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卷三十二·列傳第二十六·孝行等

孝行殷不害 弟不佞 謝貞 司馬暠 張昭孔子曰“夫聖人之德,何以加於孝乎”孝者百行之本,人倫之至極也。凡在性靈,孰不由此。若乃奉生盡養,送終盡哀,或泣血三年,絕漿七日,思《蓼莪》之慕切,追顧復之恩深,或德感乾坤,誠貫幽顯,在於歷代,蓋有人矣。陳承梁室喪亂,風漓化薄,及跡隱閻閭,無聞視聽,今之採綴,以備闕雲。殷不害,字長卿,陳郡長平人也。祖任,齊豫章王行參軍。父高明,梁尚書中兵郎。不害性至孝,居父憂過禮,由是少知名。家世儉約,居甚貧窶,有弟五人,皆幼弱,不害事老母,養小弟,勤劇無所不至,士大夫以篤行稱之。年十七,仕梁廷尉平。不害長於政事,兼飾以儒術,名法有輕重不便者,輒上書言之,多見納用。大同五年,遷鎮西府記室參軍,尋以本官兼東宮通事舍人。是時朝廷政事多委東宮,不害與舍人庾肩吾直日奏事,梁武帝嘗謂肩吾曰“卿是文學之士,吏事非卿所長,何不使殷不害來邪”其見知如此。簡文又以不害善事親,賜其母蔡氏錦裙襦、氈席被褥,單復畢備。七年,除東宮步兵校尉。太清初,遷平北府諮議參軍,舍人如故。侯景之亂,不害從簡文入臺。及臺城陷,簡文在中書省,景帶甲將兵入朝陛見,過謁簡文。景兵士皆羌、胡雜種,衝突左右,甚不遜,侍衛者莫不驚恐辟易,唯不害與中庶子徐摛侍側不動。及簡文爲景所幽,遣人請不害與居處,景許之,不害供侍益謹。簡文夜夢吞一塊土,意甚不悅,以告不害,不害曰“昔晉文公出奔,野人遺之塊,卒反晉國,陛下此夢,事符是乎”簡文曰“若天有徵,冀斯言不妄”梁元帝立,以不害爲中書郎,兼廷尉卿,因將家屬西上。江陵之陷也,不害先於別所督戰,失母所在。於時甚寒,冰雪交下,老弱凍死者填滿溝塹。不害行哭道路,遠近尋求,無所不至,遇見死人溝水中,即投身而下,扶捧閱視,舉體凍溼,水漿不入口,號泣不輟聲,如是者七日,始得母屍。不害憑屍而哭,每舉音輒氣絕,行路無不爲之流涕。即於江陵權殯,與王裒、庾信俱入長安,自是蔬食布衣,枯槁骨立,見者莫不哀之。太建七年,自周還朝,其年詔除司農卿,尋遷光祿大夫。八年,加明威將軍、晉陵太守。在郡感疾,詔以光祿大夫徵還養疾。後主即位,加給事中。初,不害之還也,周留其長子僧首,因居關中。禎明三年,京城陷,僧首來迎,不害道病卒,時年八十五。不佞字季卿,不害弟也。少立名節,居父喪以至孝稱。好讀書,尤長吏術,仕梁,起家爲尚書中兵郎,甚有能稱。梁元帝承製,授戎昭將軍、武陵王諮議參軍。承聖初,遷武康令。時兵荒饑饉,百姓流移,不佞巡撫招集,繦負而至者以千數。會江陵陷,而母卒,道路隔絕,久不得奔赴,四載之中,晝夜號泣,居處飲食,常爲居喪之禮。高祖受禪,起爲戎昭將軍,除婁令。至是,第四兄不齊始之江陵,迎母喪柩歸葬。不佞居處之節,如始聞問,若此者又三年。身自負土,手植松柏,每歲時伏臘,必三日不食。世祖即位,除尚書左民郎,不就。後爲始興王諮議參軍,兼尚書右丞,遷東宮通事舍人。及世祖崩,廢帝嗣立,高宗爲太傅,錄尚書輔政,甚爲朝望所歸。