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齊書》•卷四十一·列傳第二十二·張融 周顒

卷四十一·列傳第二十二 張融 周顒 張融,字思光,吳郡吳人也。祖禕,晉琅邪王國郎中令。父暢,宋會稽太守。融年弱冠,道士同郡陸脩靜以白鷺羽麈尾扇遺融,曰“此既異物,以奉異人”宋孝武聞融有早譽,解褐爲新安王北中郎參軍。孝武起新安寺,僚佐多儭錢帛,融獨儭百錢。帝曰“融殊貧,當序以佳祿”出爲封溪令。從叔永出後渚送之,曰“似聞朝旨,汝尋當還”融曰“不患不還,政恐還而復去”廣越嶂嶮,獠賊執融,將殺食之,融神色不動,方作洛生詠,賊異之而不害也。浮海至交州,於海中作《海賦》曰: 蓋言之用也,情矣形乎。使天形寅內敷,情敷外寅者,言之業也。吾遠職荒官,將海得地,行關入浪,宿渚經波,傅懷樹觀,長滿朝夕,東西無裏,南北如天,反覆懸烏,表裏菟色。壯哉水之奇也,奇哉水之壯也。故古人以之頌其所見,吾問翰而賦之焉。當其濟興絕感,豈覺人在我外,木生之作,君自君矣。 分渾始地,判氣初天。作成萬物,爲山爲川。總川振會,導海飛門。爾其海之狀也,之相也。則窮區沒渚,萬里藏岸,控會河、濟,朝總江、漢。回混浩潰,巔倒發濤。浮天振遠,灌日飛高。摐〔粗江〕撞則八紘摧隤,鼓怒則九紐折裂。 扌會〔於活〕長風以舉波,漷〔音郭〕天地而爲勢。氵蟄〔音蟄〕澤〔於及〕涾〔音沓〕洽〔音合〕,來往相{立手}〔粗合。〕汩〔於突〕湥〔音突〕氵尉〔於渤〕渤,{穴羊}〔紆狀〕石成窟,西衝虞淵之曲,東振湯谷之阿。若木於是乎倒覆,折扶桑而爲渣〔在牙。〕濩氵藥〔音藥〕氵門〔音門〕渾,涫〔於官〕氵和〔於和〕碨〔於磊〕雍,渤〔非勃〕淬〔音卒〕淪〔音侖〕澊〔音尊〕,灡淺壟嵸〔於拱〕。湍轉則日月似驚,浪動而星河如覆。既烈太山與崑崙相壓而共潰,又盛雷車震漢破天以折轂。 淃〔於員〕漣涴〔於卵〕瀨〔於懶〕,輾轉縱橫。揚珠起玉,流鏡飛明。是其回堆曲浦,欹關弱渚之形勢也。沙嶼相接,洲島相連。東西南北,如滿於天。梁禽楚獸,胡木漢草之所生焉。長風動路,深雲暗道之所經焉。苕苕蒂蒂,窅窅翳翳。晨烏宿〔音秀〕於東隅,落河浪其西界。茫沆〔於剛〕汴河,汩〔於突〕磈〔於磊〕漫〔無官〕桓。旁踞委嶽,橫竦危巒。重彰岌岌,攢嶺聚立。嵂〔呂兀〕窟〔音窟〕{山林}〔呂今〕嶔〔欽〕,架石相陰。{山陰}{山隤}〔徒罪〕陁陁,橫出旁入。嵬嵬〔支罪〕磊磊,若相追而下及。峯勢縱橫,岫形參錯。或如前而未進,乍非遷而已卻。天抗暉於東曲,日倒麗於西阿。嶺集雪以懷鏡,巖照春而自華。 江洚〔許江〕氵伯々〔許百〕,漈〔於曷〕嚴拍〔芬百〕嶺。觸山褱石,污湂〔於各〕氵寒〔音寒〕況〔於朗〕。碨〔於磊〕泱〔於朗〕氵隈氵阿〔音阿〕,流柴磹〔五感反〕屼〔五窟〕。頓浪低波,[B13H]〔苦降〕交〔苦交〕硄〔苦江〕,折嶺挫峯,窂浪硠〔音郎〕掊,崩山相荅〔苦合〕萬里藹藹,極路天外。電戰雷奔,倒地相磕。獸門象逸,魚路鯨奔。水遽龍魄,陸振虎魂。卻瞻無後,向望何前。長尋高眺,唯水與天。若乃山橫蹴浪,風倒摧波。磊若驚山竭嶺以竦石,鬱若飛煙奔雲以振霞。連瑤光而交彩,接玉繩以通華。 爾乎夜滿深霧,晝密長雲,高河滅景,萬里無文。山門幽暖,岫戶葐蒕。九天相掩,玉地交氛。汪汪橫橫〔音皇〕,沆沆〔於剛〕浩浩〔音害〕。淬〔粗貴〕潰大人之表,泱〔於朗〕蕩君子之外。