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卿赠我三韩纸,白若截肪光照几。 钱侯继赠朝鲜墨,黑如点漆光浮水。 旧传绩溪多老松,奚超既死松亦空。 易水良工近名世,真材始不归潘翁。 萧然南堂一居士,赤管隃糜无月赐。 借问玄圭何自来,去年海中持节使。 明窗晏坐不匆匆,引纸磨墨寒生风。 自笑平生绾蛇蚓,更惭尔雅注鱼虫。 殷勤二物从来远,禆海环瀛眼中见。 若欲挥写藏名山,不如却作谈天衍。
谢钱珣仲惠高丽墨
译文:
王卿送给我三韩(指高丽)的纸张,那纸洁白得就像刚切开的脂肪,光亮照人,摆在几案上十分显眼。
钱侯紧接着又赠送我朝鲜的墨,那墨黑得如同点上去的漆,光泽仿佛能在水面上浮动。
过去传说绩溪有很多古老的松树,奚超去世之后,那里的松树也砍伐得差不多了。
易水一带的制墨良工在近代很有名气,真正好的制墨材料开始不再被潘翁独占。
我这个在南堂过着清寂生活的居士,没有像宫廷里那样每月赏赐红管笔和隃糜墨的待遇。
我不禁想问这精美的墨是从哪里来的呢?原来是去年出使海外的使节带回来的。
我在明亮的窗前安坐,并不匆忙,展开纸张研磨着墨,寒冷的气息仿佛随着研磨的动作而生。
我不禁嘲笑自己这一生写的字就像盘绕的蛇蚓一样难看,更惭愧自己在学术上就像给《尔雅》注释鱼虫那样没有大的成就。
这纸张和墨从那么遥远的地方殷勤而来,让我仿佛亲眼看见了环绕着陆地的大海。
如果想凭借它们挥毫书写并让作品藏之名山,还不如去做像谈天衍那样善于高谈阔论的人呢。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