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书》•卷二十八·列传第九

卷二十八·列传第九 崔祖思 刘善明 苏侃 垣荣祖 崔祖思字敬元,清河东武城人,崔琰七世孙也。祖諲,宋冀州刺史。父僧护,州秀才。祖思少有志气,好读书史。初,州辟主簿,与刺史刘怀珍于尧庙祠神,庙有苏侯像。怀珍曰“尧圣人,而与杂神为列,欲去之,何如”祖思曰“苏峻今日可谓四凶之五也”怀珍遂令除诸杂神。 太祖在淮阴,祖思闻风自结,为上辅国主簿,甚见亲待,参豫谋议。除奉朝请,安成王抚军行参军,员外正员郎,冀州中正。宋朝初议封太祖为梁公,祖思启太祖曰“谶书云金刀利刃齐刈之。今宜称齐,实应天命”从之。转为相国从事中郎,迁齐国内史。建元元年,转长兼给事黄门侍郎。 上初即位,祖思启陈政事曰“《礼诰》者,人伦之襟冕,帝王之枢柄。自古开物成务,必以教学为先。世不习学,民罔志义,悖竞因斯而兴,祸乱是焉而作。故笃俗昌治,莫先道教,不得以夷险革虑,俭泰移业。今无员之官,空受禄力。三载无考绩之效,九年阙登黜之序。国储以之虚匮,民力为之凋散。能否无章,泾渭混流。宜大庙之南,弘修文序。司农以北,广开武校。台府州国,限外之职,问其所乐,依方课习,各尽其能。月供僮干,如先充给。若有废堕,遣还故郡。殊经奇艺,待以不次,士修其业,必有异等,民识其利,能无勉励” 又曰“汉文集上书囊以为殿帷,身衣弋绨,以韦带剑,慎夫人衣不曳地,惜中人十家之产,不为露台。刘备取帐钩铜铸钱以充国用。魏武遣女,皂帐,婢十人,东阿妇以绣衣赐死,王景兴以淅米见诮。宋武节俭过人,张妃房唯碧绡蚊帱,三齐苮席,五盏盘桃花米饭。殷仲文劝令畜伎,答云我不解声。仲文曰但畜自解,又答畏解,故不畜。历观帝王,未尝不以约素兴,侈丽亡也。伏惟陛下,体唐成俭,踵虞为朴。寝殿则素木卑构,膳器则陶瓢充御。琼簪玉箸,碎以为尘,珍裘绣服,焚之如草。斯实风高上代,民偃下世矣。然教信虽孚,氓染未革,宜加甄明,以速归厚。详察朝士,有柴车蓬馆,高以殊等。雕墙华轮,卑其称谓。驰禽荒色,长违清编,嗜音酣酒,守官不徙。物识义方,且惧且劝,则调风变俗,不俟终日” 又曰“宪律之重,由来尚矣。故曹参去齐,唯以狱市为寄,馀无所言。路温舒言秦有十失,其一尚在,治狱之吏是也。实宜清置廷尉,茂简三官,寺丞狱主,弥重其选,研习律令,删除繁苛。诏狱及两县,一月三讯,观貌察情,欺枉必达。使明慎用刑,无忝大《易》。宁失不经,靡愧《周书》。汉来治律有家,子孙并世其业,聚徒讲授,至数百人。故张、于二氏,洁誉文、宣之世。陈、郭两族,流称武、明之朝。决狱无冤,庆昌枝裔,槐衮相袭,蝉紫传辉。今廷尉律生,乃令史门户,族非咸、弘,庭缺于训。刑之不措,抑此之由。如详择笃厚之士,使习律令,试简有征,擢为廷尉僚属。苟官世其家而不美其绩,鲜矣。废其职而欲善其事,未之有也。若刘累传守其业,庖人不乏龙肝之馔,断可知矣” 又曰“乐者动天地,感鬼神,正情性,立人伦,其义大矣。按前汉编户千万,太乐伶官方八百二十九人,孔光等奏罢不合经法者四百四十一人,正乐定员,唯置三百八十八人。今户口不能百万,而太乐雅、郑,元徽时校试千有馀人,后堂杂伎,不在其数,糜废力役,伤败风俗。今欲拨邪归道,莫若罢杂伎,王庭唯置钟虡、羽戚、登歌而已。如此,则官充给养,国反淳风矣” 又曰“论儒者以德化为本。谈法者以刻削为体。道教治世之粱肉,刑宪乱世之药石。故以教化比雨露,名法方风霜。是以有耻且格,敬让之枢纽。令行禁止,为国之关楗。然则天下治者,赏罚而已矣。赏不事丰,所病于不均。罚不在重,所困于不当。如令甲勋少,乙功多,赏甲而舍乙,天下必有不劝矣。丙罪重,丁眚轻,罚丁而赦丙,天下必有不悛矣。是赏罚空行,无当乎劝沮。