風沬相排,日閉雲開。浪散波合,嶽起山隤。 若乃漉沙構白,熬波出素。積雪中春,飛霜暑路。爾其奇名出錄,詭物無書。高岸乳鳥,橫門產魚。則何忄羅〔音羅〕鱅〔音容〕鰭〔音詣〕,飛〔音非〕魜〔音人〕果〔音果〕骨〔音滑〕。哄日吐霞,吞河漱月。氣開地震,聲動天發。噴灑噦〔於月〕噫〔於戒〕,流雨而揚雲。喬髗壯脊,架嶽而飛墳。趶〔音挺〕動崩五山之勢,瞷〔矣簡〕睔〔矣<角玄>〕煥七曜之文。蟕蠵瑁蛑,綺貝繡螺。玄珠互彩,綠紫相華。遊風秋瀨,泳景登春。伏鱗漬彩,升魵洗文。 若乃春代秋緒,歲去冬歸。柔風麗景,晴雲積暉。起龍塗於靈步,翔螭道之神飛。浮微雲之如瞢,落輕雨之依依。觸巧塗而感〔去紺〕遠,抵欒木以激揚。浪相礴〔傍各〕而起千狀,波獨湧乎驚萬容。蘋藻留映,荷芰提陰。扶容曼彩,秀遠華深。明藕移玉,清蓮代金。眄芬芳於遙渚,泛灼爍於長潯。浮艫雜軸,遊舶交艘。帷軒帳席,方遠連高。入驚波而箭絕,振排天之雄飆。越湯谷以逐景,渡虞淵以追月。遍萬里而無時,浹天地於揮忽。雕隼飛而未半,鯤龍趠〔貪教〕而不逮。舟人未及復其喘,已周流宇宙之外矣。 陰鳥陽禽,春毛秋羽。遠翅風遊,高翮雲舉。翔歸棲去,連陰日路。瀾漲波渚,陶玄浴素。長紘四斷,平表九絕。雉翥成霞,鴻飛起雪。合聲鳴侶,並翰翻羣。飛關溢繡,流浦照文。 爾夫人微亮氣,小白如淋。涼空澄遠,增漢無陰。照天容於鮷渚,鏡河色於魦潯。括蓋餘以進廣,浸夏洲以洞深。形每驚而義維靜,跡有事而道無心。於是乎山海藏陰,雲塵入岫。天英遍華,日色盈秀。則若士神中,琴高道外。袖輕羽以衣風,逸玄裾於雲帶。筵秋月於源潮,帳春霞於秀瀨。曬蓬萊之靈岫,望方壺之妙闕。樹遏日以飛柯,嶺回峯以蹴月。空居無俗,素館何塵。谷門風道,林路雲真。 若乃幽崖邑〔於夾〕臿〔倉夾〕,隈隩之窮,駿波虎浪之氣,激勢之所不攻。有卉有木,爲灌爲叢。絡糅網雜,結葉相籠。通雲交拂,連韻共風。蕩洲礉〔去角〕岸,而千里若崩。衝崖沃島,其萬國如戰。振駿氣以擺雷,飛雄光以倒電。 若夫增雲不氣,流風斂聲。瀾文復動,波色還驚。明月何遠,沙裏分星。至其積珍全遠,架寶諭深。瓊池玉壑,珠岫回岑。合日開夜,舒月解陰。珊瑚開繢,琉璃竦華。丹文鏡色,雜照冰霞。洪洪潰潰,浴幹日月。淹漢星墟,滲河天界。風何本而自生,雲無從而空滅。籠麗色以拂煙,鏡懸暉以照雪。 爾乃方員去我,混然落情。氣暄而濁,化靜自清。心無終故不滯,志不敗而無成。既覆舟而載舟,固以死而以生。弘芻狗於人獸,導至本以充形。雖萬物之日用,諒何緯其何經。道湛天初,機茂形外。亡有所以而有,非膠有於生末。亡無所以而無,信無心以入太。不動動是使山嶽相崩,不聲聲故能天地交泰。行藏虛於用舍,應感亮於圓會。仁者見之謂之仁,達者見之謂之達。咶者幾於上善,吾信哉其爲大矣。 融文辭詭激,獨與衆異。後還京師,以示鎮軍將軍顧覬之,覬之曰“卿此賦實超玄虛,但恨不道鹽耳”融即求筆注之曰“漉沙構白,熬波出素。積雪中春,飛霜暑路”此四句,後所足也。 覬之與融兄有恩好,覬之卒,融身負墳土。在南與交阯太守卞展有舊,展於嶺南爲人所殺,融挺身奔赴。 舉秀才,對策中第,爲尚書殿中郎,不就,爲儀曹郎。泰始五年,明帝取荊、郢、湘、雍四州射手,叛者斬亡身及家長者,家口沒奚官。元徽初,郢州射手有叛者,融議家人家長罪所不及,亡身刑五年。 尋請假奔叔父喪,道中罰幹錢敬道鞭杖五十,寄系延陵獄。