以约束，那么家庭内部正道得以确立，社会风气就会受到良好影响，国家才能长久稳固。反之，如果奸邪之人得势，法度被破坏，女子以艳丽之容迷惑君主，私密往来破坏朝政，那么社会风气就会败坏，国家的根基也将动摇。这难道不是历代帝王应当作为借鉴的教训吗？
周朝遵循商周以来的制度，宫中事务有条不紊。太祖建立基业时，崇尚节俭，不铺张奢华；高祖继位后，克制私欲，纠正过度享乐的风气。宫内风气清正，宗室之间没有越轨行为，可谓符合帝王的操守。然而，宣帝（宣王）却放纵私情，私欲无边，不断追求美色，不择手段地纳妾宠幸，无论身份高低、地位卑贱，只要他宠爱，都可升为高官贵妇，得到荣宠与财富。无论是住在兰殿的正位，还是在椒庭共用礼服的，不是一个人；在帷帐之间获得青紫官服、拥有玉帛富贵的，也非一族。这种行为，甚至比商纣王、周幽王的荒淫奢侈都更严重。百姓对苛政苦不堪言，弊端众多，最终导致太祖的基业迅速被颠覆，其根本原因就在这里。因此，本书专门记录这些后妃的事迹，命名为《皇后传》。
文帝元皇后是北魏孝武帝的妹妹。最初被封为平阳公主，嫁给开府张欢。张欢性情贪婪残暴，对皇后无礼，甚至杀害了她的侍婢。皇后非常愤怒，向孝武帝告状，孝武帝遂将张欢抓捕并处死。之后，皇后被改封为冯翊公主，嫁给太祖，生下了孝闵帝。大统七年去世。魏恭帝三年十二月，与太祖合葬于成陵。孝闵帝即位后，追尊她为王后。武成初年，又追尊为皇后。
文宣叱奴皇后是代北人。太祖担任丞相时，纳她为妾，生下高祖。天和二年六月，被尊为皇太后。建德三年三月去世，四月葬于永固陵。
孝闵帝元皇后名叫胡摩，是北魏文帝的第五个女儿。最初被封为晋安公主。孝闵帝尚未即位时，是他的妻子。孝闵帝即位后，立为王后。后被废黜，出家为尼。高祖即位后，追尊她为孝闵皇后，居住在崇义宫。隋朝取代北周后，她离开宫廷，回到家里。大业十二年去世。
明帝独孤皇后是太保、卫国公独孤信的长女。明帝在藩王时期娶她为夫人。第二年正月被立为王后。四月去世，葬于昭陵。武成初年，追尊为皇后。世宗去世后，与她合葬。
武帝阿史那皇后是突厥木杆可汗的宗室女。突厥在消灭茹茹后，控制了塞外广大地区，拥有数十万骑兵，企图颠覆中原。太祖正与北齐对峙，为了结盟，决定与突厥联姻。可汗起初想把女儿嫁给太祖，后来又悔改。高祖即位后，多次派遣使节联络，终于同意将她送回。保定五年二月，朝廷下令陈国公纯、许国公宇文贵、神武公窦毅、南安公杨荐等人，携带全套皇后仪仗和行宫，带着六宫以下一百二十人，前往可汗的营地，迎接她。可汗又表示愿意与中原联姻，态度有异心。这些使臣被滞留在边疆多年，无法返回。尽管反复说明道义，可汗仍不从。后来突然发生雷暴大风，吹坏了帐篷，持续十余天不停。可汗大为惊恐，认为是上天降罪，于是决定按礼仪送她回朝。使臣们搭建行宫，列队迎奉，将她迎接归来。天和三年三月，皇后抵达。高祖亲自举行迎娶仪式。皇后相貌出众，举止得体，高祖十分敬重她。宣帝即位后，尊为皇太后，大象元年二月，改称“天元皇太后”，二年二月，又尊为“天元上皇太后”。册文写道：“天元皇帝臣赟，奉玺绶册，谨上天元皇太后尊号曰天元上皇太后。伏惟您以至圣之德，包容万物，治理万民，威仪垂范天下。您的慈爱训导，恩德深厚，虽已受册封，仍不足以彰显尊贵。因此特加尊号，以彰显礼制。愿您受到诚敬，令天下百姓得享福祉。”宣帝去世后，静帝尊她为太皇太后。隋文帝开皇二年去世，终年三十二岁。隋文帝下令有关部门按礼制为她举行安葬仪式，葬于孝陵。
