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阁帘垂绣。 记家人、软语灯边,笑涡红透。 万叠城头哀怨角,吹落霜花满袖。 影厮伴、东奔西走。 望断乡关知何处,羡寒鸦、到著黄昏后。 一点点,归杨柳。 相看只有山如旧。 叹浮云、本是无心,也成苍狗。 明日枯荷包冷饭,又过前头小阜。 趁未发、且尝村酒。 醉探枵囊毛锥在,问邻翁、要写牛经否。 翁不应,但摇手。
贺新郎
译文:
深深的楼阁里,绣帘低垂。还记得和家人们围坐在灯边,他们轻声细语,那笑起来时脸上红透的酒窝至今难忘。城头上,凄厉的号角声一声接一声,仿佛带着万重哀怨,吹落的霜花落在我的衣袖上。我形单影只,只能与自己的影子相伴,四处奔波。我极目远望,却怎么也看不到故乡在哪里,真羡慕那些寒鸦,到了黄昏时分,还能一点点地飞回杨柳林中栖息。
眼前,只有那青山依旧,和往昔没什么两样。可叹这浮云,原本无心飘荡,却也变幻成了“苍狗”般的模样(暗示世事无常)。明天我还得带着干枯的荷叶包着的冷饭,翻越过前面那座小山丘。趁着还没出发,姑且先尝尝这村里的酒。我喝醉了,伸手摸摸空荡荡的口袋,发现毛笔还在,便问旁边的老翁:“您要不要我给您写本《牛经》啊?”老翁没有回应我,只是摆了摆手。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