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书》•卷十·志第二·礼下

礼下建元四年,高帝山陵,昭皇后应迁祔。祠部疑有祖祭及遣启诸奠九饭之仪不。左仆射王俭议“奠如大敛。贺循云从墓之墓皆设奠,如将葬庙朝之礼。范宁云将窆而奠。虽不称为祖,而不得无祭”从之。有司又奏“昭皇后神主在庙,今迁祔葬,庙有虞以安神,神既已处庙,改葬出灵,岂应虞祭。郑注改葬云从庙之庙,礼宜同从墓之墓。事何容异。前代谓应无虞”左仆射王俭议“范宁云葬必有魂车。若不为其归,神将安舍。世中改葬,即墓所施灵设祭,何得不祭而毁耶。贺循云既窆,设奠于墓,以终其事。虽非正虞,亦粗相似。晋氏修复五陵,宋朝敬后改葬,皆有虞。今设虞非疑”从之。建元二年,皇太子妃薨,前宫臣疑所服。左仆射王俭议“《礼记·文王世子》父在斯为子,君在斯为臣。且汉魏以来,宫僚充备,臣隶之节,具体在三。昔庾翼妻丧,王允、滕弘谓府吏宜有小君之服,况臣节之重邪。宜依礼为旧君妻齐衰三月,居官之身,并合属假,朝晡临哭,悉系东宫。今臣之未从官在远者,于居官之所,属宁二日半,仍行丧成服,遣笺表,不得奔赴”从之。太子妃斩草乘黄,议建铭旌。仆射王俭议“礼,既涂棺,祝取铭置于殡东,大敛毕,便应建于西阶之东”宋大明二年,太子妃薨,建九旒。有司又议“斩草日建旒与不。若建旒,应几旒。及画龙升降云何。又用几翣”仆射王俭议“旒本是命服,无关于凶事,今公卿以下,平存不能备礼,故在凶乃建耳。东宫秩同上公九命之仪,妃与储君一体,义不容异,无缘未同常例,别立凶旒。大明旧事,是不经详议,率尔便行耳。今宜考以礼典,不得效尤从失。吉部伍自有桁辂,凶部别有铭旌,若复立旒,复置何处。翣自用八”从之。有司奏“大明故事,太子妃玄宫中有石志。参议墓铭不出礼典。近宋元嘉中,颜延作王球石志。素族无碑策,故以纪德。自尔以来,王公以下,咸共遵用。储妃之重,礼殊恒列,既有哀策,谓不须石志”从之。有司奏“穆妃卒哭后,灵还在道,遇朔望,当须设祭不”王俭议“既虞卒哭,祭之于庙,本是祭序昭穆耳,未全同卒吉四时之祭也,所以有朔望殷事。蕃国不行权制,宋江夏王妃卒哭以后,朔望设祭。帝室既以卒哭除丧,无缘方有朔望之祭。灵筵虽未升庙堂,而舫中即成行庙,犹如桓玄及宋高祖长沙、临川二国,并有移庙之礼。岂复谓灵筵在途,便设殷事耶。推此而言,朔望不复俟祭。宋懿后时旧事不及此,益可知时议”从之。建元三年,有司奏“皇太子穆妃以去年七月薨,其年闰九月。未审当月数闰。为应以闰附正月。若用月数数闰者,南郡王兄弟便应以此四月晦小祥,至于祥月,不为有疑不”左仆射王俭议“三百六旬,尚书明义,文公纳币,春秋致讥。《谷梁》云“积分而成月”。《公羊》云“天无是月”。虽然,左氏谓告朔为得礼。是故先儒咸谓三年期丧,岁数没闰,大功以下,月数数闰。夫闰者,盖是年之馀日,而月之异朔,所以吴商云“含闰以正期,允协情理”。今杖期之丧,虽以十一月而小祥,至于祥缟,必须周岁。凡厌屈之礼,要取象正服。祥缟相去二月,厌降小祥,亦以则之。又且求之名义,则小祥本以年限,考于伦例,则相去必应二朔。今以厌屈而先祥,不得谓此事之非期,事既同条,情无异贯,没闰之理,固在言先。