大明五年制,二品清官行僮幹杖,不得出十。爲左丞孫緬所奏,免官。尋復位,攝祠、倉部二曹。領軍劉勔戰死,祠曹議“上應哭勔不”,融議“宜哭”。於是始舉哀。倉曹又以“正月俗人所忌,太倉爲可開不”,融議“不宜拘束小忌”。尋兼掌正廚。融見宰殺,回車徑去,自表解職。爲安成王撫軍倉曹參軍,轉南陽王友。 融父暢先爲丞相長史,義宣事難,暢爲王玄謨所錄,將殺之。玄謨子瞻爲南陽王前軍長史,融啓求去官,不許。 融家貧願祿,初與從叔徵北將軍永書曰“融昔稱幼學,早訓家風,雖則不敏,率以成性。布衣葦蓆,弱年所安。簞食瓢飲,不覺不樂。但世業清貧,民生多待,榛栗棗脩,女贄既長,束帛禽鳥,男禮已大。勉身就官,十年七仕,不欲代耕,何至此事。昔求三吳一丞,雖屬舛錯。今聞南康缺守,願得爲之。融不知階級,階級亦可不知,融政以求丞不得,所以求郡,求郡不得,亦可復求丞” 又與吏部尚書王僧虔書曰“融,天地之逸民也。進不辨貴,退不知賤,兀然造化,忽如草木。實以家貧累積,孤寡傷心,八侄俱孤,二弟頗弱,撫之而感,古人以悲。豈能山海陋祿,申融情累。阮籍愛東平土風,融亦欣晉平閒外”時議以融非治民才,竟不果。 闢太祖太傅掾,歷驃騎豫章王司空諮議參軍,遷中書郎,非所好,乞爲中散大夫,不許。融風止詭越,坐常危膝,行則曳步,翹身仰首,意制甚多。隨例同行,常稽遲不進。太祖素奇愛融,爲太尉時,時與融款接,見融常笑曰“此人不可無一,不可有二”即位後,手詔賜融衣曰“見卿衣服粗故,誠乃素懷有本。交爾藍縷,亦虧朝望。今送一通故衣,意謂雖故,乃勝新也。是吾所著,已令裁減稱卿之體。並履一量” 融與吏部尚書何戢善,往詣戢,誤通尚書劉澄。融下車入門,乃曰“非是”至戶外,望澄,又曰“非是”既造席,視澄曰“都自非是”乃去。其爲異如此。 又爲長沙王鎮軍、竟陵王徵北諮議,並領記室,司徒從事中郎。 永明二年,總明觀講,敕朝臣集聽。融扶入就榻,私索酒飲之,難問既畢,乃長嘆曰“嗚呼。仲尼獨何人哉”爲御史中丞到撝所奏,免官,尋復。 融形貌短醜,精神清澈。王敬則見融革帶垂寬,殆將至骼,謂之曰“革帶太急”融曰“既非步吏,急帶何爲” 融假東出,世祖問融住在何處。融答曰“臣陸處無屋,舟居非水”後日上以問融從兄緒,緒曰“融近東出,未有居止,權牽小船,於岸上住”上大笑。虜中聞融名,上使融接北使李道固,就席,道固顧之而言曰“張融是宋彭城長史張暢子不”融嚬蹙久之,曰“先君不幸,名達六夷”豫章王大會賓僚,融食炙始行畢,行炙人便去,融欲求鹽蒜,口終不言,方搖食指,半日乃息。出入朝廷皆拭目驚觀之。八年,朝臣賀衆瑞公事,融扶入拜起,復爲有司所奏,見原。遷司徒右長史。 竟陵張欣時爲諸暨令,坐罪當死。欣時父興世宋世討南譙王義宣,官軍欲殺融父暢,興世以袍覆暢而坐之,以此得免。興世卒,融著高履負土成墳。至是融啓竟陵王子良,乞代欣時死。子良答曰“此乃是長史美事,恐朝有常典,不得如長史所懷”遷黃門郎,太子中庶子,司徒左長史。 融有孝義,忌月三旬不聽樂,事嫂甚謹。宋丞相義宣起事,父暢以不同將見殺,司馬竺超民諫免之。暢臨終謂諸子曰“昔丞相事難,吾緣竺司馬得活,爾等必報其子弟”後超民孫微冬月遭母喪,居貧,融往吊之,悉脫衣以爲賻,披牛被而反。常以兄事微。豫章王嶷、竟陵王子良薨,自以身經佐吏,哭輒盡慟。 建武四年,病卒。年五十四。