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集节二首 其二

宋代 • 张耒

北风号空庭，山雪鸣急霰。
是时我与子，倾盖初相见。
相逢两恨晚，语罢喜复叹。
明灯照红炉，杯酌方烂漫。
刘公摩霜鬓，气若初捷战。
喜我两人交，深杯手持劝。
纵横恣谈笑，一醉便侵旦。
想子病酒容，蓬头不能饭。
那知会日少，告别不容恋。
出门送子归，惨若失侣雁。
终朝或不语，妻子怪相问。
别来三得书，日月去如箭。
栗亭在何处，山川浩千万。
吾将理南棹，遂我江湖愿。
两如随风云，那复计聚散。
迟君秣骊驹，别我过穷县。

译文：

北风在空荡荡的庭院里呼啸，山上的雪如急落的冰粒簌簌作响。就在这个时候，我和你初次相遇，一见如故。

我们一相逢就都遗憾相识太晚，一番交谈后，既欢喜又感慨。明亮的灯光照着烧着炭火的红炉，我们正畅快地举杯饮酒。

刘公摩挲着霜白的鬓发，意气风发，好似刚打了一场胜仗。他为我们二人的结交感到欣喜，亲自端着酒杯劝我们多喝。

我们无拘无束地谈笑，一直喝到天快亮才醉倒。我能想象你酒后不适的模样，头发蓬乱，连饭都吃不下。

哪里想到相聚的日子如此短暂，分别的时候都来不及好好留恋。我出门送你回去，心中凄惨，就像失去伴侣的大雁。

一整天我都可能不说话，妻子感到奇怪，还询问我怎么回事。分别以来我已经收到你三封信了，时间过得像箭一样快。

栗亭在哪里呢？山川广阔遥远。我打算整理好南下的船只，去实现我浪迹江湖的心愿。

我们就像随风飘荡的云朵，又哪里还能计较相聚和离散。盼着你喂饱黑色的骏马，到我这贫穷的小县来看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