将令见罚者宠习之臣,受赏者仇雠之士,戮一人而万国惧,赏匹夫而四海悦” 又曰“籍税以厚国,国虚民贫。广田以实廪,国富民赡。尧资用天之储,实拯怀山之数。汤凭分地之积,以胜流金之运。近代魏置典农,而中都足食。晋开汝、颍,而汴河委储。今将扫辟咸、华,题镂龙漠,宜简役敦农,开田广稼。时罢山池之威禁,深抑豪右之兼擅,则兵民优赡,可以出师” 又曰“古者左史记言,右史记事。故君举必书,尽直笔而不污。上无妄动,知如丝之成纶。今者著作之官,起居而已。述事之徒,褒谀为体。世无董狐,书法必隐。时阙南史,直笔未闻” 又曰“废谏官,则听纳靡依。虽课励朝僚,征访刍舆,莫若推举质直,职思其忧。夫越任于事,在言为难,当官而行,处辞或易。物议既以无言望己,己亦当以吞默惭人。中丞虽谢咸、玄,未有全废劾简。廷尉诚非释之,宁容都无讯牒。故知与其谬人,宁不废职,目前之明效也。汉征贡禹为谏大夫,矢言先策,夏侯胜狂直拘系,出补讽职,伐柯非遐,行之即善” 又曰“天地无心,赋气自均,宁得诞秀往古而独寂寥一代。将在知与不知,用与不用耳。夫有贤而不知,知贤而不用,用贤而不委,委贤而不信,此四者,古今之通患也。今诚重郭隗而招剧辛,任鲍叔以求夷吾,则天下之士,不待召而自至矣”上优诏报答。 寻迁宁朔将军、冠军司马,领齐郡太守、本官如故。是冬,虏动,迁冠军将军、军主,屯淮上。二年,进号征虏将军,军主如故。仍迁假节、督青冀二州刺史,将军如故。少时,卒。上叹曰“我方欲用祖思,不幸,可惜”诏赙钱三万,布五十匹。 祖思宗人文仲,初辟州从事。泰始初,为薛安都平北主簿,拔难归国。元徽初,从太祖于新亭拒桂阳贼,著诚效,除游击将军。沈攸之事起,助豫章王镇东府,历骠骑谘议,出为徐州刺史。建元初,封建阳县子,三百户。二年,虏攻钟离,文仲击破之。又遣军主崔孝伯等过淮攻拔虏茬眉戍,杀戍主龙得侯及伪阳平太守郭杜羝、馆陶令张德、濮阳令王明。时虏攻杀马头太守刘从,上曰“破茬眉,足相补”文仲又遣军主陈靖攻虏竹邑戍主白仲都,又遣军主崔延叔攻伪淮阳太守梁恶,并杀之。三年,淮北义民桓磊磈于抱犊固与虏战,大破之。文仲驰启,上敕曰“北间起义者众,深恐良会不再至,卿善奖沛中人,若能一时攘袂,当遣一佳将直入也”文仲在政,为百姓所惮。除黄门郎,领越骑校尉,改封随县。尝献太祖缠须绳一枚,上为纳受。永明元年,为太子左率,累至征虏将军、冠军司马、汝阴太守。四年,卒。赠后将军、徐州刺史。谥襄子。 刘善明,平原人。镇北将军怀珍族弟也。父怀民,宋世为齐北海二郡太守。元嘉末,青州饑荒,人相食。善明家有积粟,躬食饘粥,开仓以救乡里,多获全济,百姓呼其家田为“续命田”。 少而静处读书,刺史杜骥闻名候之,辞不相见。年四十,刺史刘道隆辟为治中从事。父怀民谓善明曰“我已知汝立身,复欲见汝立官也”善明应辟。仍举秀才。宋孝武见其对策强直,甚异之。 泰始初,徐州刺史薛安都反,青州刺史沈文秀应之。时州治东阳城,善明家在郭内,不能自拔。伯父弥之诡说文秀求自效,文秀使领军主张灵庆等五千援安都。弥之出门,密谓部曲曰“始免祸坑矣”行至下邳,起义背文秀。善明从伯怀恭为北海太守,据郡相应。善明密契收集门宗部曲,得三千人,夜斩关奔北海。族兄乘民又聚众渤海以应朝廷。而弥之寻为薛安都所杀,明帝赠辅国将军、青州刺史。以乘民为宁朔将军、冀州刺史,善明为宁朔长史、北海太守,除尚书金部郎。乘民病卒,仍以善明为绥远将军、冀州刺史。文秀既降,除善明为屯骑校尉,出为海陵太守。郡境边海,无树木,善明课民种榆槚杂果,遂获其利。还为后军将军、直阁。 五年,青州没虏,善明母陷北,虏移置桑乾。善明布衣蔬食,哀戚如持丧。明帝每见,为之叹息,时人称之。