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剥牡丹

宋代 • 李新

大芽如茧肥，小芽瘦如锥。
我今取去无厚薄，不欲气本多支离。
绿尖堕地那复数，存者屹立珊瑚枝。
姚黄魏紫各王后，肯许阘冗相追随。
姬周祧庙曾祖祢，主父强汉疏宗支。
昔人立朝恶党盛，败群杂莠何可知。
一母宜男竟衰弱，岂有如许宁馨儿。
吾惧生蛇为龙祸，又畏百工无一师。
故今披剥信老手，如与造化俱无私。
明年春归迺翁出，空庭还闭绝代姿。
风雨大是遭白眼，酒炙谁复来齐眉。
衡门一鎻略安分，幽谷待赏几无时。
寄根王谢自得地，燕子归来汝莫疑。

译文：

大的牡丹芽如同茧子一般肥硕，小的芽则瘦得像锥子。我现在把它们去除，没有厚此薄彼之分，只是不想让养分分散，让主干的元气过于支离破碎。

那些被剥下的绿色小芽掉落在地上，多得都数不清了，留存下来的牡丹枝干挺拔，就像珊瑚枝一样屹立着。像姚黄、魏紫这样名贵的牡丹品种，宛如花中的王后，怎么会允许那些平庸杂乱的东西跟在身边呢。

这就如同周朝的祧庙祭祀，重视曾祖和父亲这些直系，而汉武帝时主父偃推行政策疏远宗族旁支。从前有人在朝廷中，最厌恶党派势力过于强盛，那些混杂在良善中的坏人带来的危害又哪里能说得清呢。

原本一株牡丹能开出众多花朵，可如今却渐渐衰弱，哪能有那么多优秀出众的花呢。我害怕生出像蛇一样的坏东西给龙带来灾祸，又担心众多工匠没有一个能引领的师傅。

所以现在我熟练地进行剥芽操作，就如同大自然一样公正无私。等到明年春天回来，牡丹绽放，空荡荡的庭院里又会有那绝世的风姿。

但它们可能会遭遇风雨的冷眼相待，又有谁会带着酒肉来欣赏它们呢。就像守着简陋的家门，暂且安守本分，在幽深的山谷里等待着有人来欣赏，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

如果能把它们移栽到富贵人家的庭院，自然能有适宜生长的地方，等燕子归来时，你也不要有什么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