设令祥在此晦,则去缟三月,依附准例,益复为碍。谓应须五月晦乃祥。此国之大典,宜共精详。并通关八座丞郎,研尽同异”尚书令褚渊难俭议曰“厌屈之典,由所尊夺情,故祥缟备制,而年月不申。今以十一月而祥,从期可知。既计以月数,则应数闰以成典。若犹含之,何以异于缟制。疑者正以祥之当闰,月数相县。积分馀闰,历象所弘。计月者数闰,故有馀月,计年者苞含,故致盈积。称理从制,有何不可”俭又答渊难曰“含闰之义,通儒所难。但祥本应期,屈而不遂。语事则名体具存,论哀则情无以异。迹虽数月,义实计年,闰是年之归馀,故宜总而苞之。期而两祥,缘尊故屈,祥则没闰,象年所申,屈申兼著,二途具举。经记之旨,其在兹乎。如使五月小祥,六月乃闰,则祥之去缟,事成二月,是为十一月以象前期,二朔以放后岁,名有区域,不得相参。鲁襄二十八年十二月乙未,楚子卒。唯书上月,初不言闰,此又附上之明义也。郑、射、王、贺唯云期则没闰,初不复区别杖期之中祥,将谓不俟言矣。成休甫云大祥后禫,有闰别数之,明杖期之祥,不得方于綅缟之末。即恩如彼,就例如此”渊又据旧义难俭十馀问,俭随事解释。祠部郎中王珪之议,谓“丧以闰施,功衰以下小祥值闰,则略而不言。今虽厌屈,祥名犹存,异于馀服。计月为数,屈追慕之心,以远为迩。日既馀分,月非正朔,含而全制,于情唯允。仆射俭议,理据详博,谨所附同。今司徒渊始虽疑难,再经往反,未同俭议。依旧八座丞郎通共博议为允。以来五月晦小祥,其祥禫自依常限。奏御,班下内外”诏“可”。皇太子穆妃服,尚书左丞兼著作郎王逡问左仆射王俭“中军南郡王小祥,应待闻喜不。穆妃七月二十四日薨,闻喜公八月发哀,计十一月之限,应在六月。南郡王为当同取六月,则大祥复申一月,应用八月,非复正月,在存亲之义,若各自为祥,庐垩相间,玄素杂糅,未审当有此疑不”俭曰“送往有已,复生有节,罔极非服制所申,祥缟明示终之断。相待之义,经记无闻。世人多以庐室衰麻,不宜有异,故相去一二月者,或申以俱除。此所谓任情径行,未达礼旨。昔撰《丧记》,已尝言之。远还之人,自有为而未祭,在家之子,立何辞以不变。礼有除丧而归者,此则经记之遗文,不待之明据。假使应待,则相去弥年,亦宜必待,乃为衰绖永服以穷生,吉蠲长绝于宗庙,斯不可矣。苟曰非宜,则旬月之间,亦不容申。何者。礼有伦序,义无徒设。今远则不待,近必相须,礼例既乖,即心无取。若疑兄弟同居,吉凶舛杂,则古有异宫之义。设无异宫,则远还之子,自应开立别门,以终丧事。灵筵祭奠,随在家之人,再期而毁。所以然者,《奔丧礼》云为位不奠,郑玄云以其精神不存乎此也。闻哀不时,实缘在远。为位不奠,益有可安。此自有为而然,不关嫡庶。庶子在家,亦不待嫡矣。而况储妃正体王室,中军长嫡之重,天朝又行权制,进退弥复非疑。谓不应相待。中军祥缟之日,闻喜致哀而已,不受吊慰。及至忌辰变除,昆弟亦宜相就写情而不对客。此国之大典,宜通关八座丞郎,共尽同异,然后奏御”司徒褚渊等二十人并同俭议为允,请以为永制。诏“可”。建元三年,太子穆妃薨,南郡王闻喜公国臣疑制君母服。俭又议“《礼》庶人为国君齐衰。先儒云庶人在官若府史之属是也。又诸侯之大夫妻为夫人服繐衰七月,以此轻微疏远,故不得尽礼。