转宁朔将军、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善明以母在虏中,不愿西行,涕泣固请,见许。朝廷多哀善明心事。元徽初,遣北使,朝议令善明举人,善明举州乡北平田惠绍使虏,赎得母还。 幼主新立,群公秉政,善明独结事太祖,委身归诚。二年,出为辅国将军、西海太守、行青冀二州刺史。至镇,表请北伐,朝议不同。 善明从弟僧副,与善明俱知名于州里。泰始初,虏暴淮北,僧副将部曲二千人东依海岛,太祖在淮阴,壮其所为,召与相见,引为安成王抚军参军。苍梧肆暴,太祖忧恐,常令僧副微行伺察声论。使僧副密告善明及东海太守垣崇祖曰“多人见劝北固广陵,恐一旦动足,非为长算。今秋风行起,卿若能与垣东海微共动虏,则我诸计可立”善明曰“宋氏将亡,愚智所辨。故胡虏若动,反为公患。公神武世出,唯当静以待之,因机奋发,功业自定。不可远去根本,自贻猖蹶”遣部曲健儿数十人随僧副还诣领府,太祖纳之。苍梧废,征善明为冠军将军、太祖骠骑谘议、南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 沈攸之反,太祖深以为忧。善明献计曰“沈攸之控引八州,纵情蓄敛,收众聚骑,营造舟仗,苞藏贼志,于焉十年。性既险躁,才非持重,而起逆累旬,迟回不进。岂应有所待也。一则暗于兵机,二则人情离怨,三则有掣肘之患,四则天夺其魄。本虑其剽勇,长于一战,疑其轻速,掩袭未备。今六师齐奋,诸侯同举。昔谢晦失理,不斗自溃。卢龙乖道,虽众何施。且袁粲、刘秉,贼之根本,根本既灭,枝叶岂久。此是已笼之鸟耳”事平,太祖召善明还都,谓之曰“卿策沈攸之,虽复张良、陈平,适如此耳”仍迁散骑常侍,领长水校尉,黄门郎,领后军将军、太尉右司马。 齐台建,为右卫将军,辞疾不拜。司空褚渊谓善明曰“高尚之事,乃卿从来素意。今朝廷方相委待,讵得便学松、乔邪”善明曰“我本无宦情,既逢知己,所以戮力驱驰,愿在申志。今天地廓清,朝盈济济,鄙怀既申,不敢昧于富贵矣”太祖践阼,以善明勋诚,欲与善明禄,召谓之曰“淮南近畿,国之形势,自非亲贤,不使居之。卿为我卧治也”代高宗为征虏将军、淮南宣城二郡太守,遣使拜授,封新淦伯,邑五百户。 善明至郡,上表陈事曰“周以三圣相资,再驾乃就。汉值海内无主,累败方登。魏挟主行令,实逾二纪。晋废立持权,遂历四世。景祚攸集,如此之难者也。陛下凝辉自天,照湛神极,睿周万品,道洽无垠。故能高啸闲轩,鲸鲵自翦,垂拱云帟,九服载晏,靡一战之劳,无半辰之棘,苞池江海,笼苑嵩岱,神祇乐推,普天归奉,二三年间,允膺宝命,胄临皇历,正位宸居,开辟以来,未有若斯之盛者也。夫常胜者无忧,恒成者好怠。故虽休勿休,姬旦作《诰》。安不忘危,尼父垂范。今皇运草创,万化始基,乘宋季叶,政多浇苛,亿兆倒悬,仰齐苏振。臣早蒙殊养,志输肝血,徒有其诚,曾阙埃露。夙宵惭战,如坠渊谷,不识忌讳,谨陈愚管,瞽言刍议,伏待斧钺”所陈事凡十一条:其一,以为“天地开创,人神庆仰,宜存问远方,宣广慈泽”。其二,以为“京师浩大,远近所归,宜遣医药,问其疾苦。年九十以上及六疾不能自存者,随宜量赐”。其三,以为“宋氏赦令,蒙原者寡。愚谓今下赦书,宜令事实相副”。其四,以为“匈奴未灭,刘昶犹存,秋风扬尘,容能送死。境上诸城,宜应严备,特简雄略,以待事机,资实所须,皆宜豫办”。其五,以为“宜除宋氏大明泰始以来诸苛政细制,以崇简易”。其六,以为“凡诸土木之费,且可权停”。其七,以为“帝子王姬,宜崇俭约”。其八,以为“宜诏百官及府州郡县,各贡谠言,以弘唐虞之美”。其九,以为“忠贞孝悌,宜擢以殊阶,清俭苦节,应授以民政”。其十,以为“革命惟始,天地大庆,宜时择才辨,北使匈奴”。其十一,以为“交州险敻要荒之表,宋末政苛,遂至怨叛。