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六十日,晴岚逐征鞍。 已嫌狐裘重,渐喜𫄨縠单。 朅来古清湘,狂风卷涛澜。 小市人寂寂,夜深雪漫漫。 谁知桂岭北,风雪如长安。 明朝过盘石,仰见苍苍山。 上有千尺松,下有百丈滩。 刘子方避谤,结茅寓其间。 却扫谢友朋,儿女俱团𪢮。 南行敢踌躇,履险如惊湍。 我心本无虑,莫作拘囚看。 肯学老钟仪,楚奏声嘶酸。
雪中过盘石山寄刘季山
译文:
我离开家已经六十天了,一路上晴朗山间的雾气总是追随着我前行的马鞍。起初,我还嫌身上的狐皮大衣太过厚重,后来天气渐暖,就开始欣喜地穿上轻薄的葛布单衣。
可不久前我来到了古老的清湘之地,这里狂风呼啸,卷起滔滔的波涛。小集市上冷冷清清,人都没几个,到了深夜,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谁能想到在这桂岭的北面,风雪竟和长安一样寒冷刺骨。
第二天早上,我路过盘石山,抬头望见那苍茫的山峦。山上生长着千尺高的松树,山下是百丈深的急流险滩。刘子(刘季山)正躲避他人的诽谤,在这山间搭了茅屋居住。他谢绝与朋友交往,和家人们团团圆圆地生活在一起。
我向南前行怎敢有丝毫犹豫,即便道路艰险如同那奔腾的急流,我也勇往直前。我内心本就没有什么忧虑,可不要把我当作被拘囚的人看待。我怎会像那春秋时的钟仪一样,弹奏楚国的乐曲,声音里满是辛酸悲苦呢。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