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珠,无价宝,赤水溪边收拾了。 色浑浑,光皎皎,手中握定,占断人间俏。 没机关,没做作,日月任催催不老。 逆行船,翻拨棹,谁知这个,清净家风好。 水深清,山色好,天下是非全不到。 竹窗幽,茅屋小,个中真乐,莫向人间道。 竹风轻,花影重,酩酊一瓯琴三弄。 露玄机,藏妙用,槐坛将相,看破浮生梦。 柳阴边,松影下,竖起脊梁诸缘罢。 锁心猿,擒意马,明月清风,共谁说长生话。 汉钟离,官极品,南柯梦断抛金印。 草鞋轻,藜杖稳,笑携日月,独步长生境。 吕洞宾,超物外,神光照破三千界。 弃功名,同草芥,龟毛柱杖,一击乾坤坏。 混元初,张果老,白驴踏着虚空倒。 紫云生,红雾绕,夜来一口,吞却蓬莱岛。 蓝采和,离世俗,手中拍板敲寒玉。 摆天关,摇地轴,清风明月,独唱长生曲。 刘海蟾,燕宰相,梦回看破空花放。 别人间,离海上,红炉片雪,打就黄金像。 广成子,千二百,崆峒高卧寒云白。 帝王师,天地宅,纵横自在,物外无名客。 范蠡翁,曾佐越,五湖独泛扁舟月。 是非忘,名利绝,一声短笛,受用芦花雪。 张子房,扶大汉,功名掉去青山伴。 咽龙肝,吞凤卵,金丹养就,没底篮儿满。 圃田公,列御寇,乘风一撞乾坤透。 呼南辰,唤北斗,梦中得鹿,觉后还非有。 朗然子,居洛下,金蟾飞去皮囊化。 鬼神惊,天地怕,本来面目,不许丹青画。 住华山,乐清闲,碧洞茅庵胡乱弯。 日高时,造一餐,饱来藜杖,绕顶遥观看。 谁羡他,做高官,一任穿绯挂绿礻阑,心无忧,身自安,世间少有,这个奸俏汉。 世事休,甚清幽,无管无拘林下叟。 翠岩前,风月友,狂歌醉舞,烂饮长生酒。 醉时眠,醒扶头,倒在东西不识羞。 亦无春,亦无秋,腾腾兀兀,且乐延年寿。 采药归,白云飞,雾锁青山仙径迷。 黑猿叫,青岛啼,仙鹤前舞,引俺归洞里。 到洞中,掩柴扉,唤得仙童对着棋。 闷来时,饮数杯,草鞋绊倒,不脱和衣睡。 峭壁峰,甚希奇,桧柏青松四下围。 悄无人,过客稀,寂寥潇洒,冷淡闲活计。 面又酸,仓陈米,木碗缺唇破笊篱。 又无盐,只有齑,甘心守分,胜如珍羞味。 穿草履,系麻条,披片蓑衣挂个瓢。 半如渔,半如樵,蓬头垢面,一任傍人笑。 笑我侨,俺知道,明月清风为故交。 卧白云,吹玉箫,这般滋味,世上人难晓。 一顿饥,一顿饱,毡毯羊皮破衲袄。 半头砖,一把草,横眠侧卧,惹得旁人笑。 笑则笑,俺知道,万贯家缘都弃了。 细寻思,无烦恼,逍遥路上,舞个蓬莱岛。
中吕・迎仙客
译文:
这是一首元曲,曲中多处提到神话人物和道家思想,用现代人的语言翻译如下:
那混元珠啊,可是无价的珍宝,在赤水溪边把它寻到。它色泽浑厚,光芒皎洁,紧紧握在手中,这世间的美好都被独占了。它不耍心机,不搞做作,任那日月催逝,它却永不衰老。就像逆行的船,用力划着桨,谁能知晓这清净家风的美妙。
水色清澈,山色秀丽,天下的是是非非全与我无关。竹窗幽静,茅屋小巧,这其中的真乐趣,可不能向人间去说。竹风轻轻吹拂,花影重重叠叠,喝得酩酊大醉,再弹上几曲琴音。这里暗藏着玄机,蕴含着妙用,那些像槐树下黄粱一梦的将相们,该看破这浮生若梦啊。