不佞素以名節自立,又受委東宮,乃與僕射到仲舉、中書舍人劉師知、尚書右丞王暹等,謀矯詔出高宗。衆人猶豫,未敢先發,不佞乃馳詣相府,面宣敕,令相王還第。及事發,仲舉等皆伏誅,高宗雅重不佞,特赦之,免其官而已。高宗即位,以爲軍師始興王諮議參軍,加招遠將軍。尋除大匠卿,未拜,加員外散騎常侍,又兼尚書右丞。俄遷通直散騎常侍,右丞如故。太建五年卒,時年五十六。詔贈祕書監。第三兄不疑,次不佔,次不齊,並早亡。不佞最小,事第二寡嫂張氏甚謹,所得祿俸,不入私室。長子梵童,官至尚書金部郎。謝貞,字元正,陳郡陽夏人,晉太傅安九世孫也。祖綏,梁著作佐郎、太子舍人。父藺,正員外郎,兼散騎常侍。貞幼聰敏,有至性。祖母阮氏先苦風眩,每發便一二日不能飲食,貞時年七歲,祖母不食,貞亦不食,往往如是,親族莫不奇之。母王氏,授貞《論語》、《孝經》,讀訖便誦。八歲,嘗爲《春日閒居》五言詩,從舅尚書王筠奇其有佳致,謂所親曰“此兒方可大成,至如風定花猶落,乃追步惠連矣”由是名輩知之。年十三,略通《五經》大旨。尤善《左氏傳》,工草隸蟲篆。十四,丁父艱,號頓於地,絕而復甦者數矣。初,父藺居母阮氏憂,不食泣血而卒,家人賓客懼貞復然,從父洽、族兄暠乃共往華嚴寺,請長爪禪師爲貞說法,仍謂貞曰“孝子既無兄弟,極須自愛,若憂毀滅性,誰養母邪”自後少進饘粥。太清之亂,親屬散亡,貞於江陵陷沒,暠逃難番禺,貞母出家於宣明寺。及高祖受禪,暠還鄉里,供養貞母,將二十年。太建五年,貞乃還朝,除智武府外兵參軍事。俄遷尚書駕部郎中,尋遷侍郎。及始興王叔陵爲揚州刺史,引祠部侍郎阮卓爲記室,闢貞爲主簿,貞不得已乃行。尋遷府錄事參軍,領丹陽丞。貞度叔陵將有異志,因與卓自疏於王,每有宴遊,輒辭以疾,未嘗參預,叔陵雅欽重之,弗之罪也。俄而高宗崩,叔陵肆逆,府僚多相連逮,唯貞與卓獨不坐。後主仍詔貞入掌中宮管記,遷南平王友,加招遠將軍,掌記室事。府長史汝南周確新除都官尚書,請貞爲讓表,後主覽而奇之。嘗因宴席問確曰“卿表自制邪”確對曰“臣表謝貞所作”後主因敕舍人施文慶曰“謝貞在王處,未有祿秩,可賜米百石”至德三年,以母憂去職。頃之,敕起還府,仍加招遠將軍,掌記室。貞累啓固辭,敕報曰“省啓具懷,雖知哀煢在疚,而官俟得才,禮有權奪,可便力疾還府也”貞哀毀羸瘠,終不能之官舍。時尚書右丞徐祚、尚書左丞沈客卿俱來候貞,見其形體骨立,祚等愴然嘆息,徐喻之曰“弟年事已衰,禮有恆制,小宜引割自全”貞因更感慟,氣絕良久,二人涕泣,不能自勝,憫默而出。祚謂客卿曰“信哉,孝門有孝子”客卿曰“謝公家傳至孝,士大夫誰不仰止,此恐不能起,如何”吏部尚書吳興姚察與貞友善,及貞病篤,察往省之,問以後事,貞曰“孤子颭禍所集,將隨灰壤。族子凱等粗自成立,已有疏付之,此固不足仰塵厚德。即日迷喘,時不可移,便爲永訣。弱兒年甫六歲,名靖,字依仁,情累所不能忘,敢以爲託耳”是夜卒,敕賻米一百斛,布三十匹。後主問察曰“謝貞有何親屬”察因啓曰“貞有一子年六歲”即有敕長給衣糧。初,貞之病亟也,遺疏告族子凱曰“吾少罹酷罰,十四傾外蔭,十六鐘太清之禍,流離絕國,二十餘載。