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世家无十族,吴范生儿长食肉。 虎头犀骨初长成,闭门教草三千牍。 传来旧物凌云笔,楷字君王无第一。 墨池染尽俱拙人,柿叶学成几失实。 闻道甘棠阴已密,相共政声同一律。 玉壶盈尺不消冰,清峻照人常惨栗。 归侍安车幅巾叟,石建板舆怜白首。 二年赢得倚栏干,醉看红梅霜雪后。 草玄故人偏嗜酒,试拚黄金追百斗。 芋魁桤木的然成,丙穴郫筒依旧不。 行舟牵挽由来有,十倍青衿折杨柳。 未容学舍鞠园蔬,岁月用陶燕许手。 驽骖无取休推毂,二十四蹄肥苜蓿。 近时牙颊惜春风,吾曹易效穷途哭。
送吴使君
译文:
在西南地区的世家大族中,能延续传承的已经没剩多少家族了,而吴氏家族却人才辈出,吴使君生来就注定有富贵之相,有成就大事业的根基。
他如同虎头犀骨般的贵相初显,年少时便闭门苦读,勤奋地书写了三千卷的文章。他继承了家族传来的如凌云般卓绝的文笔,他写的楷书,就算是君王见了也得承认堪称第一。世间那些在墨池里苦练书法却依旧笔法拙劣的人,还有那些像智永禅师用柿叶练字却没学到精髓的人,与他相比实在差距甚远。
听闻吴使君所到之处,就像西周召公种下的甘棠树一样,德政深入人心,树荫已变得浓密,他的政绩和美名在当地百姓的口碑中如出一辙,广受赞誉。他为人高洁,就像玉壶中盈尺的坚冰,始终不化,他那清正严峻的气质,让人见了不禁心生敬畏。
不久之后,他应该会回到家中侍奉年老乘车、头戴幅巾的父亲,就像汉代的石建那样,用板舆抬着年迈的父亲出行,尽显一片孝心。过去这两年里,他在外为官操劳,偶尔闲暇时可能会独自倚着栏杆,在霜雪过后醉眼欣赏那绽放的红梅。
他有像扬雄那样爱好学问的老朋友,这些故人特别喜爱饮酒,不妨拿出黄金去买来百斗美酒,大家一起开怀畅饮。不知道那里的芋魁和桤木是否已经成熟,丙穴的鱼和郫筒酒是否还是和过去一样甘美。
行舟出行,有人牵挽相助本是常有的事,这就如同送别时众多学子折柳相赠一样常见。不要让学校荒芜到只能种园蔬,他应该会像唐代的燕国公张说、许国公苏颋那样,凭借自己的才能和智慧,好好地治理地方,让时光在他的作为中焕发光彩。
我这像劣马一样平庸的人就不劳他提携举荐了,且让那二十四只马蹄在苜蓿地里尽情享受肥美的草料吧。如今世态炎凉,人们吝啬于说好话,我们这些人很容易就会像阮籍那样,在穷途末路时悲从中来,痛哭流涕啊。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