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伽大师兄,夸曦识道理。 破鏁推玄关,高辩果难揣。 论语老庄易,搜索通神鬼。 起信中百门,敲骨得佛髓。 此外杂经律,泛读一万纸。 高殿排名僧,执卷坐累累。 化物自一心,三教齐发起。 随钟嚼宫商,满口文字美。 商贾女郎辈,不曾道生死。 纵遇彊礼拜,雅语不露齿。 劈破天地来,节义可屈指。 季展即此僧,孤立无依倚。 近来爱作诗,新奇颇烦委。 忽忽造古格,削尽俗绮靡。 假如慵裹头,但勤读书史。 切磋并工夫,休远不可比。 怜僧无远□,信佛殊未已。 貌古饶风情,清论兴亹亹。 访余十数度,相去三五里。 见时心亦喜,不见心亦喜。 见时谈谑乐,四座尽角嘴。 不见养天和,无人聒人耳。 昨朝披雪来,面色赤韡韡。 封灶养黄金,许割方寸匕。 泥丸佛□教,怛化庄亦耻。 未达不敢尝,孔子疑季子。 药成必分余,余必投泥里。 不如向阳堂,拨醅泛浮蚁。 曲米本无愆,酒成是法水。 行道不见心,毁誉徒云尔。 雪晴天气和,日光弄梅李。 春鸟娇关关,春风醉旎旎。 道上正无尘,人家有花卉。 高僧有拄杖,愿得数觏止。
寄赠含曦上人
译文:
楞伽大师的师兄,总是夸赞含曦上人通晓道理。他能破除心灵的枷锁,推开那玄妙的玄关,高妙的辩论实在让人难以揣测深浅。
他对《论语》《老子》《庄子》《易经》这些经典深入研究,探寻其中奥秘,其通达的程度仿佛能与神鬼交流。对于《大乘起信论》《中论》《百论》等佛教论著,更是深入钻研,如同敲骨吸髓一般,领悟到了佛法的精髓。除此之外,各种杂经和戒律,他也广泛阅读了上万页。
在那高大的佛殿里,众多有名的僧人排列而坐,手持经卷,层层叠叠。含曦上人以一颗纯净之心去教化众人,让儒、释、道三教的义理一同焕发生机。他随着钟声诵经,口中吐出的话语就像优美的乐章,文字美妙动人。
那些商贾和女郎之流,从来不曾谈论过生死大事。就算偶尔遇到他们勉强礼拜,说话也是文雅而不露齿。自从开天辟地以来,有气节道义的人屈指可数,而季展就是这位含曦上人,他特立独行,没有任何依靠。
近来他喜欢作诗,诗的内容新奇,还颇为繁杂。他匆匆地创造出古朴的风格,把世俗的绮丽奢靡之风一扫而空。假如他懒得束发,只是勤奋地读书学史。他做学问切磋琢磨下的功夫,远远不是常人可比的。
我怜惜这位僧人没有远大的……(原诗此处缺字),他信奉佛法的热情始终没有止息。他容貌古朴且富有风情,清雅的谈论兴致勃勃。他来拜访我十多次了,我们住的地方相距不过三五里。见到他时我心里欢喜,见不到他时我心里也欢喜。见到他时大家谈笑戏谑很快乐,周围的人都争相发言。见不到他时我调养自身的天然和谐之气,没有人在耳边聒噪。
昨天早晨他披着雪前来,面色红扑扑的。他说正在封灶炼制丹药,还答应分给我一小勺。什么泥丸……(原诗此处缺字)的佛教之法,就连庄子主张的自然变化也会以此为耻。我没弄明白不敢尝试,就像孔子对季子的事情有所疑虑一样。就算丹药炼成他分给我,我也一定会把它扔到泥里。
还不如在向阳的堂屋里,拨弄着新酿的酒,看着酒面上泛起的泡沫。酒曲本来没有过错,酿成的酒也可以当作法水。修行之人若不见本心,别人的赞誉和诋毁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雪停了,天气暖和起来,日光映照在梅花和李花上。春天的鸟儿娇声啼叫,春风轻柔醉人。道路上干干净净没有尘土,家家户户都有花卉。高僧手持拄杖,真希望能多与他相见啊。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