今皇孙自是蕃国之王公,太子穆妃是天朝之嫡妇。宫臣得申小君之礼,国官岂敢为夫人之敬。当单衣白帢素带哭于中门外,每临辄入,与宫官同”永明十一年,文惠太子薨,右仆射王晏等奏“案《丧服经》为君之父、长子,同齐衰期。今至尊既不行三年之典,止服期制,群臣应降一等,便应大功。九月功衰,是兄弟之服,不可以服尊。臣等参议,谓宜重其衰裳。减其月数,同服齐衰三月。至于太孙三年既申,南郡国臣,宜备齐衰期服。临汝、曲江既非正嫡,不得祢先储,二公国臣,并不得服”诏依所议。又奏“案《丧服经》虽有妾为君之长子从君而服。二汉以来,此礼久废,请因循前准,不复追行”诏曰“既久废,停便”又奏“伏寻御服文惠太子期内不奏乐,诸王虽本服期,而储皇正体宗庙,服者一同,释服,奏乐姻娶,便应并通。窃谓二等诚俱是嘉礼,轻重有异。娶妇思嗣,事非全吉,三日不乐,礼有明文。宋世期丧降在大功者,婚礼废乐,以申私戚,通以前典”诏“依议”。又奏“案礼,祥除皆先于今夕易服,明旦乃设祭。寻比世服临然后改服,与礼为乖。今东宫公除日,若依例皇太孙服临方易服。臣等参议,谓先哭临竟而后祭之。应公除者,皆于府第变服,而后入临,行奉慰之礼”诏“可”。建武二年,朝会,时世祖遏密未终,朝议疑作乐不。祠部郎何佟之议“昔舜受终文祖,义非胤尧,及放勋徂落,遏密三祀。近代晋康帝继成帝,于时亦不作乐。怀帝永嘉元年,惠帝丧制未终,于时江充议云,古帝王相承,虽世及有异,而轻重同礼”从之。建武二年正月,有司以世宗文皇帝今二年正月二十四日再忌日,二十九日大祥,三月二十九日祥禫,至尊及群臣泄哀之仪,应定准。下二学八座丞郎,博士陶韶以为“名立义生,自古之制。文帝正号祖宗,式序昭穆,祥忌禫日,皇帝宜服祭服,出太极泄哀,百僚亦祭服陪位”。太常丞李撝议曰“寻尊号既追,重服宜正,但已从权制,故苴杖不说。至于钻燧既同,天地亦变,容得无感乎。且晋景献皇后崩,群臣备小君之服。追尊之后,无违后典,追尊之帝,固宜同帝礼矣。虽臣子一例,而礼随时异,至尊龙飞中兴,事非嗣武,理无深衣之变。但王者体国,亦应吊服出正殿举哀,百寮致恸,一如常仪”给事中领国子助教谢昙济议“夫丧礼一制,限节两分。虞祔追亡之情,小祥抑存之礼,斯盖至爱可申,极痛宜屈耳。文皇帝虽君德早凝,民化未洽,追崇尊极,实缘于性。今言臣则无实,论己则事虚。圣上驭宇,更奉天眷,祗礼七庙,非从三后,周忌祥禫,无所依设”太学博士崔愝同陶韶议,太常沈倓同李撝议,国子博士刘警等同谢昙济议。祠部郎何佟之议曰“《春秋》之旨,臣子继君亲,虽恩义有殊,而其礼则一,所以敦资敬之情,笃方丧之义。主上虽仰嗣高皇,尝经北面,方今圣历御宇,垂训无穷,在三之恩,理不容替。窃谓世宗祥忌,至尊宜吊服升殿,群臣同致哀感,事毕,百官诣宣德宫拜表,仍致哀陵园,以弘追远之慕”尚书令王晏等十九人同佟之议。诏“可”海陵王薨,百官会哀。时纂严,朝议疑戎服临会。祠部郎何佟之议“羔裘玄冠不以吊。理不容以兵服临丧。宋泰始二年,孝武大祥之日,于时百寮入临,皆于宫门变戎服,著衣夹,入临毕,出外,还袭戎衣”从之。赞曰:姬制孔作,训范百王。三千有数,四维是张。损益彝典,废举宪章。戎祀军国,社庙郊庠。冠婚朝会,服纪凶丧。存为盛德,戒在先亡。