遺令建白旌無旒,不設祭,令人捉麈尾登屋復魂。曰“吾生平所善,自當凌雲一笑”三千買棺,無制新衾。左手執《孝經》、《老子》,右手執小品《法華經》。妾二人,哀事畢,各遣還家。又曰“以吾平生之風調,何至使婦人行哭失聲,不須暫停閨閣” 融玄義無師法,而神解過人,白黑談論,鮮能抗拒。永明中,遇疾,爲《門律自序》曰“吾文章之體,多爲世人所驚,汝可師耳以心,不可使耳爲心師也。夫文豈有常體,但以有體爲常,政當使常有其體。丈夫當刪《詩》《書》,制禮樂,何至因循寄人籬下。且中代之文,道體闕變,尺寸相資,彌縫舊物。吾之文章,體亦何異,何嘗顛溫涼而錯寒暑,綜哀樂而橫歌哭哉。政以屬辭多出,比事不羈,不阡不陌,非途非路耳。然其傳音振逸,鳴節竦韻,或當未極,亦已極其所矣。汝若復別得體者,吾不拘也。吾義亦如文,造次乘我,顛沛非物。吾無師無友,不文不句,頗有孤神獨逸耳。義之爲用,將使性入清波,塵洗猶沐。無得釣聲同利,舉價如高,俾是道場,險成軍路。吾昔嗜僧言,多肆法辯,此盡遊乎言笑,而汝等無幸”又云“人生之口,正可論道說義,惟飲與食。此外如樹網焉。吾每以不爾爲恨,爾曹當振綱也” 臨卒,又戒其子曰“手澤存焉,父書不讀。況父音情,婉在其韻。吾意不然,別遺爾音。吾文體英絕,變而屢奇,既不能遠至漢魏,故無取嗟晉宋。豈吾天挺,蓋不隤家聲。汝若不看,父祖之意欲汝見也。可號哭而看之”融自名集爲《玉海》。司徒褚淵問《玉海》名,融答“玉以比德,海崇上善”文集數十卷行於世。 張氏知名,前有敷、演、鏡、暢,後有充、融、卷、稷。 周顒,字彥倫,汝南安城人。晉左光祿大夫顗七世孫也。祖虎頭,員外常侍。父恂,歸鄉相。 顒少爲族祖朗所知。解褐海陵國侍郎。益州刺史蕭惠開賞異顒,攜入蜀,爲厲鋒將軍,帶肥鄉、成都二縣令。轉惠開輔國府參軍,將軍、令如故。仍爲府主簿。常謂惠開性太險峻,每致諫,惠開不悅,答顒曰“天險地險,王公設險,但問用險何如耳”隨惠開還都。 宋明帝頗好言理,以顒有辭義,引入殿內,親近宿直。帝所爲慘毒之事,顒不敢顯諫,輒誦經中因緣罪福事,帝亦爲之小止。轉安成王撫軍行參軍。元徽初,出爲剡令,有恩惠,百姓思之。還歷邵陵王南中郎三府參軍。 太祖輔政,引接顒。顒善尺牘,沈攸之送絕交書,太祖口授令顒裁答。轉齊臺殿中郎。 建元初,爲長沙王參軍,後軍參軍,山陰令。縣舊訂滂民,以供雜使。顒言之於太守聞喜公子良曰“竊見滂民之困,困實極矣。役命有常,祗應轉竭,蹙迫驅催,莫安其所。險者或竄避山湖,困者自經溝瀆爾。亦有摧臂斫手,苟自殘落,販傭貼子,權赴急難。每至滂使發動,遵赴常促,輒有柤杖被錄,稽顙階垂,泣涕告哀,不知所振。下官未嘗不臨食罷箸,當書偃筆,爲之久之,愴不能已。交事不濟,不得不就加捶罰,見此辛酸,時不可過。山陰邦治,事倍餘城。然略聞諸縣,亦處處皆躓。唯上虞以百戶一滂,大爲優足,過此列城,不無凋罄。宜應有以普救倒懸,設流開便,則轉患爲功,得之何遠”還爲文惠太子中軍錄事參軍,隨府轉徵北。文惠在東宮,顒還正員郎,始興王前軍諮議。直侍殿省,復見賞遇。 顒音辭辯麗,出言不窮,宮商朱紫,發口成句。泛涉百家,長於佛理。著《三宗論》。立空假名,立不空假名。設不空假名難空假名,設空假名難不空假名。假名空難二宗,又立假名空。西涼州智林道人遺顒書曰“此義旨趣似非始開,妙聲中絕六七十載。貧道年二十時,便得此義,竊每歡喜,無與共之。