今大化创始,宜怀以恩德,未应远劳将士,摇动边氓,且彼土所出,唯有珠宝,实非圣朝所须之急。讨伐之事,谓宜且停”。 又撰《贤圣杂语》奏之,托以讽谏。上答曰“省所献《杂语》,并列圣之明规,众智之深轨。卿能宪章先范,纂镂情识,忠款既昭,渊诚肃著,当以周旋,无忘听览也”。又谏起宣阳门。表陈宜明守宰赏罚。立学校,制齐礼。广开宾馆,以接荒民。上又答曰“具卿忠谠之怀。夫赏罚以惩守宰,饰馆以待遐荒,皆古之善政,吾所宜勉。更撰新礼,或非易制。国学之美,已敕公卿。宣阳门今敕停。寡德多阙,思复有闻”。 善明身长七尺九寸,质素不好声色,所居茅斋斧木而已,床榻几案,不加刬削。少与崔祖思友善,祖思出为青、冀二州,善明遗书曰“昔时之游,于今邈矣。或携手春林,或负杖秋涧,逐清风于林杪,追素月于园垂,如何故人,徂落殆尽。足下方拥旄北服,吾剖竹南甸,相去千里,间以江山,人生如寄,来会何时。尝览书史,数千年来,略在眼中矣。历代参差,万理同异。夫龙虎风云之契,乱极必夷之几,古今岂殊,此实一揆。日者沈攸之拥长蛇于外,粲、秉复为异识所推。唯有京镇,创为圣基。遂乃擢吾为首佐,授吾以大郡,付吾关中,委吾留任。既不办有抽剑两城之用,横槊搴旗之能,徒以挈瓶小智,名参佐命,常恐朝露一下,深恩不酧。忧深责重,转不可据,还视生世,倍无次绪。藿羹布被,犹笃鄙好。恶色憎声,暮龄尤甚。出蕃不与台辅别,入国不与公卿游,孤立天地之间,无猜无托,唯知奉主以忠,事亲以孝,临民以洁,居家以俭。足下今鸣笳旧乡,衣绣故国,宋季荼毒之悲已蒙苏泰,河朔倒悬之苦方须救拔。遣游辩之士,为乡导之使,轻装启行,经营旧壤,令泗上归业,稷下还风,君欲谁让邪。聊送诸心,敬申贫赠” 建元二年卒,年四十九。遗命薄殡。赠钱三万,布五十匹。又诏曰“善明忠诚夙亮,干力兼宣,豫经夷崄,勤绩昭著。不幸殒丧,痛悼于怀。赠左将军、豫州刺史,谥烈伯”子涤嗣。善明家无遗储,唯有书八千卷。太祖闻其清贫,赐涤家葛塘屯谷五百斛。 善明从弟僧副,官至前将军,封丰阳男,三百户。永明四年,为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卒。 苏侃字休烈,武邑人也。祖护,本郡太守。父端,州治中。侃涉猎书传,出身正员将军,补长城令。薛安都反,引侃为其府参军,使掌书记。安都降虏,侃自拔南归。除积射将军。遇太祖在淮上,便自委结。上镇淮阴,以侃详密,取为冠军录事参军。是时张永、沈攸之败后,新失淮北,始遣上北戍,不满千人,每岁秋冬间,边淮骚动,恒恐虏至。上广遣侦候,安集荒馀,又营缮城府。上在兵中久,见疑于时,乃作《塞客吟》以喻志曰“宝纬紊宗,神经越序。德晦河、晋,力宣江、楚。云雷兆壮,天山繇武。直发指秦关,凝精越汉渚。秋风起,塞草衰,雕鸿思,边马悲。平原千里顾,但见转蓬飞。星严海净,月澈河明。清辉映幕,素液凝庭。金笳夜厉,羽轊晨征。斡晴潭而怅泗,枻松洲而悼情。兰涵风而泻艳,菊笼泉而散英。曲绕首燕之叹,吹轸绝越之声。欷园琴之孤弄,想庭藿之馀馨。青关望断,白日西斜。恬源靓雾,垄首辉霞。戒旋鹢,跃还波,情绵绵而方远,思袅袅而遂多。粤击秦中之筑,因为塞上之歌。歌曰:朝发兮江泉,日夕兮陵山。惊飙兮瀄汨,淮流兮潺湲。胡埃兮云聚,楚旆兮星悬。愁墉兮思宇,恻怆兮何言。定寰中之逸鉴,审雕陵之迷泉。悟樊笼之或累,怅遐心以栖玄”侃达上此旨,更自勤励。委以府事,深见知待。 元徽初,巴西人李承明作乱,太祖议遣侃衔使慰劳,还除羽林监,加建武将军。桂阳之难,上复以侃为平南录事,领军主,从顿新亭,使分金银赋赐诸将。事宁,除步兵校尉,出为绥虏将军、山阳太守,清修有治理,百姓怀之。进号龙骧将军,除前军将军。沈攸之事起,除侃游击将军,迁太祖骠骑谘议,领录事,除黄门郎,复为太祖太尉咨议。 