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虎

宋代 • 吕南公

九月十月霜漫漫，圹埌南野如群边。
东风已作冻未解，日月晓望皆璚田。
冈陵焦枯涧壑竭，草木性命俱沈绵。
彪家于时若为处，掩拥败叶方闲眠。
阳辉中天穴户暖，起坐嘿毣喉方涎。
虚肠未充多谮士，怒掌久敛悲盗泉。
黄河泰山深且茂，恨不休止蕲安全。
熬然宅此取饥渴，焉用武勇声名传。
侧闻近便长松坞，十顷池塘停滀古。
不胜积润在鳞虫，浩有余波沾畎亩。
尾摇伊昔讳凶槛，腹满愿今同鼹鼠。
世间遇合无必然，平行静视皎日前。
嗟来恳恻尚不就，避逐刺促渠为贤。
主人若不开文籞，归卧幽林待天雨。

译文：

九月十月里，寒霜弥漫大地，空旷的南边原野就像边塞一样萧索。东风已经吹拂，但冰冻还未消融，清晨远望，日月之下的大地都像是美玉铺成的田。

山冈和丘陵一片焦枯，山涧和沟壑也干涸了，草木的生机都萎靡不振。老虎在这样的时节该如何安身呢？它正用败叶遮掩着自己，悠闲地眠卧着。

当阳光照到洞穴，里面变得暖和起来，老虎起身坐定，默默地抖动着毛发，喉咙里开始流出口水。它腹中饥饿，却没有足够的食物来填充，虽然内心愤怒，爪子也很久没有施展威力了，就像仁人志士不饮盗泉之水一样，它也不愿随意去获取食物。

黄河畔、泰山下，那里幽深茂密，老虎遗憾自己不能到那里去，希望能在那里获得安全。却只能煎熬着待在这里忍受饥渴，空有武勇的声名又有什么用呢？

听说不远处有个长松坞，那里有十顷古老的池塘，蓄积着满满的水。池塘里的水分滋润着水中的鳞虫，多余的水波还能润泽田间的土地。

老虎回忆起往昔自己摇着尾巴，被困在牢笼中，那是多么屈辱的事。如今只希望能像鼹鼠一样，填饱肚子就满足了。

世间的遭遇和机缘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规律，它就这么坦然地在明亮的太阳下平静地看待一切。别人带着怜悯送来食物，它尚且不肯接受，为了躲避和追逐而忙忙碌碌，这又怎么能算贤能呢？

如果主人不打开那文人游玩的园囿让它有生存之地，那它就回到幽静的山林中，等待上天降下甘霖。