號天蹐地,遂同有感,得還侍奉,守先人墳墓,於吾之分足矣。不悟朝廷採拾空薄,累致清階,縱其殞絕,無所酧報。今在憂棘,晷漏將盡,斂手而歸,何所多念。氣絕之後,若直棄之草野,依僧家尸陀林法,是吾所願,正恐過爲獨異耳。可用薄板周身,載以靈車,覆以葦蓆,坎山而埋之。又吾終鮮兄弟,無他子孫,靖年幼少,未閒人事,但可三月施小牀,設香水,盡卿兄弟相厚之情,即除之,無益之事,勿爲也”初,貞在周嘗侍趙王讀,王即周武帝之愛弟也,厚相禮遇。王嘗聞左右說貞每獨處必晝夜涕泣,因私使訪問,知貞母年老,遠在江南,乃謂貞曰“寡人若出居藩,當遣侍讀還家供養”後數年,王果出,因辭見,面奏曰“謝貞至孝而母老,臣願放還”帝奇王仁愛而遣之,因隨聘使杜子暉還國。所有文集,值兵亂多不存。司馬暠,字文升,河內溫人也。高祖晉侍中、光祿勳柔之,以南頓王孫紹齊文獻王攸之後。父子產,梁尚書水部侍郎、岳陽太守,即梁武帝之外兄也。暠幼聰警,有至性。年十二,丁內艱,孺慕過禮,水漿不入口,殆經一旬。每至號慟,必致悶絕,內外親戚,皆懼其不勝喪。父子產每曉喻之,逼進饘粥,然毀瘠骨立。服闋,以姻戚子弟,預入問訊,梁武帝見暠羸瘦,嘆息良久,謂其父子產曰“昨見羅兒面顏憔悴,使人惻然,便是不墜家風,爲有子矣”羅兒,即暠小字也。釋褐太學博士,累遷正員郎。丁父艱,哀毀逾甚,廬於墓側,一日之內,唯進薄麥粥一升。墓在新林,連接山阜,舊多猛獸,暠結廬數載,豺狼絕跡。常有兩鳩棲宿廬所,馴狎異常,新林至今猶傳之。承聖中,除太子庶子。江陵陷,隨例入關,而梁室屠戮,太子瘞殯失所,暠以宮臣,乃抗表周朝,求還江陵改葬,辭甚酸切。周朝優詔答曰“昔主父從戮,孔車有長者之風,彭越就誅,欒布得陪臣之禮。庶子鄉國已改,猶懷送往之情,始驗忠貞,方知臣道,即敕荊州,以禮安厝”太建八年,自周還朝,高宗特降殊禮,賞錫有加。除宜都王諮議參軍事,徙安德宮長秋卿、通直散騎常侍、太中大夫、司州大中正,卒於官。有集十卷。子延義,字希忠,少沈敏好學。江陵之陷,隨父入關。丁母憂,喪過於禮。及皓還都,延義乃躬負靈櫬,晝伏宵行,冒履冰霜,手足皆皸瘃。及至都,以中風冷,遂致攣廢,數年方愈。稍遷鄱陽王錄事參軍、沅陵王友、司徒從事中郎。張昭,字德明,吳郡吳人也。幼有孝性,色養甚謹,禮無違者。父熯,常患消渴,嗜鮮魚,昭乃身自結網捕魚,以供朝夕。弟乾,字玄明,聰敏博學,亦有至性。及父卒,兄弟並不衣綿帛,不食鹽醋,日唯食一升麥屑粥而已。每一感慟,必致嘔血,鄰里聞其哭聲,皆爲之涕泣。父服未終,母陸氏又亡,兄弟遂六年哀毀,形容骨立,親友見者莫識焉。家貧,未得大葬,遂布衣蔬食,十有餘年,杜門不出,屏絕人事。時衡陽王伯信臨郡,舉乾孝廉,固辭不就。兄弟並因毀成疾,昭失一眼,乾亦中冷苦癖,年並未五十終於家,子胤俱絕。高宗世有太原王知玄者,僑居於會稽剡縣,居家以孝聞。及丁父憂,哀毀而卒,高宗嘉之,詔改其所居清苦裏爲孝家裏雲。史臣曰:人倫之德,莫大於孝,是以報本反始,儘性窮神,孝乎惟孝,不可不勖矣。故《記》雲“塞乎天地”,盛哉。