侃事上既久,备悉起居,乃与丘巨源撰《萧太尉记》,载上征伐之功。以功封新建县侯,五百户。齐台建,为黄门郎,领射声校尉,任以心膂。上即位,侃撰《圣皇瑞命记》一卷奏之。建元元年,卒,年五十三。上惜之甚至,追赠辅国将军、梁南秦二州刺史,谥质侯。 弟烈,字休文。初为东莞令,张永镇军中兵,累至山阳太守,宁朔将军,游击将军。袁粲起事,太祖先遣烈助防城,仍随诸将平石头,封吉阳县男。建元中,为假节、督巴州军事、巴州刺史、巴东太守,宁朔将军如故。永明中,至平西司马、陈留太守,卒官。 垣荣祖字华先,下邳人,五兵尚书崇祖从父兄也。父谅之,宋北中郎府参军。荣祖少学骑马及射,或谓之曰“武事可畏,何不学书”荣祖曰“昔曹操、曹丕上马横槊,下马谈论,此于天下可不负饮食矣。君辈无自全之伎,何异犬羊乎”宋孝建中,州辟主簿,为后军参军。 伯父豫州刺史护之子袭祖为淮阳太守,宋孝武以事徙之岭南,护之不食而死。帝疾笃,又遣使杀袭祖。袭祖临死,与荣祖书曰“弟常劝我危行言逊,今果败矣” 明帝初即位,四方反,除荣祖冗从仆射,遣还徐州说刺史薛安都曰“天之所废,谁能兴之。使君今不同八百诸侯,如民所见,非计中也”安都曰“天命有在,今京都无百里地,莫论攻围取胜,自可拍手笑杀。且我不欲负孝武”荣祖曰“孝武之行,足致馀殃。今虽天下雷同,正是速死,无能为也”安都曰“不知诸人云何,我不畏此。大蹄马在近,急便作计”荣祖被拘不得还,因收集部曲,为安都将领。假署冠军将军。安都引虏入彭城,荣祖携家属南奔朐山,虏遣骑追之不及。荣祖惧得罪,乃逃遁淮上。太祖在淮阴,荣祖归附,上保持之。及明帝崩,太祖书送荣祖诣仆射褚渊,除宁朔将军、东海太守。渊谓之曰“萧公称卿干略,故以此郡相处” 荣祖善弹,弹鸟毛尽而鸟不死。海鹄群翔,荣祖登城西楼弹之,无不折翅而下。 除晋熙王征虏、安成王车骑中兵,左军将军。元徽末,太祖欲渡广陵,荣祖谏曰“领府去台百步,公走,人岂不知。若单行轻骑,广陵人一旦闭门不相受,公欲何之。公今动足下床,便恐即有扣台门者,公事去矣”及苍梧废,除宁朔将军、淮南太守,进辅国将军,除游击将军、太祖骠骑谘议,辅国将军、西中郎司马、汝阴太守,除冠军将军,给事中,骁骑将军。预佐命勋,封将乐县子,三百户,以其祖旧封封之。出为持节、督青冀二州刺史,冠军如故。迁黄门郎。 永明二年,为冠军将军、寻阳相、南新蔡太守。作大形棺材盛仗,使乡人田天生、王道期载渡江北。监奴有罪,告之,有司奏免官削爵付东冶,案验无实见原。为安陆王平西谘议,带江陵令,仍迁司马、河东内史。迁持节、督缘淮诸军事、冠军将军、兖州刺史,领东平太守、兖州大中正。 巴东王子响事,方镇皆启称子响为逆,荣祖曰“此非所宜言。政应云刘寅等孤负恩奖,逼迫巴东,使至于此”时诸启皆不得通,事平后,上乃省视,以荣祖为知言。九年,卒,年五十七。 从父闳,宋孝建初,为威远将军、汝南新蔡太守,据梁山拒丞相义宣贼,以功封西都县子。累迁龙骧将军、司州刺史。义嘉事起,明帝使闳出守盱眙,领兵北讨薛道标破之。封乐乡县男,三百户。昇明初,为散骑常侍,领长水校尉,与豫章王对直殿省,迁右卫将军。太祖即位,以心诚封爵如旧,加给事中,领骁骑将军。累迁金紫光禄大夫。年七十六,永明五年,卒,谥定。 荣祖从弟历生,亦为骁骑将军。宋泰始初,薛安都反,以女婿裴祖隆为下邳太守,历生时请假还北,谋杀祖隆,举城应朝廷。事发奔走。历官太子右率。性苛暴,好行鞭捶。与始安王遥光同反,伏诛。 史臣曰:太祖作牧淮、兖,始基霸业,恩威北被,感动三齐。青、冀豪右,崔、刘望族,先睹人雄,希风结义。夫谏江都之略,似任光之言,虽议不独兴,理成合契,盖帷幕之臣也。 赞曰:淮镇北州,获在崔、刘。献书上议,帝念忠谋。侃奉潜跃,皇瑞是鸠。垣方带砺,削免虚尤。