译文:

南齐建元四年,高帝下葬,昭皇后应被迁入陵墓合葬。有关部门怀疑是否需要举行祖祭,以及派遣人员供奉九种食物的礼仪。左仆射王俭提出:“安葬时的祭礼应与大敛(正式下葬前的殡礼)相同。贺循说过,从墓地到墓地,都应设奠,就如同在将要下葬时,于宗庙和朝廷举行祭礼一样;范宁也说,下葬前要举行奠礼。虽然不称为祖先之祭,但也不可没有祭礼。”此议被采纳。后来有关部门又上奏:“昭皇后的神主已供奉在宗庙中,如今迁葬,宗庙中应按‘虞祭’(丧礼中用于安神的祭礼)来安顿她的灵魂,既然她的神位已安置在宗庙,若再迁葬,让灵魂离开庙中,怎能仍举行虞祭呢?郑玄注释的‘改葬’说,从宗庙迁移至宗庙,其仪式应同从墓地迁移至墓地,理应一致。为何能有区别?前代已有说法认为不应举行虞祭。”王俭回应:“范宁说,下葬时必须有‘魂车’(象征灵魂的灵车),如果不能让灵魂回归,灵魂将无处安放。世间改葬时,就在墓地设祭,难道不能祭祀而毁坏仪式吗?贺循说,下葬完成后,应于墓地设奠,以完成全部丧事,虽然不是正统的虞祭,但大致相似。晋朝修复五陵,宋朝为敬皇后改葬,也都举行了虞祭。如今也应设立虞祭,这并无疑问。”此议也被采纳。

建元二年,皇太子妃去世,当时的宫廷官员对臣子应穿什么丧服有疑问。左仆射王俭建议:“《礼记·文王世子》说,父亲在世时,作为儿子要尽孝;君主在世时,作为臣子要尽忠。自汉朝以来,宫廷官员制度完善,臣子应严格遵守忠臣之礼。昔日庾翼妻子去世,王允、滕弘认为府中属官应穿小君之服(为君主夫人服丧),何况臣子的节操更为重要呢?因此,应依照礼仪,为前朝君主之妻穿齐衰三月的丧服,凡在职官员都应休假,每日晨昏前往东宫临丧哭祭,所有相关事务均应属于东宫管辖。对于尚未任职的官吏,应在所居地休息两天半,然后穿成服,并写信、上表,不得奔丧前来。”此建议被采纳。

太子妃死后,有人提议建立铭旌(一种挂在棺材上的旗帜)。仆射王俭提出:“按礼制,棺材涂漆之后,应在殡仪厅东侧放置铭文,待大殓仪式结束后,应将铭旌建于西阶之东。”宋大明二年,太子妃去世,有关部门又提议在她下葬日建九旒(九条垂旒的旗帜)。“是否应在斩草(下葬前准备)之日建旒?若是,应建几旒?是否要画龙升降?以及使用几具翣(古代丧礼中用于遮盖棺材的长幡)?”王俭回答:“旒本是君主服饰的一部分,与凶事无关。如今官僚阶层平日无法完备仪式,只好在丧事中临时设置。东宫的地位相当于上公(最高级官员),太子妃与储君地位一致,意义不容差异,不可能因是凶事而另设特殊礼仪。大明年间的做法是未经详细商议,草率行事。现在应参考礼制,不能效仿前例而造成失误。吉礼部分已有桁辂(车驾),凶礼部分已有铭旌,如果再设立旒,又该设于何处?翣应使用八具。”此议被采纳。

有关部门上奏:“以往大明年间的旧例,太子妃的墓中设有石志(墓碑)。依据礼制,墓铭不在其中,且古代有颜延为王球制作石志的先例,普通家族无碑,因此以记述功德来代替。自那时起,王公以下均沿袭此制。如今太子妃地位特殊,礼仪不同于一般妃嫔,既然已有哀策(追思文),就不应再设石志。”此议被采纳。