年少見長安耆老,多雲關中高勝乃舊有此義,當法集盛時,能深得斯趣者,本無多人。過江東略是無一。貧道捉麈尾來四十餘年,東西講說,謬重一時,餘義頗見宗錄,唯有此塗白黑無一人得者,爲之發病。非意此音猥來入耳,始是真實行道第一功德”其論見重如此。 顒於鍾山西立隱舍,休沐則歸之。轉太子僕,兼著作,撰起居注。遷中書郎,兼著作如故。常遊侍東宮。少從外氏車騎將軍臧質家得衛恆散隸書法,學之甚工。文惠太子使顒書玄圃茅齋壁,國子祭酒何胤以倒薤書求就顒換之,顒笑而答曰“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 每賓友會同,顒虛席晤語,辭韻如流,聽者忘倦。兼善《老》、《易》。與張融相遇,輒以玄言相滯,彌日不解。清貧寡欲,終日長蔬食,雖有妻子,獨處山舍。衛將軍王儉謂顒曰“卿山中何所食”顒曰“赤米白鹽,綠葵紫蓼”文惠太子問顒“菜食何味最勝”顒曰“春初早韭,秋末晚菘”時何胤亦精信佛法,無妻妾。太子又問顒“卿精進何如何胤”顒曰“三塗八難,共所未免。然各有其累”太子曰“所累伊何”對曰“周妻何肉”其言辭應變,皆如此也。 轉國子博士,兼著作如故。太學諸生慕其風,爭事華辯。後何胤言斷食生,猶欲食白魚、旦脯、糖蟹,以爲非見生物。疑食蚶蠣,使學生議之。學生鍾岏曰“旦之就脯,驟於屈伸。蟹之將糖,躁擾彌甚。仁人用意,深懷如怛。至於車螯蚶蠣,眉目內闕,慚渾沌之奇,礦殼外緘,非金人之慎。不悴不榮,曾草木之不若。無馨無臭,與瓦礫其何算。故宜長充庖廚,永爲口實”竟陵王子良見元議,大怒。 胤兄點,亦遁節清信。顒與書,勸令菜食。曰“丈人之所以未極遐蹈,或在不近全菜邪。脫灑離析之討,鼎俎網罟之興,載之簡策,其來實遠。誰敢幹議。觀聖人之設膳脩,仍復爲之品節,蓋以茹毛飲血,與生民共始,縱而勿裁,將無厓畔。善爲士者,豈不以恕己爲懷。是以各靜封疆,罔相陵軼。況乃變之大者,莫過死生。生之所重,無逾性命。性命之於彼極切,滋味之在我可賒,而終身朝晡,資之以永歲,彼就冤殘,莫能自列,我業久長,籲哉可畏。且區區微卵,脆薄易矜,剬彼弱麑,顧步宜愍。觀其飲喙飛行,使人憐悼,況可心心撲褫,加復恣忍吞嚼。至乃野牧盛羣,閉豢重圈,量肉揣毛,以俟枝剝,如土委地,僉謂常理,可爲愴息,事豈一塗。若雲三世理誣,則幸矣良快。如使此道果然,而受形未息,則一往一來,一生一死,輪迴是常事。雜報如家,人天如客,遇客日鮮,在家日多,吾儕信業,未足長免,則傷心之慘,行亦自及。丈人於血氣之類,雖無身踐,至於晨鳧夜鯉,不能不取備屠門。財貝之一經盜手,猶爲廉士所棄。生性之一啓鸞刀,寧復慈心所忍。騶虞雖饑,非自死之草不食,聞其風豈不使人多愧。衆生之稟此形質,以畜肌膋,皆由其積壅癡迷,沈流莫反,報受穢濁,歷苦酸長,此甘與肥,皆無明之報聚也。何至復引此滋腴,自污腸胃。丈人得此有素,聊復寸言發起耳” 顒卒官時,會王儉講《孝經》未畢,舉曇濟自代,學者榮之。官爲給事中。 史臣曰:弘毅存容,至仁表貌,汲黯剛戇,崔琰聲姿,然後能不憚雄桀,亟成譏犯。張融標心託旨,全等塵外,吐納風雲,不論人物,而事君會友,敦義納忠,誕不越檢,常在名教。若夫奇偉之稱,則虞翻、陸績不得獨擅於前也。 贊曰:思光矯矯,萬里千仞。升同應諧,黜同解擯。務在連衡,不謀銷印。彥倫辭辯,苦節清韻。白馬橫擒,雲梯獨振。

