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王摩诘曲江春游图

宋代 • 李廌

咸雍山河互王霸，泾渭为隍城堑华。
曲江台沼备豫游，秪与画师供入画。
长安城西山万重，昆明烟浪绕新宫。
新蒲细柳春风里，万户千门佳气中。
我生不及开元时，犹喜此图今见之。
苍莽烟绡横短幅，眼中终南倒溪渌。
倾城士女巷无人，三月三时曲江曲。
老稚妍媸贱或贵，来者携壶归者醉。
笔端造化有能事，各肖人人乐游意。
如今此地空尘迹，石鲸纵在如铜狄。
宜春五柞更萧条，无复榛中得遗甓。
我愿吾王明六符，不蹈汉唐耳目娱。
池籞假民任畋渔，无令画师为画图。

译文：

在过去，不同的势力在山河间相互角逐称王称霸，泾水和渭水好似城池的护城河，华山如同坚固的城墙。曲江一带建有供帝王游玩的楼台池沼，可如今啊，它们只成了画师笔下可供描绘入画的景致。

长安城西边山峦重重叠叠，昆明池上烟雾弥漫、波浪荡漾，环绕着新建的宫殿。嫩绿的蒲草、纤细的柳枝在春风中摇曳，千家万户都笼罩在祥瑞的气息里。

我出生得晚，没能赶上开元盛世那个繁华的时代，不过还好现在能见到这幅画卷。那画卷上苍茫的景色如烟雾般印在小小的画幅上，终南山的倒影映在碧绿的溪水之中。

当时，全城的男女老少都倾巢而出，街巷里空无一人，在三月三日这一天齐聚在曲江弯曲的地方。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长相美丑，身份贵贱，来游玩的人都带着酒壶，回去的时候都醉醺醺的。

画家的笔端真是有神奇的本领，能够创造出这般景象，把每个人在乐游时的神情都描绘得惟妙惟肖。

可如今，这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尘土痕迹，就算石鲸还在，也像那传说中的铜人一样，见证着岁月的变迁。宜春宫、五柞宫更是一片萧条，连在榛莽中都找不到一块遗留的瓦片。

我希望我们的君主能够明了治理天下的道理，不要像汉唐的帝王那样只追求耳目之娱。把皇家的池苑开放给百姓，让他们能够在这里打猎、捕鱼，可别再让画师只能把曾经的繁华画成图，留存于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