译文:

《南齐书·列传第九》原文现代汉语翻译如下:


崔祖思,字敬元,是清河东武城人,崔琰的七世孙。他的祖父崔諲曾任宋朝冀州刺史,父亲崔僧护曾任州府秀才。崔祖思自幼志向远大,喜爱读书和历史。起初,州府征召他担任主簿,他与刺史刘怀珍一同在尧庙祭祀神灵。庙中供奉着苏侯的塑像。刘怀珍说:“尧是圣人,却和杂神并列,要不要把它们除去呢?”崔祖思回答说:“如今苏峻的行为,简直和古代的‘四凶’一样。”刘怀珍听后,便命令将那些杂神全部撤除。

太祖(南齐开国皇帝萧道成)当时在淮阴,崔祖思听说消息后主动归附,被任命为上辅国主簿,受到器重,参与朝廷谋划。后来升任奉朝请、安成王抚军行参军、员外正员郎、冀州中正。当时宋朝初议封太祖为梁公,崔祖思劝说太祖:“有预言说‘金刀利刃齐刈之’,现在应该称‘齐’,这样才是顺应天命。”太祖采纳了他的建议。后来转任相国从事中郎,升为齐国内史。建元元年,又改任长兼给事黄门侍郎。

太祖刚即位时,崔祖思向他进谏,提出一系列治国建议。他说道:“《礼记》和《诰》是人伦的根本,也是帝王治理国家的枢纽。自古以来,开创事业、治理政事,都必须以教育为先。如果社会不重视学习,百姓没有志向和道德,就会产生竞争和混乱,从而引发祸乱。所以要振兴习俗、实现太平,首要的便是推行教化,不能因环境险恶或太平就改变方针。如今许多官员没有实际考核,白白领取俸禄;三年没考核,九年没有升迁或降职。国家财政因此空虚,百姓也日渐凋敝。能力高的人和能力差的人混杂无别,就像泾水和渭水混在一起。因此,应在国家大庙南面建立文教学堂,加强文化教育;在司农府北面扩建武学,发展军事训练。各个州府和朝廷以外的职位,应根据本地实际情况,根据民众喜好进行考核,使每个人都能发挥所长。每月按时供给工作人员的日常开销,如同以往一样。若有懈怠不作为的,就送回原籍。对于特殊才能和奇技异能的人,应特别重用,这样读书人一定会有出众的表现,百姓也一定会受到利益的激励。”

他又说:“汉文帝把书本装进书囊当作帷帐,自己穿朴素的衣服,用麻布裹身,用皮带系剑,连慎夫人衣服都不拖地,珍惜宫中每家十户的财物,从不修建露台。刘备用铜铸钱来补充国家财政。魏武帝派女儿出嫁,用黑布帐子,带着十个婢女,还因东阿妇人穿绣衣被处死,王景兴因用米煮粥被讥讽。宋武帝节俭,张妃的房间只用碧色薄纱帐子,睡席是简陋的草席,饭食是五盏盘的桃花米饭。殷仲文劝他收藏乐伎,他回答:“我不懂音乐。”仲文说:“你既然不懂,那就自己学。”他又说:“我怕学了以后会失去自我,所以不收藏。”纵观历代帝王,没有哪一位不是因为节俭而兴起,而因奢侈而灭亡。希望陛下能效法唐太宗的俭朴,继承虞舜的简朴。寝殿用素木结构,饮食用陶制器皿。贵重的簪子、玉筷,都碎成尘土;珍贵的皮衣和锦绣衣服,焚烧得像草一样。这正是上承前代风气,百姓安居乐业的体现。然而,即使教化深入人心,民间风俗仍难彻底改变。因此,应进一步明确标准,从而加快社会风气的改善。仔细考察朝廷官员,有生活简朴、衣着朴素的,也有奢侈浪费、行为放纵的,必须严格区分、奖惩分明。”

他又说:“应当废除宋朝大明、泰始以来那些繁杂、苛刻的政令,使政策变得简单明了。”“各类土木工程的开支,可以暂时停办。”“皇室子弟和王室成员应提倡节俭。”“应命令各级官员和地方长官,各自进献忠言,以弘扬唐尧虞舜时期的美德。”“对忠诚、正直、孝顺、友爱的人,应给予提拔;对清廉、节俭、艰苦朴素的人,应委以地方治理之职。”“国家刚刚建立,是大喜之事,应适时选拔有才识、有见识的人,派他们出使匈奴。”“交州地处偏远,宋朝末年政令严苛,百姓怨声载道。现在国家刚刚开创,应以恩德感化当地,不应轻易派遣军队,惊扰百姓。那里只出产珠宝,对我们国家并无实际意义,攻打之事应暂时停止。”

他还专门撰写了一本书《贤圣杂语》进献,以此作为讽谏。皇帝回复说:“我仔细阅读了您献上的《贤圣杂语》,内容既符合先贤的明规,也体现了众智的深思。您能效法先辈榜样,融会贯通,忠心耿耿,诚挚深沉,我一定铭记在心,持续关注。”

他还认为应停止修建宣阳门,并上书建议明确认定地方官员的赏罚制度,建立学校,制定符合齐国国情的礼仪制度,广开接待外族的馆舍,以安顿流离失所的百姓。皇帝回应说:“您的忠心与正直,我深感敬佩。赏罚来惩戒官吏,接待外邦以示友好,都是古代的善政,我也应努力实践。关于新礼的制定,确实不易,但已有诏令命公卿们共同商议。宣阳门现已下令暂停修建。我德行浅薄,仍希望听到更多贤臣的谏言。”

崔祖思身高七尺九寸,为人质朴,不喜欢声色,居所只有茅草屋和木头家具,床榻桌椅也从不加修饰或雕琢。他年轻时与崔祖思交好,后来崔祖思出仕青、冀两州,崔祖思写信给他:“昔日一起游玩的日子,如今已遥不可及。或是在春天的林间携手,或是在秋天的山涧拄杖而行,追逐清风,追随着园中明月,怎想到故友早已凋零。如今你担任边疆要职,我则在南方任郡守,相隔千里,被山水阻隔。人生如寄,能再次相见吗?我常翻阅史书,数千年来的事迹,仿佛都在眼前。历代兴衰,万般道理,都殊途同归。过去,沈攸之在外地拥兵自重,袁粲、袁秉又各怀异心,唯有京师能建立圣明之基。于是您被提拔为辅佐之臣,授予大郡之职,委以重任,却未能施展抽剑守城、横槊冲锋的本事,仅凭一点平凡的才智,能参与国家大事,内心常感忧虑,担心朝露一逝,无法报答君恩。如今责任重大,更加感到力不从心,回顾一生,已无章可循。我仍坚持粗茶淡饭、布衣草鞋的生活,对色彩、声音尤其反感,年老更甚。出仕边疆时,不与台阁高官交往,入朝之后,也不与公卿同游,独自一人立于天地之间,既无朋友,也无依靠,只知道对君主忠心,对亲人孝顺,治理百姓清廉,居家生活简朴。如今你身在故乡,身着华彩,早已摆脱了宋朝末年战乱的痛苦,我却仍需挽救河朔百姓的苦难。可派辩才之士,作为使者前往故土,轻装出发,重振旧时风气,使泗水两岸百姓回归故里,稷下风俗重现往日风采。你难道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吗?这只是表达我一片心意,敬献薄礼,以表深情。”