武帝李皇后名叫娥姿，是楚地人。于谨平定江陵后，她一家被抄没，带到长安。太祖将她赐给高祖，她逐渐得到宠幸。大象元年二月，被尊为“天元帝太后”，七月又尊为“天皇太后”，二年再尊为“天元圣皇太后”。册文中说：“天元皇帝臣赟，奉玺绶册，谨上天皇太后尊号曰天元圣皇太后。伏惟您天月之精，降福人间，坤德之灵，显现嘉庆，祥瑞始于丹陵，福泽传于华渚。尽管已遵循旧制，尊崇已久，但我的敬意始终未尽，因此特加尊荣，以彰您的圣德。愿您福寿绵长，子孙昌盛。”宣帝去世后，静帝尊她为太帝太后。隋开皇元年三月，她出家为尼，法名“常悲”。开皇八年去世，享年五十三岁，以尼姑之礼安葬于长安城南。
宣帝杨皇后名叫丽华，是隋文帝的长女。她小时候随父在东宫，高祖将她纳为皇太子妃。宣政元年闰六月，正式册立为皇后。高祖即位后自称“天元皇帝”，称她为“天元皇后”。不久又立“天皇后”和“左右皇后”，与她并称为四皇后。第二年，皇帝下诏说：“我取法上天，参考古制，决定设立四后，以正六宫秩序，弘扬柔顺美德，广修祭祀。虽礼制不同，但称号应当相称，因此效法天象，增加尊号。”于是皇后与三位皇后一起被赐予更高尊号。皇帝派使者持节册封她为“天元大皇后”，说：“你含德自守，体性柔顺，恭敬奉祀，仪态可为天下楷模，特赐此尊号，以弘扬美德。你应谨守职责，感恩天命，不负使命，须当慎重。”之后又设立“天中大皇后”，与她并列为五皇后。杨皇后性格柔顺温和，不嫉妒，宫中四位皇后及嫔妃都敬重她、仰慕她。但宣帝后期昏暴日甚，喜怒无常，曾责备她，想加罪于她，她举止从容，词色淡定，不为所动。宣帝大怒，下令赐死她，逼迫她自杀。她母亲独孤氏听说后，前往宫中道歉，叩头流血才得以幸免。宣帝死后，静帝尊她为皇太后，居住在弘圣宫。起初，宣帝病重时，下诏让她的父亲入宫侍疾。临终前，刘昉、郑译等人谎称皇帝遗诏，让她的父亲辅政。她起初并未参与阴谋，但担心新君年幼，权柄落在外戚之手，对自己不利。得知刘昉、郑译已行此诏，内心喜悦。但她察觉父亲有篡权之心，心生不满，流露于言谈。后来篡位即位，她更加愤懑悲伤。隋文帝虽未责备她，内心却十分愧疚。开皇六年，封她为乐平公主。后来她想夺回权力，她坚决拒绝，此事遂作罢。大业五年，随炀帝前往张掖，途中在河西去世，享年四十九岁。炀帝回长安后，下令有关部门按礼制为她举行安葬，附葬于定陵。
宣帝朱皇后名叫满月，是吴地人。因家事被牵连，家庭被抄没，进入东宫。宣帝尚为太子时，她被选中负责管理他的衣装。宣帝年少，召见她后便宠幸她，生下了静帝。大象元年被立为“天元帝后”，不久改称“天后”，又改为“天大皇后”。册文说：“你广行四种美德，教导六宫，朝廷行列整齐，仿效尧舜之风，受此嘉誉，应得更高尊荣。你应恪守德行，遵守礼法，永享福寿，切莫懈怠。”她出身贫寒，年长宣帝十余岁，地位卑微，本无宠幸。但因生有静帝，被特别尊崇，地位仅次于杨皇后。宣帝死后，静帝尊她为帝太后。隋文帝开皇元年出家为尼，法名“法净”，开皇六年去世，享年四十岁，以尼姑之礼葬于京城。
宣帝陈皇后名叫月仪，自称是颍川人，是大将军山提的第八个女儿。大象元年六月被选入宫，封为德妃。一个多月后被立为“天左皇后”，二年二月升为“天左大皇后”。册文说：“你仪态温婉，品行清白，德行远近闻名，成为宫中典范。因此特加尊号，以彰显恩宠。你应温习《诗经》《礼记》，了解历史，让这份恩宠永续，切莫懈怠。”三年三月，皇帝下诏说：“宫廷之重，关乎风气，关于婚姻制度，历代各有不同。上古轩辕、黄帝时代，次妃多达四位；虞舜登基，配偶仍有三人。礼法并非一成不变，应随时代调整。如今天元居于最高地位，五帝皆尊崇其位；王室称尊，后妃也应分五等。因为坤德象征大地，数理为五，礼制已繁复，应取此模式。在四大皇后之外，增设一位‘天中大皇后’，她主掌祭祀，地位崇高，理应加封尊号。”于是她被册为“天中大皇后”。宣帝去世后，她出家为尼，改名“华光”。
