邉城草木枯,散漫惟蜡梅。 花蜂不成蜜,深黄吐春回。 如行沙砾中,眼明见琼瑰。 初谓此邦人,推为百世魁。 文房与幽室,佳处定使陪。 羞死蒺藜类,屏置山墙隈。 事有大不然,惊吁谩徘徊。 顽夫所樵采,八九皆梅材。 余芳随束薪,日赴烟与埃。 曲突几家火,灵根万花灰。 我欲从化工,缓语摇頬腮。 天涯有清客,不善为身媒。 鲜鲜犯霜露,旦旦斤斧摧。 宁若橘变枳,甘心摈长淮。 今渠负幽姿,风韵元不颓。 胡为杂榛棘,仅与樗栎偕。 谓工为垂手,毋令识者哀。
金房道间皆蜡梅居人取以为薪周务本戏为蜡梅叹予用其韵是花在东南每见一枝无不眼明者
译文:
在边疆城镇,草木都已枯萎,四处零零散散只有蜡梅还在。那花上的蜜蜂没法酿出蜜来,而蜡梅却吐出深黄的花朵,仿佛在宣告春天的归来。
就好像行走在满是沙砾的地方,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了美玉一般。我起初以为这里的人,会把蜡梅推举为百代的花魁。会让它摆放在文人的书房和幽静的内室,装点那些美好的地方。让那些像蒺藜之类的恶草羞愧而死,把它们都扔到山墙的角落里。
可事情却大不一样,真让人惊讶叹息,我只能徘徊感慨。那些愚笨的人去砍柴,八九成砍的都是蜡梅的枝干。蜡梅残留的芬芳就随着捆好的柴薪,一天天化作了烟尘。好几个人家炉灶里的火,烧掉的都是蜡梅这万花的灵根啊。
我想跟掌管万物造化的神灵好好说一说,摇晃着脸颊慢慢讲。在这天涯之地有这么高雅的花,却不善于为自己去谋求出路。它鲜艳地顶着霜露生长,却天天遭受着斧头的摧残。它还不如像橘子到了北方变成枳一样,甘心被弃置在淮河以北。
如今它空有那清幽的姿态,高雅的风韵原本也没有衰减。为什么要混杂在榛树、荆棘当中,只能和臭椿、栎树为伴呢?我恳请造物之神伸出援手,不要让懂得欣赏它的人为此哀伤啊。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