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肃公善射,当世无双 ,公亦以此自矜。尝射于家圃,有卖油翁释担而立,睨之久而不去。见其发矢十中八九,但微颔之。 康肃问曰:“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翁曰:“无他,但手熟尔。”康肃忿然曰:“尔安敢轻吾射!”翁曰:“以我酌油知之。”乃取一葫芦置于地,以钱覆其口,徐以杓酌油沥之,自钱孔入,而钱不湿。因曰:“我亦无他,惟手熟尔。”康肃笑而遣之。 此与庄生所谓解牛斫轮者何异?
卖油翁
译文:
陈康肃公擅长射箭,在当世没有第二个能比得上的,他因此也自以为了不起。有一次他在自家园子里射箭,有位卖油的老翁放下担子站在一旁,斜着眼看他,久久没有离开。看到他射箭十发中八九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陈康肃问他:“你也懂得射箭吗?我射箭的水平不也是很精妙的吗?”老翁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手熟罢了。”陈康肃气愤地说:“你怎么敢轻视我的射箭!”老翁说:“我通过倒油就知道了。”于是他取出一个葫芦放在地上,用一枚铜钱盖住葫芦的口,慢慢地用勺子舀油,让油从铜钱的孔里流进去,油却丝毫没有沾湿铜钱。他因此说:“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诀窍,只不过是手熟罢了。”陈康肃听了,笑着把他送走了。
这不正和庄子所说的“解牛”“斫轮”(指技艺娴熟、得心应手)的道理一样吗?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