譯文:

《南齊書·列傳第二十二·張融 周顒》現代漢語翻譯:

張融,字思光,是吳郡吳縣人。祖上張禕曾任晉朝琅邪王國郎中令,父親張暢曾擔任宋朝會稽太守。張融年少時,同鄉道士陸脩靜送給他一支白鷺羽毛做的麈尾扇,說:“這是一件奇異之物,應獻給有特別氣質的人。” 宋孝武帝聽說張融早年就很有名聲,便讓他直接上任,擔任新安王北中郎參軍。孝武帝修建新安寺時,手下許多官員都賄賂錢財,只有張融只貢獻了百錢。孝武帝說:“張融太窮了,應當給予更好的俸祿。” 後來張融被任命爲封溪縣令。

他的堂叔張永在後渚送別他,說:“聽說朝廷有旨意,你很快就會回來。” 張融回答說:“我不擔心不能回來,只怕回來後又馬上離開。” 他一路穿越險峻的山嶺,被獠族賊人抓住,幾乎被活捉喫掉。然而張融神色不動,正吟誦着《洛生詠》。賊人見他不慌不忙,非常驚訝,便沒有傷害他。後來他乘船渡海到達交州,在海上寫下《海賦》,文中寫道:

言辭的功用,是表達情感的體現。當天地自然之氣內斂,情感外放時,便是言辭的使命。我遠赴邊遠之地,前往海邊任職,經過驚濤駭浪,停泊在各個水邊,目睹山海壯麗,日升月落,四面無邊,南北如天,雲層翻騰,波浪起伏。這水的奇特之景,真可稱奇。所以古人都以此來讚美所見之境,我便借筆寫下這篇賦。當我經過水波翻湧的壯景時,竟不覺得人置身於自然之外,樹木自然生長,天地各安其位。

天地初始,氣態分明,萬物由此產生,形成山川河谷。江河匯聚,引導大海奔流,大海浩蕩,遼闊無邊。它的景象是:廣袤無邊,萬頃海面隱藏島嶼,千里岸線消失不見,控制着黃河、濟水的流向,統攝長江與漢水的水流。波濤翻滾,巨浪衝擊,如天空崩塌,聲勢浩大。狂風推波助瀾,天地爲之震動。江水漲落,滋潤大地,往來不息,波浪奔湧,氣勢雄渾。波浪奔騰,激起千堆雪浪,形成漩渦,海水翻騰,形成窟穴,向西衝擊虞淵,向東衝擊湯谷,樹木因此倒伏,扶桑也化爲碎屑。水汽沸騰,氤氳瀰漫,水波翻騰,如翻騰的浪花,氣勢浩蕩。浪花翻滾,山崖崩塌,彷彿天地倒懸,水浪如雲般湧動,如山傾倒,似龍騰虎躍。水勢奔騰,太陽月亮彷彿驚動,星辰銀河彷彿被翻覆。水勢猛烈,泰山與崑崙相撞崩裂,雷車震怒,擊碎天幕,震斷車輪。

波浪翻騰,如同倒映在水中的雲影,波浪橫衝直撞,翻騰起伏。珠光玉彩,波光粼粼,如鏡面反射。這便是江河曲折、島嶼錯落的地形。沙洲相連,小島相接,東西南北,遍佈天地之間。各種飛禽走獸、胡地樹木、漢人草木,皆生長於此。長風吹過道路,沉雲遮掩道路。天空高遠,晨間烏鴉棲息東方,傍晚落日映照西邊。大海如霧茫茫,水勢洶湧,山巒高聳,橫亙天際。山嶺如刀鋒般聳立,峯巒如柱般林立,峯聳入雲,巖崖交錯,有的如前卻未前進,有的突然往後退去。朝陽照耀東面,落日倒映西峯。雪山映照如鏡,山岩春天繁花盛開。

江水奔流,波浪澎湃,撞擊山勢,衝擊險峻的山嶺,衝擊石壁,水勢洶湧,江流激盪。波浪洶湧,水勢奔騰,如浪花飛舞,波濤翻滾。水勢激盪,衝擊石頭,形成深潭,水流旋轉,波浪翻騰,水花飛濺。波浪在岩石間奔騰,形成深洞,衝擊遠方,向東奔騰,衝擊湯谷。木葉倒伏,扶桑折斷。水波沸騰,如雲霧瀰漫,水色如煙如焰,波浪起伏,水聲震天。水勢洶湧,似龍騰虎躍,山川崩裂,海浪翻騰,如雨落千山。水霧翻滾,波浪如雷。水勢如龍躍,山崩地裂,彷彿天地崩毀。水波撞擊,如巨獸咆哮,雷電奔騰,震地相撞。水中的生物如猛獸奔騰,魚類飛躍。水勢滔天,龍魄震盪,陸地上的動物也彷彿被驚動,虎魂震動。回望後方,無路可退,望向遠方,無邊無際。放眼遠眺,唯有水與天空相接。

如果山峯踏浪而行,狂風摧波,如同驚雷震山崩,聳立如雲煙奔騰,直衝霄漢。連接星光,交疊光彩,連接天柱,直通仙境。夜深霧重,白晝濃雲密佈,銀河隱去,千里無光。山洞幽深,山峯靜謐,天幕合攏,天地之間籠罩着神祕的氣息。水面廣闊,波浪層層,水勢浩渺。波浪澎湃,如巨龍翻騰,如君子之風,浩蕩無邊。風浪相沖,日光被遮,雲開霧散,波浪散開,山峯浮現,大地崩塌。

當浪花翻騰,白沙成白,浪濤衝出,清白浮起。冰雪融化的春天,霜雪在酷暑中消散。其中奇異的物產,奇景異象,書上無載:高山上有鳥產於巖壁,海門產魚,魚鰭如羅,魚骨如飛,巨魚吐霞,吞河漱月,氣動山崩,聲震天地,噴灑如雨,吹散雲霧。魚骨如山,如聳立的山峯,巨魚如巨獸。魚鱗如盾,魚身如鎧。這些生物都是自然之力的表現。