在柳阴边,松影下,挺直脊梁抛开一切尘缘。锁住那心猿,擒住那意马,面对明月清风,又跟谁去说长生的话题。
汉钟离,曾经官居极品,可南柯梦断后便抛却了金印。脚穿轻便的草鞋,手拄安稳的藜杖,笑着携着日月,独自迈向长生之境。
吕洞宾,超脱于物外,神光照破三千世界。他把功名视如草芥,手持如龟毛般神奇的柱杖,一击便能让乾坤崩坏。
在混沌初开时,张果老骑着白驴倒踏虚空。紫云升起,红雾环绕,夜里一口就能吞掉蓬莱岛。
蓝采和,远离世俗,手中拍板敲击着如寒玉般的响器。他能摆动天关,摇动地轴,在清风明月中独自唱着长生的歌曲。
刘海蟾,曾任燕国宰相,梦醒后看破了虚幻的景象。告别了人间,离开了海上,如同红炉中的一片雪,锤炼成了黄金之身。
广成子,活了一千二百岁,在崆峒山上高卧,身旁寒云洁白。他是帝王的老师,以天地为居所,纵横自在,是超脱物外的无名之客。
范蠡,曾经辅佐越王,功成后独自在五湖的月色中泛着扁舟。忘却了是非,断绝了名利,一声短笛,享受着芦花似雪的美景。
张子房,辅佐大汉,却把功名抛却,与青山为伴。他吞服龙肝凤卵般的仙药,修成了金丹,那没底的篮子也满当当的。
圃田公列御寇,乘风而行能冲破乾坤。他能呼唤南辰北斗,梦里得到了鹿,醒来却发现并不存在。
朗然子住在洛下,金蟾飞离皮囊而化去。让鬼神惊恐,天地害怕,他的本来面目,连丹青也无法描绘。
我住在华山,享受着清闲,随意搭建个碧洞茅庵。太阳高高升起时才做一顿饭,吃饱后拄着藜杖,绕着山顶四处观望。谁羡慕那些做高官的人,任凭他们穿着大红大绿的官服。我内心无忧,身体自安,这世间少有我这样聪慧狡黠之人。
放下世事,多么清幽,我是个无拘无束的林下老翁。在翠岩前,与风月为友,狂歌醉舞,尽情畅饮长生酒。醉了就睡,醒来揉揉头,倒在地上也不顾什么羞耻。这里不分春秋,我浑浑噩噩,只求延年益寿。
采药归来,白云飘飞,雾气锁住青山,仙径都迷失了方向。黑猿在叫,青鸟在啼,仙鹤在前面起舞,引着我回到洞里。到了洞中,关上柴扉,唤来仙童一起下棋。烦闷时,喝上几杯酒,草鞋被绊倒了,也不脱衣服就睡下。
那峭壁山峰,十分稀奇,四周被桧柏青松环绕。静悄悄的没有人,过往的客人也稀少,我过着寂寥潇洒、清淡的生活。面是酸的,米是陈旧的,木碗缺了口,笊篱也破了。没有盐,只有腌菜,我甘心守着本分,觉得这比珍馐美味还强。
我穿着草鞋,系着麻条,披着蓑衣挂着个瓢。一半像渔夫,一半像樵夫,蓬头垢面,任凭旁人嘲笑。他们笑我怪异,我心里明白,明月清风才是我的故交。我卧在白云间,吹着玉箫,这般滋味,世上的人难以知晓。
一顿饿,一顿饱,盖着毡毯羊皮,穿着破衲袄。枕着半头砖,靠着一把草,横躺竖卧,惹得旁人发笑。他们笑就笑吧,我心里清楚,万贯家财我都舍弃了。仔细想想,没有烦恼,在逍遥的路上,仿佛能舞动蓬莱岛。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