有关部门又奏:“穆妃在哭祭结束后,其灵位仍停留在途中,每逢朔望(每月初一和十五),是否应设祭?”王俭回应:“虞祭和哭泣结束后,祭礼应设于宗庙,这是为了遵循昭穆(宗族排列次序),但并非与四时祭祀完全相同,因此有朔望设祭。外族国家不实行这种制度,但宋朝江夏王妃去世后,哭祭结束后仍于朔望设祭。国君既然已经结束丧期,又何必要在之后设朔望祭呢?即使灵位尚未进入宗庙,其灵车在水上行进,就如同桓玄、宋高祖对长沙、临川二国所施行的‘移庙’之礼一样,灵车在途中就已相当于祭于宗庙,怎能说灵位在路途上仍应设祭呢?由此可推,朔望不应再设祭。宋懿后时期的旧例也未达此点,可以证明当时已有共识。”此议被采纳。

建元三年,有关部门上奏:“皇太子穆妃于去年七月去世,当年闰九月。不清楚当月是否闰月,若应将闰月合并至正月,那么南郡王兄弟应在此月晦日(月最后一天)行小祥礼,至于小祥之后的祥月,则不会有疑问。”左仆射王俭提出:“一年三百六旬,尚书已有明确解释,文公曾有婚嫁之礼被讥讽,谷梁传说‘积日而成月’,公羊传称‘天上没有这个月份’。尽管如此,左传认为告朔是合乎礼制的。因此先儒普遍认为三年丧期中,年份应包含闰月,大功以下之丧,月数应累计闰月。闰月是该年剩余的月份,用于调整朔望,正如吴商所说‘含闰以正期,符合情理’。如今丧期为一年,即使在十一月举行小祥,到祥服(丧期结束)也必须过满一整年。所有哀悼礼仪,须以符合正常服制为准则。小祥之后到祥服相隔仅两个月,应以年限为标准,故小祥应与年份相对应。若以哀痛之礼先行小祥,则小祥应设在五月晦日。这是国家大典,应共同详细商议。并请八座(高级官员)与丞郎(下属官员)共同研究,以求一致。”尚书令褚渊反驳王俭:“小祥的制度,是因尊长(如皇帝)因特殊原因而中断哀服,因此祥服与缟服制度都保留,但年月并未严格对应。如今十一月就实行小祥,从丧期可知。若按月计算,应累计闰月以确立典制。若仍含闰月,岂不与缟服制度相同?疑惑之处就在于小祥应包含闰月,月数相差。积分中余下的闰月,是历法之中的常有现象。按月计算则累闰,按年计算则包容,按情理与制度来看,有什么不可以?”王俭再回应褚渊:“含闰之说,是儒学中长期争论的问题。小祥本应以期为限,因尊长特殊原因而推迟,名义与礼制都存在,哀痛之情也未改变。尽管时间上仅差数月,但事实上是以年为单位,闰月是该年剩余的天数,所以应将之统一包含。期丧中若两度举行小祥,是因尊长而屈节,但小祥则应包含闰月,以象征年份延续,体现‘屈’与‘伸’两方面。经文与典籍的本意,正在于此。如果五月小祥,六月才出现闰月,则小祥到缟服之间相隔两个月,相当于十一月象征前期,二个朔望象征后期,名分有界限,不可混同。鲁襄公二十八年十二月乙未,楚子去世,只记载上月,未提闰月,这正是‘附上’之意。郑玄、射武、王肃、贺循等只说期丧应含闰月,从未提过在期丧中举行小祥问题。成休甫说,大祥之后有闰月需要另行计算,说明期丧的小祥不得与缟服结尾相等。如果这样,那么恩典如彼,理应如此对待。”褚渊又提出十余个问题,王俭逐一解释。祠部郎中王珪认为:“丧礼中闰月应体现为服制,功衰以下的小祥若逢闰月,则略而不提。如今虽有延后,小祥名义仍存,不同于其他服制。以月为标准,推迟哀思,以远为近。虽然日子有余,月非正朔,包含其中,情理上是合理的。仆射王俭的建议,理据详实,谨附和其观点。如今司徒褚渊虽有疑惑,经多次讨论,仍未同意王俭之议。因此,仍应由八座及丞郎共同广泛讨论,最终采纳。从五月晦日开始举行小祥,祥服结束仍按常规时间执行。”奏报皇帝,皇帝批准:“可”。

