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渡西山,泉源出山足。 初勺爱其甘,既享不能独。 汲取得陶罂,置满彭亨腹。 携持若抱瓮,前致且勤祝。 是为清明渊,可用洗烦溽。 珍重客此言,其敢付僮仆。 新手注方壶,尚带蛾山绿。 我坐三生贫,大嚼非所欲。 半世蒿藜肠,两饭惟脱粟。 岂无牢醴膻,耻豢色身肉。 交淡况可新,味厚实为毒。 愿兹等甘露,荡涤糟与曲。 醺酣六经间,作我清净福。 旁有教者云,奢俭贵从俗。 下有龟蒙灶,上是卢仝屋。 中置短尾铫,细煑茶花熟。 时可邀清风,同饷一瓯玉。
黎伯英解元赠予一大缶封泥如法初谓酒也至乃西山泉云暑中时可一酌珍重其意为赋此章
译文:
有位客人从西山那边过来,那泉水是从西山山脚流淌出来的。他刚开始舀起泉水来尝,就喜爱上了它的甘甜滋味,自己享受之后觉得不能独自占有这份美好。
于是他用陶制的大罐子去汲取泉水,把那大肚子的陶罂装得满满的。他像抱着瓮一样小心地携带着泉水,来到我这里,还殷勤地叮嘱我说:“这是从清澈明净的深渊里来的泉水,可以用来洗去暑天的烦闷与湿热。”
我十分珍视客人这番话,哪敢把这泉水随便交给僮仆去处理。我刚把泉水注入方形的壶中,那水还带着蛾山的翠绿色泽。
我这一生都贫困,并不想大鱼大肉地畅快吃喝。半辈子以来,我肠胃早已习惯了粗茶淡饭,一天两顿饭也只是吃糙米。这世上难道没有那些肥美的酒肉吗?但我耻于像喂养牲畜一样填饱自己这副肉体。
与人交往平淡才能长久,而那些看似美味厚味的东西实际上可能是有害的。我希望这泉水如同甘露一般,能够荡涤掉那些像糟粕和酒曲一样的世俗污浊。
我要沉醉在儒家六经的学问之中,以此来获得内心的清净之福。旁边有人教导我说:“奢侈和节俭要顺应世俗的情况。”
我的住处,下面有像陆龟蒙那样的炉灶,上面住着像卢仝那样的文人。我在中间放上短尾的小铫子,细细地煮着茶,直到茶花煮得恰到好处。
时不时地可以邀请清风一同到来,和我一起品尝这如同美玉般的一杯好茶。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