她父亲山提原本是高氏部下。在北齐任官，至特进、开府、东兖州刺史、谢阳王。高祖平定北齐后，拜为大将军，封为淅阳郡公。大象元年，被封为上柱国，进封为鄅国公，担任大宗伯。
宣帝元皇后名叫乐尚，是河南洛阳人，开府晟的第二女。十五岁时被选入宫，封为贵妃。大象元年七月立为“天右皇后”，二年二月改称“天右大皇后”。册文说：“你禀有姜水之灵，品德如涂山之德，内柔外和，德行潜润。因此加封尊号，以光耀礼制。你应努力修养德行，谨慎行事，恭敬接受册封，不负使命。”宣帝去世后，她出家为尼，法名“华胜”。她与陈皇后同时被选入宫，起初同为妃子，后来同日受册封，皇帝对两位后妃的宠爱和礼遇相等，年龄也相近，彼此十分亲近。出家为尼后，李、朱、尉迟等后妃相继去世，只有她们两人还活着。她父亲晟，年轻时因出身元氏宗室，被任命为开府。大象元年七月，被提拔为上柱国，封为翼国公。
宣帝尉迟皇后名叫炽繁，是蜀国公尉迟迥的孙女，容貌美丽。最初嫁给杞国公亮的儿子西阳公温，因宗亲女性的入朝惯例进入宫廷，宣帝逼迫她与自己同居，后来因亮谋反，宣帝杀掉温，将她纳入宫中，封为长贵妃。大象二年三月，立为“天左大皇后”。册文说：“你门第积善，品行高尚，德行美好，皇帝深为嘉许。因此特加尊荣，以彰其德。你应谨慎行事，虔诚回应天命，永续荣光，切莫懈怠。”宣帝去世后，她出家为尼，法名“华首”。隋文帝开皇十五年去世，享年三十岁。
静帝司马皇后名叫令姬，是柱国、荥阳公司马消难的女儿。大象元年二月，宣帝传位给静帝，七月，静帝将她纳为皇后。册文说：“坤德形成，厚德承载万物；阴气运行，光辉映照天宇。古时君主登基，内政辅佐是其重要支柱，德泽遍及天下。你家世代积德，家族有深厚功业，德行与风范始终不背时局。因此任命你为国之配偶，共治天下。你当努力保持柔顺之心，恭谨承受尊贵之位，追效古代贤后典范，继承司马氏的清廉美德，使服饰辉煌，祭祀庄严，虽享福仍须保持谦卑，以延续国家福祚。”二年九月，隋文帝因她父亲拥兵叛乱投奔陈国，将其废为庶人。后嫁为隋司隶刺史李丹的妻子，至今尚存。
史臣评论说：孔子曾说：“夷狄国家有君主，不如中原国家没有君主。”因此周朝娶少数民族女子为后，富辰认为这是祸患的开端；晋国娶戎族女子，占卜者也认为是不吉。这并非无稽之谈。自周朝受命以来，到高祖时期，已超过三十年，历经四位君主。国家并非初建时那样，而是处于权力更迭的过渡期，却抛弃传统的婚姻制度，用民族异族女子代替中原正统。抛弃婚姻中应有的礼序，转而追求外族的私利。最终导致对外交往疲倦，索取无休，本应是“和亲”之策，转而成为敌对关系。这种行为与常理大相径庭。当时高祖虽被外族控制，未亲政，但谋士无言，正直之臣噤若寒蝉，实在太过错误。纵观以往，因外戚掌权而居于辅政要职的情况屡见不鲜。申伯、吕望时代没有类似记载，吕家和霍家却渐渐壮大。导致汉室倾覆的是王族，导致周朝灭亡的是杨氏，它们的覆灭，仿佛命运合辙。这正是魏文帝发出警告的根本原因。
纳兰青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