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作梁宋游,幽忧废朝昏。 闭门无往还,不厌儿女喧。 隔墙闻剥啄,暮夜谁扣门。 知是邢夫子,低回过高轩。 愿为布衣交,不顾年德尊。 匆匆立谈罢,又见东南奔。 江湖多病后,仅免饷鱼鼋。 久废数行书,因人问寒暄。 但爱孤山西,松筠数家村。 便欲筑居室,插秧仍灌园。 生前不自爱,身后何足论。 草玄笑扬雄,赞易悲虞翻。 文章徒自苦,纸笔莫更存。 却寻南郭老,隠几学忘言。 他日宦游客,误入桃花源。 苇间见渔父,谁识王公孙。
寄邢和叔
译文:
以前我在梁宋一带游历,满心的忧愁烦闷,连早晨和黄昏的交替都不在意了。我整日闭门不出,也不和外面的人来往,甚至都不觉得家中孩子们的喧闹声讨厌。
隔着墙听到敲门声,这大晚上的是谁在敲门呢?我知道一定是邢夫子来了,你带着谦逊的姿态来到我这简陋的屋舍。你愿意和我结下如同平民一般真挚的友谊,丝毫不计较我年纪和德行都不如你。
我们匆匆站着交谈了一会儿,你又要往东南方向奔去了。后来我历经江湖漂泊,还生了不少病,总算是勉强能维持生计。
我已经很久没有写信了,这次借着别人的机会向你问声冷暖。我如今只喜爱那孤山的西面,那里有几户人家,周围种着松竹。我便想在那里建造一间居室,一边插秧种田,一边浇灌菜园。
人在生前都不懂得珍惜自己、好好生活,死后的声名又有什么值得谈论的呢?就像扬雄写《太玄》,只能惹人嘲笑;虞翻注解《易经》,最后也只落得可悲的下场。写文章不过是白白让自己受苦,以后还是别再舞文弄墨了。
我打算去寻找南郭先生那样的隐士,靠着几案学习道家的忘言之道。说不定哪天有在外做官游历的人,会误打误撞进入我这如同桃花源般的地方。他们在芦苇丛中看到我这个像渔父一样的人,又有谁能认出我曾经也是有身份的人呢。
纳兰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