皇太子穆妃的丧服问题,尚书左丞兼著作郎王逡问左仆射王俭:“中军南郡王小祥,是否应等到闻喜之日(即为亲人举行告哀仪式的日子)?穆妃于七月初四去世,闻喜之日为八月,计算十一月之限,应在六月。南郡王应同此时间,那么大祥应推迟一个月,应于八月举行,而非正月。从亲缘关系考虑,若各自为祥,庐舍(丧居)交错,丧服颜色混杂,是否会产生疑虑?”王俭回答:“送葬已结束,再生有节制,无极之哀并非服制所能说明。祥服与缟服明确划分丧期终点。关于相互等待的礼制,经文中并无依据。世人多认为居于家中的衰麻之服,不应有差别,因此会相隔一二月,或延后一同除服。这是任情行为,未理解礼制本意。过去编撰《丧记》时,已曾说明这一点。远行之人,自然有为而未祭,居家之子,又何必改变?礼制中本就有‘除丧而归’的情况,这是经文遗存,无需明文佐证。假使确实需要等待,相隔一年也应必等,否则就需长期穿衰麻,生命终结为止,婚礼结束便彻底脱离宗庙,这是不可接受的。若认为不合理,那么哪怕在十日之内,也绝不能延后。何故?礼制有次序,无空设之礼。如今远者不必等待,近者必须相随,礼制已偏离,内心也无支持。若疑兄弟同住,吉凶混杂,则古代有‘异宫’(分居)之例。若无异宫,则远行之子,应自行设立独立居所,用于完成丧事。灵位祭奠,随在家中之人进行,再期(二年)后解除哀服。之所以如此,《奔丧礼》记载:为位而未设奠,郑玄解释:因为精神不存于此。闻哀不及时,实因距离遥远。为位不设奠,情况更可理解。这属于自行决定,不因嫡庶而异。庶子在家,也不必等待嫡子。更何况太子妃为王室正妻,中军长子地位重要,朝廷又实行特殊制度,进退之间,毫无疑虑。不应相互等待。中军的祥服日,只须闻喜致哀,不接受吊唁慰问。到了忌日时,兄弟间应相约互表情感,不必对外接待客人。这是国家的礼仪大典,应让八座和丞郎共同商议,充分研讨后,再行奏报。”司徒褚渊等二十人一致赞成王俭的建议,认为应以此为永久制度。皇帝下诏:“可”。

建元三年,太子穆妃去世,南郡王的国中官吏怀疑对君主母亲应服何种丧服。王俭再次提出:“《礼记》规定,平民为国君穿齐衰(丧服)。先儒认为,凡在官府的仆役、府吏属于此类。诸侯之妻为夫人,穿繐衰(一种轻哀的丧服)七个月,因关系疏远,故不能完全依礼。如今皇孙是藩王,太子穆妃是朝廷正妻。国中官吏可按小君(为君主夫人)之礼进行哀悼,国中官吏怎能以夫人的礼节相待?应穿单衣、白帢(白色头巾)、素带,于中门外哭泣,每次临丧可进入,与宫中官员相同。”永明十一年,文惠太子去世,右仆射王晏等人上奏:“据《丧服经》,为君主的父亲或长子,应服齐衰三年。如今皇朝不实行三年大丧,仅服期丧,群臣应降等,应服大功(较轻的丧服)。九月之后为功衰(更轻的丧服),是兄弟之间的礼节,不应因尊卑而服。我们参议,认为应加重丧服,减少月数,与齐衰三月相同。至于太孙,三年之礼已延后,南郡国中官吏也应穿齐衰期服。临汝、曲江二地并非正统嫡子,不能继承储君之位,二公国中官吏,均不得服丧。”皇帝批准此议。“又奏:据《丧服经》,妾为君主的长子应与君主同服丧。自两汉以来此礼已废除,建议沿用旧制,不再恢复。”皇帝下诏:“此礼久已废弃,停止施行。”又奏:“查阅旧制,文惠太子在丧期内,朝廷不奏乐。诸王虽本服期丧,但储君为正统,其服应与皇室一致,丧期结束,可恢复奏乐、婚礼。我们认为,二等礼都是庆贺之礼,轻重不同。娶妻以延续血脉,非全然是吉庆之事,按礼制,三日不奏乐。宋朝对期丧降为大功者,婚礼不奏乐,以表私情,可沿用前例。”皇帝下诏:“照此执行。”又奏:“据礼制,祥除日应在当晚更换丧服,次日清晨才能设祭。但近来习惯是先临丧再换服,这与礼仪不符。如今东宫公除日,若依此例,皇太孙在临丧时就应换服。我们参议,认为应先哭祭结束,再设祭。所有公除者,应在府第内换服,然后入宫临丧,行慰劳之礼。”皇帝下诏:“可”。