崔祖思于建元二年去世,享年四十九岁。他生前遗嘱要求薄葬,死后朝廷赏赐他三万钱、五十匹布。皇帝下诏:“崔善明忠诚早显,能力全面,曾在艰难险阻中勤勉劳作,政绩显著。不幸早逝,令我深感悲痛。追赠他为左将军、豫州刺史,谥号为‘烈伯’。”其子崔涤继承爵位。崔善明家中没有多余财产,只留下八千卷书籍。太祖听说他清贫,便赏赐其子五百斛谷物作为生活保障。

崔善明的堂弟崔僧副,官至前将军,封丰阳男,三百户。永明四年,任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后去世。

苏侃,字休烈,武邑人。祖上苏护曾任郡守,父亲苏端为州府治中。苏侃通晓历史典籍,被任命为正员将军,初任长城县令。薛安都反叛,引苏侃为自己的府中参军,掌管文书。后来薛安都投降敌人,苏侃自行南归,被任命为积射将军。当时太祖在淮上,苏侃主动结交。太祖驻守淮阴时,因苏侃做事细心周密,任命他为冠军录事参军。当时张永、沈攸之失败后,北方失守,朝廷开始派遣军队北上戍边,兵力不足千人,每年秋冬时节,边郡常有战事警报,百姓时常担心敌军入侵。太祖广设侦察哨,安抚流亡百姓,修缮城防。太祖长期在军中,常被当时人怀疑,于是写了《塞客吟》来说明自己的志向:

“王室纲纪混乱,宗庙顺序混乱。德行衰败,如同河、晋之时;武力强盛,如同江、楚之时。天地有征兆,风雷初动,我将直指秦关,精诚远越汉水。秋风起,边草枯,大雁哀鸣,战马悲鸣。千里平原,只见随风飘转的蓬草。星月清晰,河水明净。清辉映照幕帐,寒露凝结厅堂。夜吹金笳,清晨出发。遥望晴潭,感怀泗水;登松洲,悼念旧情。兰草随风释放芬芳,菊花在泉边开放。曲调中寄托对燕国的忧叹,吹奏中断绝越地之声。忆起园中琴声的孤寂,怀念庭院中老菜的余香。向青关望去,白日已西斜。天地之间,雾霭缭绕,山岗霞光初现。戒备返回,乘舟离去,情意绵长,思念不断。于是击打秦地的筑鼓,唱出塞上之歌。歌曰:朝发江泉,日落陵山;惊风骤起,淮水潺潺;胡尘弥漫,楚旗高悬;愁城无主,悲痛难言。要明察天下大势,看清雕陵迷途;明白樊笼之困,怀念超脱之志。”

苏侃领会了太祖的用意,更加勤勉努力,被委以府中大事,受到充分信任。

元徽初年,巴西人李承明作乱,太祖命苏侃持信前往安抚,之后升任羽林监,加封建武将军。桂阳之乱平定后,太祖任命苏侃为平南录事参军、领军主,随军驻守新亭,负责分发金银赏赐诸将。战乱平息后,苏侃升任步兵校尉,出任绥虏将军、山阳太守,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后升号为龙骧将军,再升为前军将军。沈攸之起兵叛乱时,被任命为游击将军,后转任太祖骠骑谘议,领录事,再升为黄门郎,仍任太祖太尉谘议。

苏侃长期侍奉太祖,深知其日常起居,于是与丘巨源共同编纂了《萧太尉记》,记录了太祖征战的功绩。因功封新建县侯,五百户。南齐朝廷建立后,任黄门郎,兼任射声校尉,被作为心腹重臣信任,任用。太祖即位后,苏侃撰写《圣皇瑞命记》一卷进献。建元元年去世,年五十三。太祖极为痛惜,追赠他为辅国将军、梁南秦二州刺史,谥号为“质侯”。

他的弟弟苏烈,字休文。初任东莞令,后为张永所器重,官至山阳太守、宁朔将军、游击将军。袁粲起兵,太祖先派遣苏烈协助防守城池,随后随各路将领平定石头城,被封为吉阳县男。建元年间,任假节、督巴州军事、巴州刺史、巴东太守,保持宁朔将军职位。永明年间,官至平西司马、陈留太守,终在任上去世。

垣荣祖,字华先,下邳人,是五兵尚书垣崇祖的堂兄。父亲垣谅之曾任宋朝北中郎将府参军。垣荣祖少年时学习骑马和射箭,有人劝他学文墨,他说:“从前曹操、曹丕,上马横槊,下马谈论,这才能不负天地。你们没有自保的本事,和狗羊有什么区别?”宋孝建年间,州府征召他为主簿,任后军参军。