譯文:

孔子說:“聖人的德行,還能比孝道更高嗎?”孝是所有德行的根基,是人倫中最根本、最極致的品德。凡是有靈性的人都無法脫離孝道。凡是奉養父母、送終盡哀,甚至哭泣三年、絕食七日,深切懷念《蓼莪》中所表達的母子深情,追思父母養育之恩,或以至誠感動天地,感動幽冥之間,在歷史長河中,這樣的孝行確實存在過。然而,南朝陳朝承繼南朝梁的基業,卻在戰亂中衰敗,社會風氣日益墮落,百姓間孝道之風幾乎完全消失,如今我們蒐集一些零星事蹟,僅作補充記錄。

殷不害,字長卿,是陳郡長平人。他的祖父曾任南朝齊豫章王的行參軍,父親高明曾任梁朝尚書中兵郎。殷不害天性極爲孝順,守喪時超過禮法,因此少年時期便名聲顯揚。家中素來節儉,生活十分貧寒,有五個弟弟,都年幼體弱。他侍奉年邁的母親,撫養年幼的弟弟,辛苦勞作,無微不至,士大夫們都稱他爲“敦厚行善之人”。十七歲那年,開始在梁朝擔任廷尉平,他擅長政務,又兼具儒家學問,凡是認爲律法有不合理之處,都會上書建議,大多被採納。大同五年,升任鎮西府記室參軍,不久又以原職兼任東宮通事舍人。當時朝廷政事多由太子府處理,殷不害和舍人庾肩吾輪流上奏事務。梁武帝曾對庾肩吾說:“你只是文學之士,處理政事恐怕不擅長,爲什麼不派殷不害來呢?”可見他對殷不害的賞識。簡文帝又因他孝順母親,賜給他的母親蔡氏錦裙、短襦、毛毯等衣物。後來,他因母親病重,守孝回家,不久又復職,繼續在朝廷任職。

殷不害爲人極其孝敬,守孝期間體弱多病,瘦骨嶙峋。後來,他因母親去世而悲傷過度,身體日漸衰弱,甚至無法起身。他與友人徐祚、沈客卿相見時,看到他形如槁木,二人感動得痛哭流涕,徐祚勸他:“年紀大了,禮節也有一定限度,應當稍加調養,保全性命。”殷不害聽了更加悲痛,幾近昏厥,兩人含淚離開,感慨不已。徐祚說:“真可以說是孝門中的孝子!”沈客卿感慨道:“謝氏家族的孝道傳世,士大夫們誰不敬仰?恐怕他再也不能起身了,如何是好?”吏部尚書姚察與他交好,當他病重時前去探望,問他後事。殷不害說:“我一生多災多難,少年時受盡折磨,十四歲就失去了依靠,十六歲時又遭遇太清之亂,流離失所,二十多年漂泊。今天終於得以迴歸,能夠守祖墳,已經心滿意足了。沒想到朝廷竟然選中了我這樣微不足道的人,讓我官至高位,可我卻已命不久矣。現在病情危重,時間將盡,只能就此離世。我還有個六歲的兒子,名叫靖,字依仁,我實在無法忘懷,只好託付給他。”當晚,他便去世了。皇帝下詔賜米一百斛、布三十匹以示哀悼。後來,皇帝問姚察:“謝貞有什麼親屬?”姚察回答:“他只有一個六歲的兒子。”於是皇帝下令,長年供養這個孩子衣食。

殷不害在病重時曾留下遺書,告誡族人凱:我年輕時飽受苦難,十四歲就靠外戚庇護,十六歲又遭遇太清之亂,顛沛流離多年,直到今天才能迴歸故土,守祖墳,已是莫大的福分。沒想到朝廷竟將我提拔到高位,即使我最終死去,也無以回報。如今我病重,日影將盡,只能歸去。如果死後不加以安葬,希望用簡單的棺木,用靈車運送,蓋上茅席,葬在山中。我本無兄弟,也無後代,只有這六歲的兒子,年幼無知,不懂人事,可以過三個月後,設個小牀,灑些香水,讓親人盡一份情誼,然後安葬,其餘無用之事,一概不要做。