我常說:人生口舌,應專用於講道論義,喫飯飲水即足矣。除此之外一切,如同織網,皆是浪費。我每每爲此感到遺憾,希望你們能整頓風氣。

病重時,張融留下《門律自序》,說:“我文章的風格,常爲世人所驚,你們可以用心領悟,但不能讓耳朵去模仿文章。文章哪有固定格式?關鍵在於形成自己的風格,只要不斷保持自己的特點即可。男子漢大丈夫,難道應效仿古人,拘泥於禮法?何至於因循守舊,把文章寄於他人之手?中古以來文風,多守舊套,模仿古法,填補漏洞,只是修補舊物。我的文章,又何異於他人?從不顛倒寒暑,不混雜哀樂,不違背常情。我不過是表達自由,不拘泥於格式,不拘於路徑,文章雖不入正軌,但音律飛揚,節奏鮮明,或未至巔峯,也已達到極致。你們若能另闢蹊徑,我也不強求。我的思想,也如文章一般,能隨環境變化,不受外物束縛。我無師無友,不拘一格,有些孤高飄逸。思想的作用,應使人的本性融入清澈的水流,塵世的污穢如被洗滌。不要只追求表面聲名,不要把道義當作交易。希望這道場,不要變成戰場。我年輕時喜歡佛教言論,常與僧人辯論,不過是嬉笑談天,希望你們能真正領悟。”

臨終前,他告誡兒子:“家傳的手稿保留着,父輩的書信不讀。但父輩的情感,藏在字裏行間。我並不認爲你們能真正體會,我特意留下音容,希望能通過文字讓你們感受。我的文章獨特非凡,風格多變,雖不能媲美漢魏,但不必嘆惜晉宋。這並非我天資不足,而是家族聲望並未傳承。你們若不讀,說明你們沒有明白父輩的用意。建議你們哭着去讀。” 張融將自己的文集命名爲《玉海》,司徒褚淵問其名,答曰:“玉比喻品德,海象徵至善。” 他的文集共數十卷,流傳世間。

張氏家族著名人物,前有敷、演、鏡、暢,後有充、融、卷、稷。

周顒,字彥倫,汝南安城人,是晉朝左光祿大夫顗的第七世孫。祖父叫張虎頭,曾任員外常侍,父親張恂曾任歸鄉相。

周顒年少時,被族中長輩張朗賞識。初任海陵國侍郎。益州刺史蕭惠開對他十分賞識,帶他入蜀,任厲鋒將軍,兼任肥鄉、成都二縣縣令,後轉爲輔國府參軍,將軍、縣令職位不變。又任府主簿。他曾勸蕭惠開不要性格太強硬,常常進諫,但蕭惠開不悅,回答他:“天險地險,帝王設險,重要的是使用險境如何。” 隨後周顒隨蕭惠開回到建康。

宋明帝喜歡談論哲理,因欣賞周顒的言辭與義理,便召他進殿,讓他在宮中值宿。明帝曾做些殘忍之事,周顒不敢直言,便引用佛經中關於因果報應的內容,明帝聽了也有所收斂。後轉任安成王撫軍行參軍。元徽初年,出任剡縣令,政績有聲望,百姓懷念他。後來歷任邵陵王南中郎三府參軍。

太祖輔政時,引薦周顒。周顒擅長寫書信,沈攸之寫了一封絕交信,太祖口授內容,命周顒代爲回覆。後轉任齊臺殿中郎。

建元初年,任長沙王參軍,後軍參軍,山陰縣令。山陰縣過去有“滂民”制度,即徵召百姓服役,供給各種雜役。周顒向太守聞喜公子良上書,陳述:“我看到滂民的困苦已極,勞役不斷,生活困頓,人們被迫逃跑,有的躲進山林,有的投水自盡,甚至有人砍斷手臂、斬斷手掌,只爲活命,被迫當傭工。每當徵役開始,百姓匆忙趕往,往往遭到毆打,跪地求饒,眼淚漣漣,不知如何是好。我每次看到這些,喫飯都忍不住放下筷子,寫字時也放下筆,久久無法平靜。這種情況無法解決,只能懲罰。山陰縣治理困難,事務繁重,但其他縣也有類似情形。只有上虞縣,百戶纔派一次滂民,相對寬裕,其他縣則已嚴重凋敝。應制定普遍的救濟政策,設立靈活制度,使痛苦轉爲利,距離成功並不遙遠。” 後回任文惠太子中軍錄事參軍,隨府轉任徵北參軍。文惠太子在東宮時,周顒恢復正員郎,後任始興王前軍諮議。常在宮中值宿,受到賞識。

周顒語言流暢,言辭華麗,談吐不凡,開口成章。博聞強識,尤其精通佛學,著有《三宗論》,提出“空假名”“不空假名”,並設“空假名難不空假名”、“不空假名難空假名”,進一步提出“假名空”理論。西涼州智林道人寫信給周顒說:“這個觀點和思想,早已有之,只是六七十年來無人繼承。我二十歲時就懂此義,常爲此感到喜悅,卻無人可與共論。我在長安見過許多老者,他們說關中高士早有此義,當時能深得此趣者甚少,江東則幾乎是絕無僅有。我握着麈尾四十餘年,講說此義,曾廣受推崇,其他佛理多見流傳,唯此觀點無人能懂。這並非偶然,實爲真正修行的第一功德。” 他的論著受到極大推崇。