建武二年,朝会时,世祖(皇帝)的丧制尚未期满,朝廷议论是否可奏乐。祠部郎何佟之建议:“昔日舜继承文祖之位,与尧并无血缘关系,及唐尧逝去,哀悼三年便恢复了音乐。近代晋康帝继成帝之位,期间也不奏乐。怀帝永嘉元年,惠帝逝世,当时江充曾说,古代帝王相继承,即便世系不同,但礼制相同。”此议被采纳。

建武二年正月,有关部门决定确立世宗文皇帝的忌日、大祥、祥禫(丧期结束)礼仪。下诏让太学与八座官员、丞郎、博士等共同讨论。博士陶韶认为:“名号确立,礼仪成形,自古皆如此。文帝为祖宗,宗庙中应按昭穆秩序排列,忌日、大祥、祥禫之日,皇帝应穿祭服,出太极殿哀悼,百官亦应穿祭服陪祭。”太常丞李撝认为:“既然尊号已追加,丧服也应正式确立,但已因权宜之制而简化,故不穿苴杖(丧服中的特殊服饰)。至于钻燧(古代祭祀点燃火种)、天地变化,难道不应感怀吗?晋景献皇后去世时,群臣皆穿小君之服。追尊之后,更不应违背旧制,追尊的帝王,也应与皇帝礼仪相同。虽是臣子,但礼制随时代变化,当今皇帝中兴,非继承前朝,故不应穿深衣(正式礼服)改换。但作为君主,体察国事,也应穿吊服上殿哀悼,百官一同悲痛,如常仪。”给事中谢昙济认为:“丧礼有一套制度,分为两个方面:虞祭以表达追思亡者之情,小祥以保留追念之礼,这正是至亲可表达深情,极度悲伤时可适当让步。文皇帝虽德行早有确立,但民风未完全教化,追尊为帝,实因天性所致。如今作为臣子言其事,实无实据,对自己而言,此事也属虚情。当今圣上治理国家,又承天命,仅祭祀七庙,而非继承三代后妃,因此在忌日、祥禫之日,无从设立仪式。”太学博士崔愝赞同陶韶,太常沈倓赞同李撝,国子博士刘警等赞同谢昙济。祠部郎何佟之再次建议:“《春秋》之意,臣子继承君主,虽情感有别,但礼仪相同,正是为了敦促敬意,坚定丧礼意义。如今圣上虽继承高皇之位,曾有北面朝见之礼,如今圣历延续,垂训无穷,在三(君主与臣子的义务)之恩,理不容废弃。我认为,世宗的祥忌之日,皇帝应穿吊服登殿,群臣一同致哀,仪式结束后,百官前往宣德宫上表,再至陵园致哀,以此弘扬追念先帝之深情。”尚书令王晏等十九人赞成何佟之之议。皇帝下诏:“可”。

海陵王去世,百官集会哀悼。当时朝廷政局严峻,朝议怀疑是否应穿军装出席。祠部郎何佟之建议:“羔裘玄冠不用于吊丧,理所当然不能穿军服临丧。宋泰始二年,孝武帝大祥之日,百官进入临丧现场,皆在宫门处换去军服,改穿便服(衣夹),举行完仪式后,外出再穿上军服。”此议被采纳。

赞曰:古代的礼制由周公创立,为百代帝王提供典范。礼有三千条,四维(礼、义、廉、耻)得以维系。历代对礼制进行增减,废除与建立,用于军政、祭祀、社稷、学宫等场合。包括婚嫁、朝会、丧葬等,均为国家重要规范。存留礼制,体现盛世之德,警戒亡者之魂不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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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萧子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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