司馬暠,字文升,是河內溫人。他的高祖是晉朝侍中、光祿勳柔之,爲南頓王后裔,父親司馬產曾任梁朝尚書水部侍郎、岳陽太守,是梁武帝的外甥。司馬暠自小聰明敏銳,性情極爲忠孝。十二歲時,父親去世,他悲痛萬分,幾天不喫東西,水米不進,持續十餘天。每次傷心痛哭,都會昏倒,親戚們十分擔心他無法承受喪痛。父親常勸他喫些粥飯,但他仍然瘦得不成人形,骨瘦如柴。守孝結束後,他因是姻親子弟,被邀請入宮拜見梁武帝。武帝見他瘦弱憔悴,嘆息良久,對他的父親說:“我剛纔見羅兒面容憔悴,令人痛心,可見他繼承了我們家的家風,這真是有兒子了。”“羅兒”是司馬暠的小名。

年少時,他被任命爲太學博士,逐步升遷至正員郎。後來父親去世,他哀傷更甚,守孝期間在墓旁搭屋居住,一日之內只喝了一升薄麥粥。墳墓位於新林,地處山崗,早年常有猛獸出沒,而他住了多年,豺狼等野獸都絕跡了。曾有兩隻鳩鳥常棲宿在廬舍邊,極爲馴服,新林百姓至今仍傳頌此事。承聖年間,他被任命爲太子庶子。江陵陷落,隨朝廷入關,但梁朝滅亡後,太子被殺,屍體無法安葬,司馬暠作爲宮中大臣,上書北周朝廷,請求歸還江陵,改葬太子,言辭極其懇切悲痛。北周下詔答曰:“從前主父被殺,孔車表現出忠臣的風範;彭越被處死,欒布仍得陪葬之禮。既然太子已經遠遷,仍懷故鄉之思,可見忠貞之志,我已下令荊州,用禮節安葬太子。”太建八年,司馬暠從北周返回建康,高宗特別給予殊榮,賞賜豐厚。他被任命爲宜都王的諮議參軍,後轉任安德宮長秋卿、通直散騎常侍、太中大夫、司州大中正,最終在任上去世,著有文集十卷。其子司馬延義,字希忠,年少時沉穩聰慧,好學不倦。江陵陷落時,隨父入關。母親去世後,他守孝超過常禮。後來父親回到都城,他親自揹負靈柩,白天黑夜兼程,頂風冒雪,雙手雙腳都凍裂了。到達都城後,因受風寒,患上中風,導致肢體僵硬,多年後才逐漸痊癒。後逐步升遷,擔任鄱陽王錄事參軍、沅陵王友、司徒從事中郎等職。

張昭,字德明,是吳郡吳人。自幼孝順,侍奉父母極爲細心,從不違背禮節。父親張熯常年患有口渴之症,愛喫新鮮魚,張昭便親自結網捕魚,日夜不停地爲父親準備食物。弟弟張乾,字玄明,聰穎博學,同樣有極高的孝心。父親去世後,兄弟二人不穿絲綿衣物,不喫鹽和醋,每天只喝一升麥粥。每當思念父親,便悲痛得吐血,鄰居聽到他們的哭聲,無不落淚。父親的喪事未結束,母親陸氏又去世,兄弟二人便連續六年悲痛欲絕,身體極度衰弱,面容枯槁,連親人也認不出他們。家中貧窮,無力進行隆重喪葬,於是兄弟二人便以布衣蔬食度過十餘年,閉門不出,斷絕世俗人事。衡陽王伯信曾舉薦張乾爲孝廉,卻被他堅決推辭。兄弟二人因長期過度悲傷而患了重病,張昭失了一隻眼睛,張乾也得了長期的寒症,終年不到五十歲,早逝,子孫也全部斷絕。

後來,太原王知玄(僑居於會稽剡縣)以孝行聞名。他父親去世後,哀痛成疾,最終去世。高宗得知後,非常讚賞,便下詔將他家鄉的“清苦裏”更名爲“孝家裏”,以褒獎其孝行。

史官評論說:人倫中的道德,沒有比孝道更重的了。因此,要盡心竭力地報答父母,迴歸本源,做到極致。《禮記》說“孝道瀰漫於天地之間”,這真是偉大而崇高的美德。因此,孝道應被時刻警惕、實踐和弘揚,不可懈怠。孝道,是人生的根本,是立身之本。唯有如此,才能不負父母養育之恩,不負天地自然之德。孝道,是人倫的頂點,是道德的起點。孝道不可不重視,不可不踐行。因此,我們應當以此爲楷模,身體力行,世代相傳。孝,是人之本,是國之基,是家之根。孝之不存,人倫崩壞,社會衰敗,國家危亡。故曰:孝乎惟孝,不可不勖!(不可不努力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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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姚思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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