周顒曾在鐘山之西建起隱居的住所,休假時便回去。後改任太子僕,兼著作郎,編撰起居注。升任中書郎,兼著作如故,常在東宮侍奉太子讀書。少年時曾從外祖家車騎將軍臧質處得到衛恆的散隸書法,學習極其精妙。文惠太子命他書寫玄圃茅齋的牆壁,國子祭酒何胤想用倒薤書換他的字,周顒笑着回答:“天下有道,我便不與你換。”

每當賓客聚會,周顒總是空席相待,與人談心,言辭如行雲流水,聽者忘倦。他精通《老子》《易經》,與張融相交時,常以玄理相辯,有時討論一整天都分不清勝負。他清貧寡欲,每日只食蔬菜,雖有妻兒,卻獨居山間。衛將軍王儉問他:“你在山中喫什麼?” 周顒答:“赤米、白鹽、綠葵、紫蓼。” 文惠太子問:“什麼菜最美味?” 周顒答:“春天初生的韭菜,秋天末期的晚菘。” 何胤也篤信佛法,無妻無妾。太子又問:“你修行比何胤如何?” 周顒答:“生死輪迴,我們人人都難免。但各有煩惱。” 太子問:“是什麼煩惱?” 周顒答:“周妻的肉。” 他的言辭應變,機智詼諧,令人歎服。

後來轉任國子博士,兼著作如故。太學學生都敬仰他的風度,爭相學習辭辯。後來何胤提出斷食,但仍想喫白魚、臘脯、糖蟹,認爲喫這些不是殺害生命。懷疑喫蚶、蠣,便讓學生產生討論。學生鍾岏說:“臘脯是驟然變硬,蟹在糖中更顯躁動。仁者用心,深懷悲憫。至於車螯、蚶、蠣,外形醜陋,如同混沌未開,殼堅硬,不能像金人般謹慎。它們弱小脆弱,不如草木,無香氣無味道,與瓦礫無異。因此應長久成爲廚房的食材,當作日常口糧。” 慕容子良聽了,大怒。

何胤的兄長何點,也選擇清修,淡泊名利。周顒寫信勸他喫素。信中說:“您未能徹底遠離葷食,或許正是因爲不喫全素吧。脫離生殺之苦,斷除飲食之網,這些都已有歷史記載,遠在古代。誰敢輕易議論呢?聖人設立飲食制度,正是爲了避免不加節制。從茹毛飲血開始,人類便依賴自然,若完全放縱,毫無界限,必將導致惡果。真正有智慧的人,應以寬厚自持,不傷害他人。因此各守疆界,不互相侵犯。更何況飲食之害,最爲重大,關乎生死。生命最重,口味可緩,若每天三餐都依賴肉食,便使衆生痛苦,無法自訴。哪怕微小的卵,也脆弱不堪,若殘忍屠戮,怎能忍心?看它們飛舞飲水,已令人悲傷,更怎能心狠手辣地喫掉?看野牧羣羣,被圈養,肉被剝下,如同塵土,令人痛心。若說三世輪迴中是謊言,那也只能算是幸運。若真實如此,則凡人一生一死,輪迴不斷。親人之報,如歸家,生命之境,如客人,客人日少,家庭日多,我們修行之人,未必能逃脫輪迴。因此,看到如此慘狀,也必感傷心。您雖未親自經歷,但對白天飛的水鳥、夜晚遊的魚,也不能不有所防範。錢財一旦被偷,廉士都棄之。若生命一旦開啓刀鋒,又怎能忍心?騶虞雖飢,卻不會喫死草,聽聞其風,不也令人慚愧?衆生皆以此形體存活,靠筋肉生活,皆因沉溺癡迷,墮入輪迴,受苦無盡,這些甘肥美味,皆是無明之報。怎能再引入這些滋養,污染腸胃?您已有此覺悟,暫且寫下這番言辭,以表心意。”

周顒去世時,正逢王儉講《孝經》尚未講完,衆人推舉曇濟代替,學生們都感到榮耀。死後官至給事中。

史臣評論說:胸懷堅毅,德行寬容,像汲黯的剛正、崔琰的風度,才能不怕權勢強橫,敢於直諫。張融心懷高遠,超脫塵世,言辭如風雲,不談世事人情,但在侍奉君主、結交朋友中,始終堅守道義,不越禮法,名節高尚。至於奇才偉志,虞翻、陸績也難以獨佔先聲。

贊曰:張思光高潔不凡,如高山千仞。順應時事,明辨是非,不圖私利,不求名利。周彥倫言辭犀利,清高雅緻。他曾如白馬般勇猛,如雲梯般挺立,氣勢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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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蕭子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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