他的伯父是豫州刺史垣护之的儿子垣袭祖,曾任淮阳太守。宋孝武帝因事将他贬谪到岭南,垣护之得知后绝食而亡。皇帝病重时,又派人将其处死。垣袭祖临死前写信给弟弟垣荣祖:“你常劝我谨慎行事,现在果然失败了。”

明帝初年即位,四方反叛,朝廷任命垣荣祖为冗从仆射,派他返回徐州劝说刺史薛安都:“天命所弃,谁能兴起?你如今不与八百诸侯并肩而行,是不智之举。”薛安都说:“天命在谁手中,我自己清楚。现在都城没有一里地,不谈攻防,仅凭笑谈便可自得。况且我不愿辜负孝武帝。”垣荣祖说:“孝武帝的执政,已导致祸患。如今虽天下暂时统一,实则正是加速灭亡的开端,无能为力。”薛安都说:“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我不怕。我军马已近在身边,立刻行动就是。”垣荣祖因此被拘禁,无法返回,于是秘密聚集部下,成为薛安都的将领。被朝廷暂时任命为冠军将军。薛安都引北魏军队攻入彭城,垣荣祖携家人逃往朐山,敌人骑兵追击不及。他怕被牵连,于是逃往淮上。太祖在淮阴时,他归附,太祖加以保全。等到明帝去世,太祖写信送他去见仆射褚渊,被任命为宁朔将军、东海太守。褚渊对他说:“萧公称赞你有才干谋略,所以才赐予你这个郡。”

垣荣祖善于弹弓,能射穿鸟羽却让鸟活下来。有一次海鸥成群飞过,他登上城西楼射之,所有海鸥都折翅而落。

后来他担任晋熙王征虏、安成王车骑中兵、左军将军。元徽末年,太祖打算渡江前往广陵,垣荣祖劝阻说:“您的府邸离朝廷仅百步之遥,您若独自轻骑前往,广陵百姓一闭城门,您将无处可去。您如今动一下脚,就怕被控告,您会失去权势。”后来苍梧王被废,他被任命为宁朔将军、淮南太守,后升为辅国将军,再任游击将军、太祖骠骑谘议,辅国将军、西中郎司马、汝阴太守,又升为冠军将军、给事中、骁骑将军。由于参与辅佐建立国家,被封为将乐县子,三百户,继承祖上的封号。后调任持节、督青冀二州军事,冠军将军如故。后升任黄门郎。

永明二年,担任冠军将军、寻阳相、南新蔡太守。他制作了一具大棺材,盛满兵器,让乡里人田天生、王道期背到江北。途中有一位仆人犯错,告发他,官府上奏,他被免职、削爵,交付东冶监狱,但查证并无实据,最终被赦免。此后担任安陆王平西谘议,兼江陵县令,后升为司马、河东内史。再升为持节、督缘淮诸军事、冠军将军、兖州刺史,兼任东平太守、兖州大中正。

巴东王子响作乱,各镇纷纷上奏称他谋反,垣荣祖却说:“这并非正当之言。应当说刘寅等人辜负恩惠,逼迫巴东王子,致使局面失控。”当时各奏章均未通行,后来事件平息,皇帝才审查发现,认为垣荣祖见解准确,因此赞许。九年,垣荣祖去世,享年五十七岁。

他的堂弟垣闳在宋孝建初年,曾任威远将军、汝南新蔡太守,据守梁山抵抗丞相萧义宣的叛军,因功被封为西都县子。后官至龙骧将军、司州刺史。义嘉年间起兵,明帝派他出守盱眙,领兵北讨薛道标,击退敌军。被封为乐乡县男,三百户。昇明初年,任散骑常侍,领长水校尉,与豫章王在殿前对坐,后升为右卫将军。太祖即位,因其忠诚,恢复原有爵位,加授给事中、领骁骑将军。多次升迁,官至金紫光禄大夫,享年七十六岁,永明五年去世,谥号“定”。

垣荣祖的堂弟垣历生,也曾任骁骑将军。宋泰始初年,薛安都叛乱,因女婿裴祖隆出任下邳太守,垣历生请假返回北方,密谋杀害裴祖隆,率城归顺朝廷。事发后逃走。后任太子右率。性情苛刻暴虐,喜用鞭打。与始安王萧遥光合谋反叛,最终被处死。

史官评论曰:太祖在淮、兖地区建立根基,开创霸业,恩威远播,感动了三齐之地。青、冀地区豪族,崔、刘等望族,最先发现他的雄才大略,纷纷仰慕、结盟。崔祖思、苏侃等人进谏江都之事,如任光之言,虽非独奏,但合乎时势,可视为幕僚之臣。

赞语:淮镇北地,有幸得见崔、刘等贤士。他们进献的上奏意见,得到君主的深切重视。苏侃忠诚勤勉,收集并整理了国家的祥瑞之兆。垣荣祖如带砺之剑,功绩显赫,虽有短暂失误,但最终功过相抵,不为所累。


(全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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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萧子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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